沈晏清笑道,“所以裴賢弟總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裴知聿說,“正是。我與兄長一見如故,願今日義結金蘭。”
沈晏清起身,“餘之榮幸。”
裴知聿做了個手勢,“請!”
兩人相攜至西苑,命宮人備好台案焚香而拜。
扶搖說,“朕與你們做個見證。”
裴知聿伸手拉她,深情感慨,“陛下,你我兄弟十年,今日就一起吧!我們一同仰慕太傅,拜於門下,今日又可跟太傅更加親厚,難道不是陛下所願?”
沈晏清看她一眼,“陛下並不願與臣親厚。”
“朕願意。”扶搖過來抓住沈晏清的胳膊,和裴知聿一左一右架住。
沈晏清愕然,想要掙脫。
扶搖忽就撒嬌道,“朕覺得和太傅一起拜拜特彆有趣,太傅就帶朕一起玩吧。”
他蹙眉,罷了,她是女子,反正也當不了真。
沈太傅被二人挾著跪拜皇天後土。
二人齊聲道,“沈晏清、裴知聿、燕扶搖,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後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然後摁著太傅一起叩頭,結義成功。
裴知聿長籲一口氣,總算初步和男主綁定。
沈晏清將扶搖扶起,拉至一旁,“陛下一味胡鬨,究竟要臣如何?”
扶搖垂眸道,“朕覺得自己活不長久,想投到太傅麾下,受太傅的庇護。”
沈晏清痛心道,“陛下便不如此,臣也會一心護著陛下。”
扶搖眼眶紅了,“可是太傅嚇到我了。我仰慕太傅,想同你交好,你不是咬我就想吃我。我害怕。”
沈晏清拉著她的手,小心問道,“隻我嚇到你了?裴知聿和謝安,不曾這樣對你?”
扶搖眼淚落下,“他們不會如此嚇朕。”
沈晏清放下心來,開始哄她,“是臣不對,是臣嚇到陛下了,陛下罰我吧。”
扶搖輕輕搖頭,“朕舍不得罰太傅,但是太傅要答應,以後再也不咬朕了。”
沈晏清歎氣,“陛下,那不是咬。”
“牙印還在呢。”扶搖賭氣,“太傅要是不答應,我就不理太傅了。”
沈晏清拉住她,“先答應陛下一年。”
扶搖說,“不行。”
沈晏清鬆開手,“那臣就不答應了。”
扶搖說,“那就一年,做不到的是烏龜。”
沈晏清氣笑了,“可以。”
他手還想去拉扶搖,頭痛忽然鋪天蓋地襲來。
他摁住頭,冷汗全部下來。
扶搖扶住他,關切的問,“太傅,怎麼了?”
“無妨。臣的舊疾犯了。”
沈晏清咬著牙,鬆開了扶搖。“陛下去玩耍吧。臣緩一下。”
“我去喊裴太醫。來人啊!送太傅回房裡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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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跑到裴知聿身邊,低聲道,“沈晏清犯病了。”
裴知聿詫異睜大雙眼。
扶搖又說,“書裡說是頭風之症,但隱晦暗示,有可能是被人下毒。他好像小時候專門被送到道觀驅了好幾年毒。”
裴知聿若有所思,“慢性毒。什麼毒會有頭風的症狀?”
扶搖:“他頭痛,發狂,惡心,發抖。”
裴知聿一扣腦袋,“依照現在這個時代限製,可能是汞中毒。”
扶搖眼睛一亮:“聰明啊。裴裴。”
扶搖:“你去給他看看。你是太醫。”
裴知聿腦袋一縮,“我哪會看病?”
扶搖擰他一把,“我會啊。他這應該是還有餘毒。但是解毒特藥,不一定能鼓搗出來,先拉攏他吧!反正他原書裡沒解毒也活到四十多歲。”
裴知聿靈光一閃,“如此。咱倆就能當他的救命恩人了。可以挾恩圖報啊!”
扶搖獰笑,“一會兒說嚴重點,沒幾年好活那種。我再想想辦法,給他改善一下症狀。”
裴知聿惡毒的笑,“搖搖越來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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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這脈象……”
廣寒宮內,裴知聿一邊拿帕子淨手,一邊深鎖眉頭。
沈晏清半躺榻上,忍痛道,“常聞賢弟少年天才,醫術冠絕,今日是看出有何不妥了嗎?”
裴知聿略頓一瞬,“小弟不敢妄言,兄長這,怕不是頭風之症。”
他憂心問道,“兄長除頭痛外,可還失眠多夢、惡心心悸、牙齦出血、脾氣難控?”
沈晏清抬起眼道,“是有此症狀。”
裴知聿嚴肅道,“兄長這是餘毒未清。應是早年誤入水銀,所幸劑量不大,又被高人解毒,才能活到如今。”
沈晏清驚異道,“賢弟果然神醫。”
扶搖氣憤道,“誰敢給朕的義兄下毒?朕必要抽筋扒皮。”
沈晏清道,“陛下不必氣憤,此事,祖父不允外泄。還請二位守口如瓶。”
裴知聿坐至榻前,愁眉深鎖關切道,“大哥吩咐,我倆自然聽命。隻是大哥這餘毒,已至肺腑,如不清除,至多隻有五年了。”
沈晏清驚心,“賢弟可以如此篤定?”
扶搖也坐到榻邊,開始落淚,“朕不舍太傅,裴知聿,朕要傾舉國之力救太傅。”
沈晏清握著她的手,輕輕去拭她的眼淚,深情道,“陛下不要擔心,臣不會死的。”
沈晏清歎口氣,轉向裴知聿,“賢弟可有辦法?”
裴知聿道,“大哥有所不知,我和陛下投緣,皆因我倆醉心醫術,熱愛一道研製藥品。尤其是陛下,紮的一手好針,還自創了一套針法。可以先給大哥穩住病情。至於這驅毒之藥,材料難得,我需要時間。”
沈晏清點頭,“先前確實聽聞過賢弟和陛下一同研製藥品的逸聞。如此,有勞賢弟了。”
他忍著痛,又去哄扶搖,“莫哭了,這不是死不了了嗎?”
扶搖抽抽搭搭,“那我給太傅施針?”
沈晏清皺眉,視死如歸道,“有勞陛下了。”
扶搖迷蒙抬眼,“要先脫儘衣服進浴桶裡,拿熱水燙燙,將太傅全身的毛孔打開。朕再逐一施針,啟動太傅身體自行排毒。”
沈晏清愕然,“先前的老神醫雖也是如此。但是陛下是女子,真要如此給臣施針?”
扶搖一臉狼笑,“太傅不要害羞。醫者無忌。再說,先前太傅我都已仔細欣賞過了。”
胸肌、腹肌都不錯!
裴知聿黑著臉,拉她出去,“大哥,我二人去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