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將扶搖送回紫宸殿,
他今日沒走,
也不再避嫌。
而是如往日般細致溫柔的給扶搖擦臉擦手,命桃桃給扶搖備水沐浴。
他溫柔脫下扶搖外衣、鞋襪,將她抱入浴房。
“可以了,可以了。朕自己來。”
扶搖知他這段時間心裡委屈,所以任他伺候了一會兒。
但是洗澡就算了吧!
他沒放手,垂下眼眸,“陛下最近為何如此厭棄奴才?是奴才哪裡沒做好?”
“掌印多想了,朕沒有厭棄你。隻是心疼掌印還要幫朕看折子,還要伺候朕,太累了。”
謝安把她放椅子上,繼續脫她的衣裳,
“奴才不累,今日就由奴才親自伺候吧!陛下先前不是說他們伺候的都不合心意嘛?”
“彆。”扶搖護住身上最後一件,玉白的肩頭都已大片的露出了。
“喊桃桃來伺候吧!”
謝安笑了,“陛下最近變了,先前事事都隻要奴才一人伺候,今天是怎麼了?是因為首輔嗎?”
他聲音涼薄,“奴才是閹人,是太監。本來就是伺候主子的,不在陛下的大防之列。”
扶搖攏緊衣服,“朕隻是不想被人看。”
“陛下哪裡奴才沒看過?”
“你放肆!你敢欺君?”
扶搖怒了,這謝安狼子野心,欺人太甚。
謝安跪下,伏在扶搖赤涼的白玉小腳上,以掌托著她的玉足。
“陛下要砍了奴才的腦袋嗎?”
腳背上溫熱的鼻息傳來,扶搖顫栗起來,這謝安肯定是發現了她的異樣,想以此要挾。
是了。他和女帝朝夕相處,連沐浴都伺候,怎麼可能沒發現?隻是他一直沒有發難罷了。
他要依附皇權,拓展野心,才會裝作不知。
今日突然抽風,一定因為沈晏清,他怕失了聖寵。
扶搖強迫自己定下心來。
今日沈晏清有一句話沒說錯,這皇宮、錦衣衛乃至禁軍,都已是謝安手中之物,隻聽命於他。
若是惹惱了他,難保他不會弑君,換個傀儡。
如今,她確實是活在他掌間。
算了,洗澡而已,他又不是真男人,乾不了啥。
她摸摸謝安的後頸,
虛與委蛇道,“可是朕舍不得砍啊!”
這句話明顯取悅了謝安。
他抬起頭,一雙桃花眼裡甚至有了些水霧。
在霧氣繚繞的浴房裡,這張臉如夢似幻,煞是驚豔。
扶搖摸了摸他的臉,誇讚,“掌印生的這樣好看,朕都自愧不如。”
她摟住他的脖子,“掌印伺候朕沐浴吧!”
謝安輕柔取下她的衣物,眼裡沒有絲毫欲色。
依然眸似柔水,仔細將她放入浴桶中,小心擦拭著肌膚。
扶搖觀察著他的臉,猜測他可能是在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痕跡。
她猛然想到,這是第一次,她完全脫離了他的視線。
所以他不安,是因為他對她的占有欲。
整個皇宮,就是一座巨大的監視器。
“謝安。”她突然開口,“朕想自己學著做些事情,比如幫你看看折子啊。”
謝安溫柔捏著她的小腿。
“陛下隻管玩樂就好,這些費心之事,奴才來做。”
“可是,我也不能永遠都不管啊。”
“奴才會永遠替陛下分憂。”
“那要是我死了呢?”
“奴才不會讓陛下死,今日之事,絕不會再發生。”
“首輔隻是帶朕看星星。”
“他要是動手,陛下逃的掉嗎?”
扶搖一時驚心,她被帶至山上時,確實怕的要死,沈晏清要殺她的話,她毫無還擊之力。
她那時還想著謝安快來呢。
這樣想來,謝安現下反而是唯一可信之人,起碼,他們目前還是利益共同體。
謝安看著她,“陛下答應奴才,以後看星星也好,看月亮也好,起碼帶上錦衣衛保護陛下的安全。”
扶搖點點頭,“朕知道了。”
她問謝安,“你會背叛朕嗎?”
謝安回她,“奴才起誓,永不叛你,若違此誓,身首異處。”
他說的是你,特指扶搖,不是陛下,特指皇帝。
扶搖歎氣,這誓發的,一語成讖。
“謝安,我覺得我還是要靠自己。”
謝安不解,“陛下交給奴才就行了,奴才會永遠擋在陛下身前。”
“那要是你也死了呢?”
謝安頓住。
扶搖接著傷心的說,“我就會被人抓起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挖掉眼睛,砍去四肢,日日折磨。”
謝安完全愣住,他全然忽視了這種可能性。
女帝是柔弱不能自理的。
如果有天事情敗露,他死不足惜。
可她如此天香國色……豈不淪為……
謝安一陣心驚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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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心驚肉跳,做足了犧牲。還陪他看星星,給他念詩。”
翌日休沐,不用上朝,大上午,扶搖伏在矮桌上,守著裴知聿訴苦。
“他,對你…石…更了?”裴知聿瞠目結舌。
扶搖興奮,“起碼說明他沒有不舉,應該不會恨我到挖眼了吧!而且我已經提了可以讓位給他。”
裴知聿搖搖頭,“萬一他覺得你是試探他呢?”
“畢竟昨天那麼好的機會,他也沒殺我。”
裴知聿扣著桌子,“昨天謝安的錦衣衛幾乎包圍了沈府,他當然不會殺你。”
他揉著太陽穴,“他想要皇位,必然要從你入手。沒準他覺得女帝既然覬覦他,他正好勾著女帝,一步步除去謝安和趙國舅。這樣,女帝就會落到他手裡了,想玩想殺,就看他高興了。”
扶搖後背一涼,“這是,另一種形式的殊途同歸?”
裴知聿沉吟了一會兒,“我們既要和他當合夥人,穩固利益關係。又要牽製住他,給自己留下後路。也不能完全把命運賭到他手裡。”
扶搖沮喪的快要哭了,“我昨天做了那麼大的犧牲,甚至還被謝安脫了洗澡。”
裴知聿臉色霎時變了,他一把捏住了扶搖的手腕,生氣詰問,“你讓謝安給你洗澡?”
扶搖掙脫,“裴知聿。你捏疼我了。”
裴知聿沒有鬆手,他手勁異常大,眼睛盯著扶搖,在等答案。
扶搖囁嚅,“他非要洗,不然就說一些話來刺激我。我想反正他也是太監。”
裴知聿眼神嚴肅,口氣嚴厲,“他對你做什麼了?”
扶搖哭著去搖他的手,“你放開我。他是太監,能做什麼?什麼都沒有做。”
裴知聿鬆開手,扶搖手腕上紅了一片,裴知聿有些心疼,輕輕替她揉著。
一邊又溫聲交代,“以後謝安你也防著點,他對你沒安好心。”
扶搖眼眶紅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帶著哭腔,“他是個太監,他能做什麼?”
裴知聿給她擦著眼淚,“誰說太監不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