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美色(1 / 1)

對於這些書生旁若無人的針砭時弊,田園園沒什麼見解,畢竟當年上曆史課時都是睡著過去的,有也早就還給了老師。再者新臣舊臣之間的恩恩怨怨又與她無關,關心他們還不如關心杯子的茶水夠不夠喝來的實在。

錢富貴絕色容顏也惹來眾人的頻頻側目,此時三人正喝著茶悠閒的聊著天,忽見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向他們走來,嘴角含笑,目光灼灼地盯著錢富貴,“這位公子,在下衢州馮新柏,今日得見公子氣度不凡,意欲結交同遊詩會,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彆看話說的文縐縐,本意就是你長的好看,我想和你出去玩!

這種人錢富貴見得多了,自然知道怎麼應對,便淡然一笑:“多謝兄台抬愛,不過在下隻想與家人同在一處。若他日有機會再與兄台暢遊可行?”

姓馮的書生一聽,掃了一眼高遠,拱手一笑識趣的離開。

待他走後,田園園低聲笑道:“小遠,你可得把你媳婦看住,一小心可就被人拐了去!”

一旁的高遠捏著茴香豆吃的正興,根本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聽到田園園的聲音後,疑惑地抬頭看向她,眼神清澈透著不諳世事的愚蠢,“怎麼了?園園姐?這茴香豆真好吃!你快嘗嘗!”

田園園無語凝噎,隻好長歎一聲搖搖頭,孺子不可教也!

剛停歇片刻又有兩個書生走來,商量好似的又說了同樣的話,仍然被錢富貴一口拒絕了。

誰知像是捅了馬蜂窩,搭訕的人絡繹不絕,不一會兒他們周邊圍了不少人。

看著搭訕錢富貴的人像是趕場似的,田園園表示很羨慕。她也是女扮男裝,可惜這些人眼瞎沒一個慧眼識珠的,連高遠也有人搭話,唯有她是無人問津。

……有種被侮辱了的感覺。

就在此時,“這位……小哥?”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清越的男聲。

來了!田園園眉毛一挑,心怦怦地跳了起來,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其他男人搭訕!她故作矜持的轉身看去,隻見後麵站著一個身著月白長衫的書生,五官清朗,長身玉立,甚是英俊,身後跟著一個白淨的小廝。

那男人略微一拱手,隨後從小廝手中接著一個精巧的木盒遞到田園園麵前。

看著木盒,田園園笑問:“給我的?”

那男人微微一愣,眼神中多了兩分不悅,倒是麵上依舊是溫和:“此物請小哥轉交你家少爺,裡麵是徽州明崖硯台,價值千金,乃是在下一點心意,萬望小哥成全!”說完,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她

居然把她當做富貴的小廝,田園園心中腹誹:怕不是眼瞎……然而當他遞來一錠銀子,明晃晃的銀子啊,頓時喜的眉開眼笑:“好的好的,您就放心吧!”

開玩笑,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何況還是五兩銀子!

她喜滋滋的收了銀子,那硯台哥向錢富貴略微一拱手,帶著小廝便離開了。

錢富貴隻是高冷的抬了一下眼皮,端起茶碗喝茶,對於田園園收錢的行為倒是沒有阻止。其他人一看還有這招,於是紛紛拿出禮品交給田園園,同時送來的還有辛苦費,十兩的也有,一兩的也有,不知誰這麼摳搜給了幾個銅板的,總之她是來者不拒,不一會兒桌子上就堆滿了禮品。

高遠看著堆積如山的禮物,掃了一眼偷看他媳婦的書生們,終於回過神,危機感頓時爆棚,他媳婦穿著男裝就這般招蜂引蝶,若知道是個女子不得被這群色狼搶跑了,於是拉著媳婦就上樓去了。

他們一走,這些書生就炸了窩。

“哎!怎麼就走了!美人的名字可有人知道?”

“彆走啊!”

“那男人是誰啊!”

“可能是他弟弟吧!”

趁著他們光顧著嚷嚷,田園園也偷偷溜走了。離開大廳前,找到小二將他們桌上的禮品送到錢富貴的房間,隨後掏出些許碎銀當做打賞。

之後幾天,錢富貴再也不敢隨便出門,吃喝拉撒一律在房中解決,然而依然有不少狂蜂浪蝶窮追不舍,每日徘徊於門前想要結交一番,不堪其擾的富貴隻好和海納換了房間,這才擺脫了這群登徒浪子。

試問,你正在向房間裡的美人深情表白,忽然門被打開,走出一個比你高比你壯還比你大的黑漢子,惡聲惡氣的說:“聽說你喜歡我?想同我交好?來呀!快來呀!”

就這樣嚇退了不少追求者!

翌日,又下了雨。好在到了下午天空放晴,烏雲散去,金黃色的陽光漸次從厚重的雲層中射了出來,金色的光芒折射在雲層上,讓那層疊的厚雲看起來猶如金碧輝煌的宮殿。

雨後的湘州城更是一塵不染,城內的青石地板上還有殘留的水窪,倒映著湛藍的天空,幾聲鶯鳥飛快掠過,蕩起點點漣漪。

剛到傍晚,沿街兩側擺滿了各色地攤,煙火繚繞,叫賣聲此起彼伏,而且兩側還掛滿了燈籠,可謂是燈火通明。不多時街上已經行人如織,摩肩接踵,遠比三河熱鬨多了。

田園園幾人也上街湊熱鬨去了,順便品嘗一下當地的小吃,錢富貴怕太過引人注目,出門時帶了一頂帷帽。

一行人走走看看,每人手上都拿著小吃。芃芃最喜歡一個叫馬蹄魚餅的小吃,既有馬蹄的清甜還有魚肉的鮮美,小丫頭捏著魚餅吃了好幾塊,她娘怕她吃撐了隻讓吃了三塊。

小丫頭一看她娘不讓吃,哭著去找高遠。

然而,她乾爹可不敢忤逆她娘,隻好把手上的米糕給她吃了兩口,小丫頭這才心滿意足。

田園園不禁搖頭一笑,這般貪吃也不知道像誰!

幾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不知不覺來到一處拱橋邊上,兩岸楊柳依依,萬條垂絲,隨風輕搖,河岸兩側有不少遊人,隱隱間還有絲竹之樂傳來。

忽然,一條小船從橋下掠過,船頭有個撐船的艄公,而船中坐著兩個華衣公子,待船行至河中央時,一朵紅花從天而將打中了其中一位公子,隨後沿岸傳來女子清脆的笑聲。

田園園抬頭看去,隻見不遠處有座亭閣,閣中坐著幾位美貌姑娘,她們發間簪著一朵豔麗的紅花,眉眼間輕佻嫵媚,衣著鮮豔,露著白花花的胸脯,看得人不禁臉熱心跳。

船上的公子將花簪到耳邊,與岸邊的美姬遙遙一望,不知說了什麼,那群女子又捂嘴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高聳的酥胸也顫動起來,可謂是波瀾壯闊。

就連見過不少世麵的田園園也不禁看得咂舌。

錢富貴見他們忽然駐足不走,齊刷刷地看向河岸,便輕撩起帷帽順著看過去,隻看到是幾個衣著暴露的煙花女子,那高遠盯著她們白花花的胸脯,眼睛連眨也不眨。

一個最是豐滿的小姐姐,看到不遠處傻看的高遠,便揚起手帕,媚眼如絲的招呼:“小哥過來玩呀,這裡什麼姑娘都有呢!”聲音柔媚酥到骨子裡,聽得人也是渾身發麻。

高遠咽下一口唾沫,忽然感覺耳朵一痛,扭頭看去是錢富貴泫然欲泣的臉,瞬間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臉瞬間充血手足無措的看著她,“富…以君……”

“哼!”錢富貴不等他說話,一跺腳扭頭走了。

“以君?以君!彆走!”高遠喊道。

田園園從他手上接過芃芃,一腳踹在他的大屁股上,“叫什麼,還不快追!”

高遠這才回過神,像三人告了一聲罪快步去追媳婦了!

一旁的海納摸了摸鼻子,歎道:“我看我還是不要成親的好。”

田園園和小紅同時翻了一個白眼:“色胚!”

單身狗海納:“……”算了,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與女子一般見識。

三大一小繼續逛街,抱芃芃的重任便轉移到海納身上,田園園看到前麵有家成衣鋪,便拉著小紅去看看。

小紅來的時候隻拿了兩件衣裳,是時候該添置些夏裳,而且芃芃長的快,青娘做的衣裳已經穿不下了。

海納一見鋪子裡都是女人,便在對麵的小攤上要了一碗麵條,邊吃邊等,直到吃了兩碗她們才帶著芃芃走了出來,小紅還提著一個大包袱。

之後,又逛了一圈幾人才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居然碰到有個姑娘在賣身葬父,這可是電視劇裡常常出現的橋段,必須要圍觀呢,田園園率先擠了進去。

人群正中央跪著一個衣衫破舊的姑娘,身後躺著裹著草席的人,“小女子乃是晉州人氏,與父親前往肅州投奔親友,奈何我爹身染重病,不出月餘便撒手人寰,然而我身無分文,無法安葬我爹,唯有賤賣身軀,才能報得父親養育之恩。還望大人們垂憐!”說完,那姑娘向眾人嗑了三個頭。她雖然頭發蓬亂,臉上有些臟汙,可掩飾不住嬌好的容貌和玲瓏的身軀,圍觀者中不乏有憐香惜玉的書生,奈何囊中羞澀,有心無力。

小紅見她可憐,輕輕拽了拽田園園的胳膊,低聲道:“夫人,你能不能幫幫她?”

田園園想到以後自己也需要人手,這個買賣不虧,走上前準備買下她,開口說道:“這位姑娘,我願意……”然而話還未說話,便被人打斷。

“姑娘!我願出錢厚葬你的父親!”

田園園眉頭一皺看向這位程咬金。隻見一個華服公子搖著一把裝逼扇,越眾而出,朗聲道:“姑娘莫怕,在下願意出資安葬你的父親。”

沒想到居然是給富貴送硯台的硯台哥!

硯台哥感應到有人看她便也看了過來,不過隻是看了一眼便飛快轉過頭去,像是看到什麼臟東西。

田園園白了他一眼,剛才他的表現令她很不爽,虧她出門前還特地換了女裝,化了一點淡妝,有那麼不能見人嗎!

那姑娘抬頭看去,見那人容貌清朗,氣度不凡,當即就羞紅了臉,“多謝公子,小女子感激不儘。”

“舉手之勞。”硯台哥笑得一臉溫柔。

眼見兩人達成某種協議,田園園走到女子麵前,問道:“你有沒有問他買下你如何安置?”

聞言女子抬起頭,眉清目秀確實有幾分姿色,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臉頰飛起一片紅暈,輕聲細語道:“公子如何安置是公子的事,小女子都是心甘情願的。”

硯台哥倨傲地抬起下巴,似乎胸有成竹。

看著她溫柔小意的模樣,田園園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她轉頭瞧了一臉得意的硯台哥,問道:“我也願意出錢買下你,與我做個女使如何?”

硯台哥一收扇子,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夫人,可知先來後到?”

田園園笑道:“你說先來後到?那便沒錯,因為就是我先來的!”

落後她們一步的海納突然出聲:“確實是這位夫人先來的。”

硯台哥剛想嗬斥,不過看那漢子又高又壯,胳膊是有自己大腿粗……“即是夫人先來,那您請!”縱使心中再也不滿,當著眾人的麵也不能失了風度,硯台哥再次搖起扇子,隻是搖的頻率更大了一些。

田園園眯著眼睛笑笑,再次看向那姑娘:“那你可願做我家的女使?不但養活自己,還是個自由身,日後若是你想成親嫁人都是可以的!”

這話一說,圍觀的人嘩然,隨後議論起來。

有那好心的書生勸道:“姑娘,你快答應啊!這位夫人宅心仁厚,雖然買了你,還願意給你自由之身。這樣一來你還是良藉,日後與後代有大裨益!”

然而那姑娘充耳不聞,隻是抬眼看她,柳眉輕蹙,“夫人,小女子心意已決,多謝夫人抬愛。”說完,深深一拜。

田園園長長歎息一聲:“你既然心有所屬,我也不強人所難,日後保重吧!小紅走啦!”

她揮揮手,瀟灑的離開。

那好心書生看了一眼姑娘,歎了一聲:“目光短淺,焉有不後悔之日!可歎可憐!”接著也離開了。

圍觀的人漸漸散了,姑娘溫柔地看向硯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