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談談(1 / 1)

隨後,田園園叫來高遠讓他回去配落胎藥。

“什麼,落胎藥?”他震驚的看著二人,最後,望向一旁坐著的小紅,“你為什麼不要這個孩子?”

小紅眼圈微紅,可眼神堅定:“不要了,那種男人的孩子,我不要!”

“你不後悔?”高遠眉頭緊皺,“落胎藥凶險,你有可能也會出危險的!”

然而,小紅決心已定,慘白的臉上浮現出決絕:“不會後悔!若是死了也隻當我命不好!”

田園園拉了拉高遠,兩人走到一邊,她低聲問:“真的很危險嗎?和生孩子比哪個危險?”此時她心裡突然沒底了,自己便經曆過難產了,一幕幕的走馬燈至今記憶猶新。若是真的凶險,還是生下來吧!

高遠見她神色緊張,便安慰道:“雖是危險,卻比不得生產凶險。總之,我先帶她回醫館,讓林老先生把把關再說!”

“既然有林老先生看顧,我便放心了!”

高遠挑眉,不悅地嘟起了嘴:“怎麼,你不相信我!?0

田園園推著他往外走,口中寬慰道:“哎呀,我的好弟弟!人命關天,你就彆吃味了!我也剛起床,就不留你們吃飯了!”

“小氣鬼!”

送走二人後,田園園洗漱一番就去準備早飯。昨天田婆子送來一捆韭菜,她準備做韭菜雞蛋餅吃,因為人多,便和了一大盆麵,吭哧吭哧的剛烙了三張,孟長輝才起床。他洗漱完後,抱著芃芃坐在鍋邊,沒事就揪一塊韭菜雞蛋餅,沒一會兒就吃掉了兩張,等海納和三甲一來,灶台上那厚厚一摞的韭菜餅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線下降,直到盆裡的麵糊見底,這幾人才算吃飽。而她隻吃了兩張餅就撐得不行,看著二大一小的男人直呼養不起!

剛剛吃過飯,杭青天就派人來請。

還想偷懶的田園園隻好去見杭青天,在走之前把芃芃留給海納奶爸,夫妻二人便腿著去城守府。

杭青天眼下住在城守府,而做為真正的三河城守周廷祥,則整日流於連煙花場所,夜夜笙歌,醉生夢死。在這個破地方,他就是天王老子,誰也沒有資格管他,就連他皇伯父的耳目來了,他也照樣如此。再多的能臣乾將,對他們周家而言不過是條聽話的狗!

到了城守府,二人便被請到書房,上次來這個書房時,木水生還是三河城守的時候,擺設沒變,變得是書桌後麵的人。

在二人剛到門口時,杭青天已經快步迎來,拱手而笑:“實在有失遠迎,抱歉抱歉!快請進!”待二人坐定後,連忙對外麵的侍女吩咐:“快上茶!再來些上好的點心!”

“是,杭大人!”美貌的侍女柔柔應道,螓首微抬,媚眼如絲。

在屋裡的田園園看到那侍女眉目傳情的一幕,對孟長輝輕聲笑道:“這杭欽差豔福不淺呢!”

他側頭掃了一眼,沒接話。

隨後,杭青天回到書桌後坐下,儼然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

三人坐定,孟長輝率先開口:“此事細節之處,你隻管問我夫人即可。”

杭青天點點頭,隨後看向田園園:“叨擾夫人,還請見諒。”

她輕咳兩聲開門見山:“杭大人,您有什麼想問的儘管開口,小女子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俗話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這般配合官府的工作,您也得給個一二獎勵,這樣才能調動普通百姓的積極性!您說是不?”反正我不想免費告訴你礦址的地方,想要礦址拿誠意來換!

杭青天微微一笑,還未出聲。就見孟長輝臉色一變,義正言辭地指責起來:“大膽!銀礦關乎國之命脈,怎能容你討價還價?何況你之功勞,杭大人已經上達帝聽,朝廷自然不會薄待於你!銀礦一事,你隻管說!”

“………”將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替你夫人說話嗎?杭青天無語凝噎。聽聞孟將軍剛正不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副實!

田園園見孟長輝這般給力,連忙順著他的話說:“夫君說的極是!陛下必然不會薄待於我!”

不過公婆倆的小心思,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杭青天拂袖一笑,朗聲道:“好個夫唱婦隨,琴瑟和鳴!既然夫人開了口,我定然將夫人的要求上達天聽,介時陛下感念夫人之用心,自然不會令夫人失望!”

他沒權沒銀子,拿什麼獎勵孟夫人。來之前皇帝陛下說了,不許獎勵真金白銀,其他的都好說!於是隻好把問題又拋回皇帝那兒了!在官場混,就得學會打好太極!

孟長輝在官場沉浮許久,也知道這些文臣的尿性,論理罵架,誰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他是武將,平素裡也不喜與他們打交道!聞言便知這家夥下派三河,兜裡恐怕比臉還要乾淨!天子近臣,一個比一個窮!

“……”我哪敢跟皇帝陛下要好處啊!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嘛!田園園麵上微笑,心頭一陣火大!這個破朝廷總是占她的便宜,兩年前的軍餉,今日的銀礦,不占自己便宜會死嗎?

這時,侍女送來茶和點心,杭青天笑道:“這是我從京城帶來的好茶,請用。”

田園園不端茶杯,反而捏起一塊綠豆糕,慢慢吃了起來。

喝過茶,杭青天才開始進入正題:“前些日子,我提審了一個犯人,是木水生的心腹,曾經前往大青山尋找銀礦所在,可是卻怎麼也找到!他說是孟夫人告訴木水生銀礦的地址。那麼,孟夫人你是從何處得知銀礦的地址呢!”

“哎,說起老道,二十年前我們就見過……時間線太長,我還是長話短說吧!”田園園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衝掉口中甜膩的豆沙,笑道:“總而言之,就是,我在他的字裡行間推斷出來的!”

“哦,可否把事情詳細地敘述一遍嗎?”杭青天追問道。

“他說我知道不該知道………”田園園隻好把對孟長輝說過的話又對他敘述了一遍。

聽完她的話後,杭青天眉心一凝:“如此可見,你曾去過銀礦,而後也說有過開鑿後的痕跡……“他眼神一轉,連忙起身恭敬地道:“事不宜遲,還請夫人隨下官去一趟大青山!”

你說去就去?田園園不想去,摸了摸自己的膝蓋,找借口:“我腿疼,恐怕去不了。我把位置告訴你,你自己帶人去唄……”

“請夫人放心,此次一行絕對不讓夫人鞋下見泥!”杭青天是鐵了心讓她一起去。

“可,可是我放心不下我的孩兒……”

“請夫人放心,下官會派人照顧小姐!”

田園園長歎一聲:“哎,此次事關重大,我本應同去!但木水生曾答應給我三十個新鋪子,可是到現在還沒有落實!我心焦急,實在不能同行!”

“三十個鋪子?”杭青天的眉頭能夾死兩隻綠頭蒼蠅,

田園園目光真誠:“當時木水生說此礦非同凡響,為了感謝我的大公無私,這才說給我三十個鋪子。你也知道他都走了,那這鋪子官府還兌現嗎?”說完,眨了眨無辜的眼睛。

一旁的背景板孟長輝端著茶碗,默默的喝茶,默默地看著田園園放下圈套……

杭青天下意識地搖搖頭:“下官並未聽過此事!”言外之意,不關我事!

“哎!算啦,礦址就在大青山,你們自己找就是!”田園園慢吞吞的說道,接著又捏起一個綠豆糕,吃了起來。你不著急,我更不急!

杭青天額頭蹦出一根青筋。他剛到三河就提審了木水生的心腹,得知銀礦就在大青山後,第一時間已經派人找去,可惜還是無功而返,這才找她過來。見她光吃不說話,便皮笑肉不笑地問:“孟夫人,下官已經差人備下上等的酒席,何不等到午膳時嘗嘗禦廚的手藝呢!”

這是嫌棄她光吃點心不乾事了。田園園假裝沒聽懂,繼續啃著手裡的綠豆糕。笑道:“沒事,飯是飯,點心是點心,我都能吃得下!””這小小的綠豆糕,原本她一口能塞兩個,這會兒卻不合時宜地淑女起來,小口小口地品嘗著。彆人越是著急,她越是從容,好像在吃什麼珍饈美饌。

看得杭青天恨不得將她手裡的點心奪過來,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兩腳!讓你吃!可惜他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內心裡即將狂暴的野獸,換上微笑的臉譜:“夫人!鋪子的事情下官真的無能為力。我相信像夫人,像您這般明事理顧大局的世間少見,想來十分願意助下官一臂之力!”

“……”少給我帶高帽子!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要鋪子!我要鋪子!我要鋪子!田園園腹誹,端起茶碗不說話。

杭青天見她不接話,隻好求助於致力做背景板的孟長輝,希望他能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麵子上,勸勸自己的婆娘,可後者正在閉目養神。他輕咳了兩下,叫道:“將軍?將軍!”

孟長輝一動不動,似乎睡著了。

旁邊的田園園解釋道:“昨夜,他研習兵法直到五更天,幾乎一宿沒睡。”其實是欲求不滿,睡不著覺。

“……真乃我輩之楷模!”杭青天有感而發。看了一眼夫妻二人,一個不吱聲,一個不吐口,嘖嘖,難辦也!仟千仦哾

田園園意味深長地嗬嗬兩句,繼續端著茶不接話。

杭青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孟夫人還是不肯同去。於是臉色微變,口氣有些冷硬:“夫人,照理說,您之前與木水生合謀尋找銀礦之事,已經觸犯了律法。按律,下官有權將您逮捕。”看來軟的不行,打算來硬的!

聞言,田園園將手中的茶碗撂到桌子上,幾點冷茶濺了出來。她不悅道:“少來唬我!當時木水生是城守,是朝廷命官!我幫助他尋找銀礦,難道不是在幫助朝廷?大人這般說可真是傷了小女子一片拳拳之心!既然我幫助朝廷有錯,如今便不敢再幫了!你願意拿我進牢也好,上折子給陛下也罷,我一句怨言也沒有!”煩死了!竟然一點好處也撈不到,愛咋地咋地!破罐子破摔的哼了一聲:“要抓趕緊抓!”

她可是損失了整整三千兩銀子,不撈回些實在難消心頭之怨!當然是能撈則撈,不能撈就順坡下驢。不過經過幾次言語來往,可以看出杭青天性子不強硬,甚至有些優柔寡斷,可見還是商量餘地的!

杭青天哪敢真抓她,她可是驃騎大將軍的夫人,大周唯一的一品國夫人,叔父更是兵部尚書和鎮遠候,又有從龍之功。後台這般強大,他一個六品的小官可是惹不起!你說他是皇帝的人?可是他們一家子也是皇帝的人!

不等杭青天說話,田園園站起身,“既然大人三十間鋪子做不了主,那三間呢!若是您想好了,明天一早差人告知於我,我肯定欣然與你同去大青山!還有事,告辭!”說完,轉身離開。

她一走,一直在睡覺的孟長輝也連忙起身離開。

一出城守府,田園園從懷裡的荷包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到孟長輝麵前。

“多謝夫人!”孟長輝接過銀票溫聲道謝。

田園園回頭嫣然一笑:“今日表現不錯,若是明日三間鋪子到手,我再給你五百兩銀子!”

他挑了挑眉:“我倒覺得他不會給的!”

來之前,田園園已經拿銀子賄賂了自家相公,要麼閉嘴不言,要麼必須向著她,事成後給他五百兩銀子!這不一向缺銀子花的驃騎大將軍立刻為了五鬥米折腰!

“我覺得會!要不要打賭?”田園園狡黠的看著他。

孟長輝來了興致:“好,怎麼個賭法?”

“明天他要是不給我鋪子,我給你一千兩!要是他給我鋪子,你隻管把這五百兩還給我如何?這樣你贏了賺一千五百兩,輸了不賠錢!如何?”

“可!”他頜首一笑:“你彆抱太大的希望,天子近臣,最是窮了!應當同我一般,三年未發薪奉!”

田園園歎道:“我見他腳上的鞋甚是破舊,可見穿可許久,周廷祥倒是揮霍無度……”

“慎言!”孟長輝打斷她的抱怨。

“知道啦!”她歎了一口氣,再次懷念以前言論自由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