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拌嘴(1 / 1)

既然他能弄來捕獸夾子,其他也就不用田園園操心了。

她把衣服穿好,頭發重新綁了一下,收拾利索了。對孟季說道:“你先歇會,我給你做晚飯去!你沒吃飯吧?”

“不忙,你受了驚嚇,先好生休息。明日早晨再吃一樣!”孟季拉住她的胳膊,輕輕一用力便帶到自己跟前,抬著頭仰望著田園園。

“你?你怎麼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他不說話,緊緊盯著田園園,眼神流露出幾分沉靜。

“你到底怎麼了?”田園園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伸手抓住他的下巴挑了起來,笑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心虛了?”

孟季自然沒有做過什麼,一抬手便抓住她不老實的手,淡聲道:“夜已深,也該安歇了。”

“是該歇了。”田園園趁勢坐到他的大腿上,另外一隻手摟著他的脖頸,溫柔一笑:“明日錢記糧行的老板去送禦寒衣物,你可彆忘了親手給他寫封感謝信,最好再印上大將軍的印鑒!”

這樣一來,錢滿倉就可以把感謝信懸掛在店裡,一來是宣傳,二來是炫耀。讓滿城的百姓看看,他錢滿倉可是個心懷天下、有情有義的生意人!

王婆賣瓜,就得自賣自誇!要田園園說,既然做了好事,就得敲鑼打鼓的讓人家知道,這才是在社會上混的打開方式!

“感謝信自然可以寫,但是將軍印卻不可隨意使用。”

在大周當官,官家印鑒隻能用於公文之上,其他隻能用私人或是其他。主要是為了防止有心人仿造或是剪下用於它圖。尤其像孟季,這樣的擁有實權的將軍,更需謹慎。

田園園不懂其中的利弊,問道:“怎麼說?”

孟季便把印鑒之利害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事關國家大事,茲事體大,她也隻好就此作罷,遺憾的說道:“那就讓木水生做個錦旗,如何?”

唉!她老公最是正經,想要開個後門行方便,那是想也彆想,還是退一步從木水生身上找些平衡吧!

孟季輕輕把她從自己腿上推開,問道:“為什麼你一定要做出這等的虛名呢!”

田園園坐回床上,笑道:“這是虛名嗎?一個人做了好人好事不得嘉獎嗎?錢老板給士兵們捐衣贈物,難道不是三河城第一人嗎?也算是開創了先河,自然要大張旗鼓的宣傳一下!”說的是振振有詞。

孟季一想她說的不錯,有一便有二,若是這個虛名能為商戶帶來利益,想來會有更多人的效仿!想通了要害,他便不再糾結虛名一事。田園園既然這般做,自然有她的用意!

此時夜已深,孟季起身準備洗漱,上床休息了。

“還有熱水嗎?我要洗腳。”

“沒了,自己燒吧!”田園園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孟季一聽還得自己燒水,就犯了懶。“算了,不洗也罷,我也困了!”

“那不行……”

田園園的話還沒說完,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臭腳丫子味,那味道比盛夏裡暴曬的糞坑還要臭上幾分,簡直在挑戰人類的極限。

她飛快地捂住口鼻,看向脫鞋的某位將軍,驚訝地問:“今日你的腳怎麼這麼臭?你踩屎了?”

瞧瞧這是你當人家娘子該說的話嗎!

“………”孟季脫鞋的手一頓,抬頭看她:“真的有這麼臭嗎?”

“很臭!你聞不到嗎?”田園園反問。

孟季無奈地穿上鞋,淡聲道:“臭,但未必如你所說的那般誇張。”

田園園用手扇了扇鼻子,見他無奈的樣子,打趣道:“你長了那麼帥的一張臉,誰能想到你的腳丫子滂臭!怪乎人們常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呢!”

“此意非彼意。”孟季再歎了一口氣,坐回小板凳上。

他是個糙漢子,腳丫子臭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事,算起來他比起其他將領洗得勤了!唉!再說腳臭跟他的長相有什麼關係!

他身上熱,腳上自然也熱,穿得又是鹿皮靴子,保暖性強不透氣,腳上見了汗便捂得厲害,時間一長可不就臭了!他統共兩雙鞋,天冷又不能,可不就是濕了捂,捂了濕,味道難免會有上些。

田園園若是聽到他心裡所想,定會反駁道:什麼是有點味道,明明是頂風臭十裡!

看著孟季垂著眼,一副小媳婦受了委屈的模樣,最後還是她妥協了,“你先等一下,我去燒些熱水,不過,你得到淨室裡洗!”

眼見到了子時,他天不亮就要走,田園園心疼他奔波辛苦,也為了自己鼻子考慮,還是下床去燒熱水。

兩炷香後,孟季洗漱完成,乾乾淨淨的上床摟媳婦孩子睡覺去了。

次日一早,田園園還是被惡臭味熏醒了!那味道直接把她從夢裡拽回了現實裡。

天還是微微亮,孟季睡的地方還是微熱,顯然人剛走。

她開始以為是芃芃拉臭臭了,可察看後人家尿布裡乾乾淨淨的,隻有一點點的黃粑粑,尿騷味大於惡臭,所以排除。

恐怖的味道斷斷續續的散發出來,“真臭!”田園園被這臭氣熏乾噦了,她掀開被子在床上搜尋了一圈,最後在床底下發現罪魁禍首—兩隻硬邦邦的臭襪子……

倒是她昨日穿過的襪子不翼而飛,被某人穿走了,做為回禮便把自己臭氣熏天的襪子留給了田園園。

在這裡襪子除了孩子穿的,基本是不分大小的!所以她的襪子孟季也是能穿的。而且她記得孟季穿成包漿的襪子,在昨夜他洗腳時明明已經扔到了門外……

至於為什麼出現在床下,顯然有人生氣自己嫌棄他腳臭了!故意而為之!

這次惡作劇確實成功了,真的惡心到自己了!

田園園用兩根手指掂著襪子的係帶,打開門扔到了門外,發現門口的地上又積了不少的雪。

她伸手接了一片雪,眼看著它化成了一點水。舉目望去,屋頂、樹上、牆頭上落滿了潔白無瑕的雪,無數雪片從鉛雲裡簌簌而下,將這人間換了顏色。

又是大雪漫漫的一日,入冬以來,三河城的雪便沒停過。

她打開屋門,任由冰冷新鮮的空氣從屋外爭先恐後的湧入,衝淡那熏人欲嘔的臭腳丫子味。

孟季走到早,昨夜沒吃,今早出城時不知道吃了飯嗎?

……好吧!她心虛了,理應早起給要上班的老公做飯,可是天冷昨夜睡的又晚,自然是起不來。

你從入冬以來,哪次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懶婆娘也!

中午,田園園出門買菜時,看到長街上錢記糧行往大營裡送棉衣的車隊,滿滿當當的載了七八車,在雪路上留下一道道車轍。

車的兩側都掛著兩張錢記糧行的幌子,車一動跟著招搖起來,幾個身穿錢記糧行的小廝在旁邊跟著,若是有路人問何事時,這些人便事無巨細的解釋一遍,不到半日錢記糧行往大營裡送棉衣的事情,傳遍了三河城。

就連田園園買菜時,賣菜的老婆婆都在稱讚錢滿倉是個大善人。

可見他這波營銷十分成功,順利的打開知名度,當然這還是剛剛開始。

買完菜,她順道去了趟成衣店,給孟季買了雙靴子和襪子。其實像是襪子之類的小物件,都是娘們自己在家做的,但她的女紅僅限於縫扣子,實在是水平有限。

買完想要的東西後,田園園便挎著籃子回家了,芃芃在她出門買菜前,托付給了田婆子。

這孩子快四個來月了,五官長開了些,越發長得像她爹。今日下雪,地上又濕滑,不方便帶著孩子上街,隻好叨擾田婆子勞她看顧一會兒。

剛到三巷巷口,就遠遠看到田婆子抱著芃芃在大門門口與人說話。

那人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梳著簡單的婦人頭,發髻上插著一根銀簪,衣著打扮很是素淨。

田園園自從回到三河城後,入鄉隨俗,打扮的也同其他婦人般樸素,不太會梳頭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是不想太招搖。

此時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婦人,若是每日衣香鬢影,錦衣繡襖,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買菜,這不是去秀衣服秀體麵而是鬨了笑話!哪有貴婦人親自提著籃子去買菜的說!

她骨子裡還是一個小市民,對於身份上貴賤沒那麼執著,要是換作其他京城貴婦,焉能受得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市井生活。

那婦人見到她回來,滿臉堆起客氣的假笑,三巷裡誰人不知這家女主人是個有來頭,雖然不與其他人交往,可比平常人體麵多了。

田園園見她眼熟,似乎是她家斜對麵的鄰居。

當年她來三河城時,這三巷統共八九座宅院,有人的不過三家,今時再回來已是大變了樣。

“娘子回來了?可是出去買菜了?呦,買的不少呢!”那婦人寒暄著,眼神在她籃子裡溜了一眼。

田園園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籃子,微微一笑:“可不是,天冷出去一趟不容易。天寒地凍的,您請進屋說話吧!”

那婦人是個爽利人,笑道:“不礙事。我與娘子不常來往,今日來找你,實在是事出有因。咱們三巷街口的頭一家有人沒了,我來通知你一聲,晚上間需要送些奠儀去。”

古語雲:婚禮不請不去,喪事不請自去,可見古人對身後之事多有看重。鄰裡之間,守望相助,自該送上一程。

田園園道:“那我去準備些奠儀。晚會兒同姐姐一起去!”

婦人笑道:“我正有此意。你去準備,來我家找我就行了!”

“哎!多謝姐姐告知。”

“都是鄰居,謝什麼!”

送走那婦人,田園園從田婆子手裡接過芃芃,問道:“大娘您對巷口的人家可有什麼了解?可知是誰去了?”說著話,兩人向院子裡走去。

中午飯還沒吃,田園園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田婆子接過她手裡的籃子跟在後麵,說道:“聽,聽人說是那家的老爺子去了。說是前些日子生了怪病,身上長東西,一直不大好。因著年歲大了,家裡也不給醫治,就,就這麼任他死了。唉,人年紀一大,就不中用了……”

物傷其類,田婆子想起家中兄弟子侄,滿腹的心酸與哀痛,長歎出聲。

田園園抱著芃芃在前麵,聽到她的話,心情也沉重起來。

午飯,她隨意做了些飯食,兩人吃過飯。田園園上街去買奠儀,奠儀包括奠金,還有燒紙用的黃紙。

田婆子在家看芃芃,田園園預備把她的那份和高瞻兄弟的也帶上。

最近高遠也不知怎麼回事,跑的不見人影,原以為是醫館忙的不可開交脫不開身,哪知人根本沒去醫院,早出晚歸,就是他親哥也難得見上一回。

說不見人,倒是陳老九有幾日不曾上門蹭吃蹭喝的了,正好需要去城西買奠儀,田園園打算去他家走一趟。

灶火店裡今天的生意不錯,幸虧田園園來的早,要不然連黃紙都買不上,倒是一路上沒見多少人辦喪事。光見紙少,不見出殯,不知是怎麼回事!仟仟尛哾

買好要用的黃紙後,她直奔陳老九家。他家門口原來有棵樹,不知道為何緣故被砍了樹冠,隻留下一截光禿禿的木樁子,頂著一頭的積雪,像是一柄長蘑菇。

“扣扣!”她走上前去敲門,敲了幾下還是沒人應聲,便又敲了幾下。

不大會兒,裡麵傳來陳老九慵散的聲音,“誰呀?”

田園園沒說話,又極快地敲了兩下。

門裡的人抱怨了一句:“誰呀!問話也不說!”抱怨歸抱怨,還是將門打開了。

一開門就看到那煞星的娘子站在門外,陳老九咽下嘴裡的話,飛快地將門又關上了。

“………?”頭一次被拒之門外的田園園,不可置信地看著緊閉的門,然後又“哐哐哐!”地大力地擂起了門,邊擂邊大聲地質問道:“陳老九,你瞎嗎?沒看到是我嗎?”

就是知道是你我才不開門的!陳老九實在惹不起她,自從被孟季友好的提醒(凶惡的威脅)後,他現在不能正視田園園了!明明他對這個女人沒什麼想法,可她男人非要說自己有所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