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入贅(1 / 1)

躺到溫暖的被窩裡,孟季覺得自己跟她質氣就是個笑話,她根本一點不在意。又想到回家時,她與陳老九過於親近的一幕,心頭又是火大,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什麼是矜持嗎?

他惱的喘了幾聲粗氣,不耐地側過身,望著桌子上的蠟燭發呆。

下一刻,田園園伸出手臂抱住了他腰,將頭埋在他健壯的後背上,悶聲悶氣地問:“你今天生什麼氣呢?”

原來你知道啊!孟季有些心酸的想,滿心滿腹的怒氣被她這麼一抱,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老九:喂喂!大哥,你也太雙標了吧!

田園園抬起上半身趴在他的胳膊上,看著他刀削斧刻的側顏,“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往日他的話也少,可也不像今日這般沉默,尤其是眼神,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孟季。

“……”他沉默不語,許久才道:“你是個有夫君的女人。不要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以前便知道她與陳老九等人就要好,可眼見著一男一女在暗巷裡糾纏,誰又能理解他當夫君的感受。若不是兩人真沒有什麼逾矩的舉動,否則便要長劍出鞘斬了那奸夫!

陳老九:喂喂!怎麼光拿我開刀?!

田園園愣了一下,她好像沒跟誰拉拉扯扯吧!對於高瞻和陳老九,她從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就是當弟弟看的高遠,也是正規往來,從沒想著占彆的男人便宜。

“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聞言孟季轉過身,俊臉微沉,“你不該與高瞻陳老九過於親近,往日我隻當你們克己複禮,沒成想,你與陳老九公然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糾纏不休,這成何體統!你又要將我的顏麵至於何地?!你當我死了嗎?!”

剛才消失的怒氣又回來了!他許久不曾回來,今日便早了些,一路上風馳電掣就想早些見到妻女。然而剛到三巷,就看到自己媳婦含情脈脈的給送陳老九手帕……但凡一個正常的男人怎能容忍妻子紅杏出牆?若不是還有些理智,這兩人焉能全身而退!

田園園隻覺的後背上瞬間生出了一背熱刺,腦瓜子嗡嗡的,她什麼時候和陳老九拉拉扯扯了?

孟季伸手攥住她的胳膊,冷然地看著她:“你倒是好手段,先是高瞻後來是陳老九……”

“胡說八道!”田園園從他手裡拽回自己的胳膊,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底猩紅的男人,“你喝多了,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孟季探頭逼近她,帶著酒味的氣息也噴到田園園臉上,“來之前與同僚喝了幾杯而已,不曾喝多。你倒要說說,什麼話不能亂說?”

田園園正色道:“你可以懷疑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道德!我與旁人清清白白,對得起天地,對得起你!就陳老九那姿色不是我的菜!”

“………”

陳老九:他奶奶的,你們公婆吵架關我什麼事?!

她伸出大拇指戳著自己胸口,嚴肅得看著他:“陳老九和高瞻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心中,他們是我親人,我的弟弟!我從來隻當是我親人,根本沒有半點兒女之情!孟季,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我們要是有什麼,還能等到現在?!”

陳老九和高瞻:要臉不,我們年紀都比你大好不!

“………”等等,什麼叫明媒正娶的夫君?

孟季突然意識到,他的戶籍是落在田園園戶頭上的,也就是說……他無力的捂住臉。

當年在田家村時,他是外來戶,裡正自然把他的戶頭落在田園園的戶頭之上,照這麼說,他是個倒插門!!!

倒插門、倒插門…孟季隻覺得頭頂被雷霆一擊!想他堂堂一個驃騎大將軍竟然是個倒插門!深受打擊中……

田園園見他突然意誌消沉,以為是自己的話語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便哥倆好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眉眼彎彎,安慰的笑道:“你就彆多心了,就我這個尊容也就你能看的上。”

為了夫妻和睦,她隻能貶低自己抬高彆人了,說來說去都是為了這個家啊!沒有她,這個家得散!

孟季鬆開捂臉的手,幽幽的看著田園園,“有些話你可不能亂說啊!”

此事是萬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如若不然他孟長輝的臉定會丟到西夷去,叔父這次絕對會打死自己的!

田園園對大周的戶籍一知半解,所以還不知道孟季是個贅婿。

“我亂說什麼了?”

“我說明媒正娶的話,以後你莫要在人前說了!”

“哦哦,我就開個玩笑!以後再不說了!”

田園園是魂穿的,思維方式還停留在現代,說話舉止自然與眾不同。和現代不同,在大周向一個男人說明媒正娶的混話,可不是在貶低人嘛。孟季素來是大男子主義,牝雞司晨的事想也彆想。

可她不知道,孟季現在被現實狠狠給了一記耳光!明明是來振夫綱的,結果意外發現自己是個入贅女婿,這下彆說夫綱了,連一家之主都不是了!

許是被打擊過頭了,他像是被霜打的茄子,唉聲歎氣。田園園問怎麼回事,他像個鋸嘴的葫蘆一句話也不肯說。就寢後,連媳婦在被窩裡的盛情邀請都意興闌珊,提不起半點性趣來。

第二天一早,孟季早飯也沒吃就要回大營,走的時候人還是死氣沉沉的模樣,田園園問他馬拴哪了,他也是答非所問言不由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無精打采的往屋外走去。

田園園不放心跟著他出了屋子,牛棚裡傳來馬嘶聲與牛叫聲,看來是拴進牛棚裡了。昨夜之所以沒發現,因著她回來的晚,便沒留意。

“等等!”田園園叫住他。

孟季停下腳步回頭望來,眼神呆滯的看著她。田園園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然後從荷包裡又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一起遞到他的麵前。

“這是?”孟季驚訝地看著她手裡的銀票,“你在哪裡弄的?”

她可不敢說是自己賣詩得來的。這家夥是個衛道士,輕則說東說西,重則大義滅親便扯了個謊,“是我的私房錢。”

“你私房錢不少啊!”孟季眸光亮了起來,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果然不論男女,隻要拿銀子砸沒有不高興地,剛才還如喪考妣的,這會兒又雨過天晴了。

見孟季開心,田園園笑眯眯的把錢塞進他手裡,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這銀子是給你的。至於給下屬添冬衣物資,你有沒有想過,你掏錢給士兵們買物資,我們的皇帝陛下會怎麼想?好聽的是你愛民如子,不好聽點的是越庖代俎,眼下還好,等日後有了嫌隙,這事往大了說就是圖謀不軌,彆有用心!”

聞言,孟季臉色一變,他也想過此間利害,可卻不忍心看著士兵們在寒冬臘月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他無奈道:“邊境酷寒,若無足夠的禦寒衣物,恐有死傷。”

田園園安慰道:“此事我已經有了章法,嗯,十天後,有人會送上一批禦寒衣物!”

“你說的可是真的?”

從剛才,孟季的眉頭就擰了疙瘩,下巴也冒出了短短的胡茬,加上風吹日曬,看起來比他叔叔還要滄桑。

“自然是真的!沒影的事兒我會給你說嗎?”

田園園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胡茬,伸出手在上麵的下巴摸了摸,有些喇手不過手感不錯。

孟季抓住在他下巴造孽的手,一把將人拉進懷裡,“你彆騙我!”

“騙你有銀子嗎?”

“不會是你捐的吧!”

田園園依偎在他懷裡,笑道:“放心吧!是彆人!一個憂國憂民的商人,聽聞將士們過的艱難,慷慨解囊買了不少棉衣棉褲,等過幾日預備齊了就送過去。對了,到時候你可得寫封感謝信,還有給木水生去封信,讓他做個牌匾送去,這等好人好事也得叫世人知道知道!”

木水生:我招誰惹誰了!

其實也算她出的銀子,不過不是以她的名義捐的。當日她退了一步,先看成效再談其他。若是頭篇賣給他後得了大實惠,錢滿倉便出銀子買上二千件棉衣棉褲送去西北大營,若是反之此生意作廢。當然好處不能全讓錢滿倉得了,他先給了一千兩銀子,算是定金。送棉衣棉褲,也是給自己博了一個大善名。

夫妻一體,田園園做的事情自然也算到孟家的頭上,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涉及到權力民心時,一切都要謹慎為上。

“還有這等有善心的商人?”

往日孟季隻覺得商人都是重利輕義,唯利是圖,沒成想竟然還有這等慷慨大方的商家,因為此事對商人的不良印象改觀了不少。

“哪裡都有好人和壞人!他一聽能為將士們送棉衣高興地感激涕零,還說自己三生有幸,能為國家做出貢獻呢!”

錢滿倉:胡說八道!如果可以我寧願養我的敗家兒子。

孟季讚道:“真是高義之人!”

夫妻倆又絮叨了一會兒,眼見早操都誤了,孟季這才翻身上馬離開。

出了城,他摸著懷裡的銀票,臉色複雜。自從兩人成親後,一直是田園園在養家,默默無聞的承擔著一家之主的責任。反觀自己,是一分錢沒往家拿過,還從她那裡得了不少銀子,現在想想他真是是個名副其實的倒插門。

……腫麼辦,錢拿的越來越心安理得了,他一家之主的名頭名存實亡。危!危!

送走了吸血鬼老公,田園園見陽光明媚,回屋準備把被褥鋪蓋拿出去曬一曬。

芃芃已經醒了,啃著自己小手玩呢。

“我的小乖乖,你今天醒的真早。”田園園在閨女的臉上各落下一吻,孩子身上的奶香味是世上最好聞的味道了!

“啊,啊,啊…”芃芃伸手抓她媽媽的臉,嘴裡還回應。

田園園點了點她的小鼻子,給她換了尿布,又去熱了牛奶。然後從床頭拿了一個冬棗大小的陶響球跟她玩了一會兒。

陶響球是種陶質的中空球形玩具,裡麵裝用沙子或小石子,搖動時有嘩嘩聲,是現代的嘩啷棒原型,可以鍛煉孩子的聽覺和視覺。

喂完牛奶,田園園將她放到木箱子裡,又把陶響球塞到她的小手裡,讓她自己玩,隨後抱著被子和鋪蓋出去晾曬了。

剛把被子搭在繩子上,院門就被人大力的推開,高遠哼哧哼哧的跑了進來。

“園園姐,不好了!你的詩被人張冠李戴了!”

今天是書局揭榜的日子,他一早就去了。誰知,頭篇確實是田園園寫的那首《送武判官歸京》,可作者卻變成了錢以君,他不敢停留趕緊跑回來報信。

田園園把被子鋪開後,拿起一根木棍在被子上拍打起來。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倒是高遠急出來汗來,焦急的說道:“哎呦!你怎麼還有閒功夫曬被子啊!你的詩被人搶走了!白花心思了!”

“你確定是我的詩?”

高遠趴到被子上,探頭說道“:當然,雖然字跡不是我的,可詩得內容是你寫的無疑,尤其是那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那句,我記得真真的!”

她已經把詩賣給了錢富貴,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田園園當然不能承認,而且高遠咋咋呼呼口無遮攔,告訴他恐怕會壞事。便隨口一說:“不過一首詩而已何故大驚小怪,說不定人家自己寫出來的呢!”

“怎麼可能!不對,園園姐你的反應不對,照你平常的樣子早該急了!”高遠也不是好糊弄的,從晾衣服的繩子下鑽了過去走到她跟前,瞪著大眼睛看著她,“你說,你是不是收了彆人的銀子?把詩給賣了?”

大智若愚說的就是你吧!田園園避開他的卡姿蘭大眼睛,這家夥今天開了竅居然給猜準了。

“咳咳,你彆瞎揣測了!沒影的事,我那日不是告訴過你,這詩是我抄的。我既然能抄彆人自然也能抄,說不定我們抄了同一個人的詩的!”

高遠想起來來了,田園園確實說過此詩是抄的,疑惑的問:“你不是說沒人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