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無事(1 / 1)

陶大宇微微一笑,他長的濃眉大眼,很是周正,這一笑多了幾分真誠,可是說的話讓周廷祥想吐血!

他說:“末將知道您是陛下派來的,您還是王爺的,真正的天潢貴胄!”

周廷祥抱起胳膊點點頭,沒錯,沒錯,終於有個識貨的了,安明還貼心的給他捏了幾胳膊,還翹著蘭花指。

陶大宇繼續說道:“可我家將軍身體未愈,王爺您三番兩次過來闖帳,又是什麼道理!難道不願意看到我家將軍痊愈嗎?”

“你!”周廷祥憤怒你地指著他:“本王看是孟長輝不在帳裡,所以你們沆瀣一氣!攔住本王不讓進去!”

“就是,你家將軍都快十天沒出帳了,誰知道在不在呢!”安明煽風點火!

陶大宇:“眼下西夷虎視眈眈,我家將軍病體未愈,確實不能見人!王爺請回吧!”

周廷祥冷笑道:“本王今天一定要見孟長輝!”

他也不是吃素的。來之前,伯父耳提麵命,讓他一定監視住孟長輝,防止其擅離職守!

一個沒看住,等他意識過來,已經十天都沒見到人了,要說裡麵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陶大宇眼神微冷,“王爺,您若是非要闖營,就是妨礙將軍痊愈,便有動搖軍心之嫌!動搖軍心者,殺無赦!”

話落,他和他身後的士兵齊刷刷的抽出刀,眼神冷厲地望著他們,大有他們再靠近一步,大開殺戒之意!

與這群殺過人的士兵不同,周廷祥的士兵不過是花把式,見了這群殺意凜然的士兵手都抖了。

周廷祥見自己的士兵如此膿包,也被陶大宇的話嚇到,立刻撂下狠話:“你們厲害,你們都等著,本王這就寫信到禦前告你們去!”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頭都走了,小嘍囉們也跟著撤退。臨走前,安明還特地翻了個大白眼,才屁顛屁顛地追他的王爺去了!

“閹狗!”有人啐道。

陶大宇製止了他,低聲問道:“這種小人還是少招惹。回來了嗎?”

親兵知道他問的什麼,小聲答道:“沒呢!”

陶大宇放開了嗓門,大聲說道:“行,繼續。堅決不能讓閒雜人等靠近將軍的寢帳,將軍正在關鍵時刻,軍醫來了嗎?”

“上午來了一趟,說將軍快好了。”那個士兵積極配合,聲音恨不得傳出三裡地去!

“那就好,繼續守著!”

“是!”

一唱一和完了,各乾各的去了,離他們不遠的帳篷,有兩個士兵正探頭探腦的看著他們演戲。

士兵乙:“回去吧,人家都說了將軍快好了!”

士兵甲道:“你傻呀,以前孟將軍天不亮都出來練武,這都十天了,肯定不在軍營裡了!”

士兵乙:“不在又如何?你沒看整個西北大營都是他們自己人,就咱們幾個能乾嘛,以卵擊石啊!”

士兵甲:“可不是,回去稟報吧!”

士兵乙抱怨:“說稟報,還得先找那個閹人!真是狗仗人勢,天天耀武揚威的!改天揍他一頓去!氣死老子了!”

士兵甲猥瑣一笑:“你揍他,王爺該心疼了!”

士兵乙不敢相信:“難道傳言是真的?”

士兵甲撇著嘴點點頭,一副不言而喻的表情。

士兵乙嫌惡不已,“道德淪喪啊!”

士兵甲笑:“走吧,回去晚了。那個娘娘腔又該找事了!”

“走走走,一看那閹狗我就想打一頓!”

“你試試,王爺不活剮了你!”

“你說王爺怎麼有這癖好?”

“軍營不能帶女人,自然得找個替代的!”

“咦,啥事都有!”

兩人小聲地議論自家王爺和小太監的八卦漸漸走遠,根本沒發現離他們不遠的帳篷後麵,還有一個人蹲坐著。

那人笑了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之後,周廷祥最忠實的狗腿子挨了好幾次黑棍,每次被打都找不到罪魁禍首,搞得他都不敢隨便出去了。

再說田園園這邊,她下意識覺得安全了,便沉沉睡去。

這一睡,睡的昏天暗地,連孟季給她梳洗換衣服都是無知無覺,任由他擺布。直到布巾擦到肚子,睡夢裡的田園園本能的蜷縮起來,雙手護住肚子,腰側的肋骨清晰可見。

她迷迷糊糊的拒絕著:“彆碰我……”

瞧到這一幕,孟季心疼難耐,捏著布巾的手微微顫抖,恨不得將那些人大卸八塊,才能以泄心頭大恨!

“冷,冷……”田園園赤裸著,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無意識的呢喃起來。

孟季這才回神連忙給她穿上衣服,眉頭緊鎖著,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

直到夜幕降臨,田園園才漸漸醒過來,一醒過來,她肚子的孩子動的厲害。

“寶寶,你也知道你爹來了。咱們安全了,沒事了。”她摸了摸肚子,安慰腹中的胎兒。

接著“咕咕咕”,肚子又傳來腸鳴聲,“寶寶你餓了?我去找點吃的!”

她摸了摸身上乾淨舒適的衣服,原本蓬亂的頭發也梳開了,披在身後,身體鬆快許多,異味也沒了,看來在她熟睡時有人給她擦洗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孟季乾的。

田園園舒服的伸了個大懶腰,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下一刻門被輕輕推開,孟季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她眼前一亮,“你怎麼知道我餓了?吃什麼好吃的?”,便下床穿鞋準備看看吃什麼。

孟季微微一笑:“我想著你該醒了。”隨後將手裡的托盤放到桌子上,將粥拿出來,“你現在不宜食大葷,我托店家的廚房煮了些青菜肉粥。等日後休養好了,想吃什麼再吃什麼。”一想起她瘦骨嶙峋的身體,心酸無比。

“可以,是吃的就行。”田園園不挑,她現在餓的難受,手腳都開始發抖了,心裡發虛。這不是低血糖嗎?她以前可不這樣的,怎麼餓也就是肚子不停地咕咕而已,不知道是不是餓很了。

跟著老六是饑一頓飽一頓的,一天吃的飯也都是隨便糊口的。

她攪了幾下就開始往嘴裡送,有些燙,不過正好能入口。

孟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心裡頭更加難受,溫聲道:“慢點吃,還有呢!”

這碗太小,舀了五六勺就見底了,她把最後一口粥喝完,將碗推到他麵前:“我還要。”

“等著。”孟季二話沒說,拿著碗就去盛粥。

最後她隻喝了三碗孟季就不讓她吃了,怕她撐著了。

田園園想起那次和陳老九開葷,自己上吐下瀉的經曆,便也適可而止了。

肚子有食打底,她整個人舒服多了,懶洋洋的躺回床上,孟季不讓她出門開窗,怕被噩夢的同夥發現,恐生事端。

孟季送完碗回來,坐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她。

田園園被他看的不自在,疑惑地問:“怎麼?這麼看著我?對了,你說說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什麼月衛、羽林衛都在找我,都沒有找到,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還有你又是怎麼離開大營的?”

孟季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放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笑道:“你這麼多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

“你想回答哪個就回答哪個唄。”

“那我先回答怎麼找到你的……”

大家還記得在通往肅州的茶寮,田園園與陳老九遇到的年輕的茶寮老板,他正是孟季的屬下,當年過年沒回家就是住在將軍府,與將軍夫人見過好幾麵,故而認得田園園

當時他探親回家,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將軍夫人,情勢不明,他摸不準兩人的關係。(其實他以為將軍夫人同人私奔)於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跑回西北大營,向孟季報告了此事。

田園園被劫持一事他根本毫不知情,連朝廷下的檄文也不曾聽說,當時聽到他的話,孟季還是半信半疑,而後聽手下說三河城內有羽林衛與月衛及噩夢的人出現,又想到一個多月前朝廷突然撤換了監軍,他才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於是立刻抱病臥床,對外稱病,實則點了親衛趁夜而出,前去尋找田園園。

行至半路遇到了陳老九,孟季這才知道了前因後果,順著他給的地點,幾人順藤摸瓜找到了被劫持的田園園。

他們是士兵都具備一定的偵查能力,花了些時間還是找到了二人。

至於羽林衛和月衛,他們的重心應該放在了殳族身上,對於田園園的死活,已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

“園園,你是想回京城還是同我去大營?”

田園園笑道:“當然和你去大營!”

“邊境苦寒……”

“那我去三河城,有高瞻和高遠。”

“算了,你還是與我回大營吧!”

“………”

忽然門外傳來宋百年的聲音,“孟哥,馬車已經準備好,給夫人準備的東西也已經妥當。”

“好。”

孟季打開門接過宋百年拿來的東西,田園園探頭看去,是一個長帷帽。

他將手裡的帷帽遞給她,眼含歉意的說:“園園,我們明日一早就得離開了,雖然很想讓你再休養幾日,可惜時間不夠。”

“沒事,我明白。”一個大將軍怎麼能隨便離開軍營呢,他來找自己也是冒了殺頭的風險的。

田園園戴好帷帽,長長的帷紗正好垂在小腿位置,透過紗布也能看到地麵。

“噩夢的人還在找你,為了避免其他麻煩還是小心為上。”孟季幫她調整了帽沿,嘴裡解釋著。

這是她第一次戴,以前曾見過京城裡大戶人家的夫人和小姐戴。

在她心裡一直覺得隻有隻有絕世美女才配戴……當風揚起帷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眾人會說:哇!好一個絕世美人啊!

可是換作田園園,人家會嫌棄地說:醜人多作怪……

唉!沒辦法,沒有張漂亮的臉蛋真是對不起人生!

她將帷帽摘下,頭發微亂,孟季抬手為她整理頭發,動作有些笨拙。

田園園一動不動,任由他動作,微微抬起頭,看著長著青茬的下巴。

“我已經派人給叔父送信,你安心待在我身邊就行。”

“真的嗎?”田園園喜出望外地看著他,“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想回京城的?”

她真的不喜歡京城,憋悶無聊像個大籠子。

他離她很近,近到能看到彼此眼瞳裡倒影,孟季低下頭,眼眸如星。

“我自然知道,還知道你想回三河城。”

“嗯。”田園園心頭一動,墊起腳,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吧唧!”一聲,很響亮。

親完後,孟季笑了,田園園也笑了。

在這夫妻倆對著傻笑時,站在門口的單身狗吃了滿滿一盆狗糧。

“咳咳!”

宋百年見他們夫妻倆傻笑個沒完,可是請來的大夫在樓下等著呢,隻好咳嗽幾聲打斷兩人秀恩愛!

夫妻倆這才發現宋百年還沒走,孟季當即黑下臉,惡聲惡氣道:“你怎麼還在這兒!”嘴上說的凶惡,可是耳朵尖都快冒火了!

宋百年撓著後腦勺,尷尬地笑了笑:“哈哈,那啥,我什麼都沒看到……大夫到了,我去請他上來!”說完,不等孟季發話轉身跑了。

田園園哈哈笑了兩聲,“你是不是害羞了?”

孟季不可置否:“沒有。我請了大夫,給你把把脈!不過,我需要回避一下。”

他私自離崗,見過他人的人越少越好。

田園園理解地點點頭,“行,你趕緊躲起來吧!”

“……”孟季不喜歡躲這個字,剛想抗議就聽到樓道傳來了聲音,於是快步走出房間,閃身進了隔壁的房間。

沒多久,宋百年引著一個清臒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手裡提著藥箱,穿著湖青色的長衫。

寒暄了兩句,田園園將右手遞了過去,大夫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片刻後,宋百年與大夫去醫館拿藥。

孟季在他們下樓後,立刻從隔壁屋閃了出來。一進門就問:“如何?大夫怎麼說?”

“快生了。”

“什麼?”孟季大驚失色,聲音都變了:“生,生孩子?!”

園園無語:“不生孩子生什麼!”

孟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平日裡還算穩重的人,此時臉上充滿了慌亂:“你先趕緊躺下!”說完,打橫將她抱起,嘴裡還安慰她:“彆擔心,我讓他們找穩婆!宋百年!宋,成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