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會師(1 / 1)

“真難為她了,從我庫裡拿些補品,給你娘補補身體,”

“彆啦,您上次給她的,她都留著說是給少夫人吃。我娘心重,一直覺得是她把少夫人弄丟的……”

孟星惟歎息一聲,疲憊的閉上眼。

眼見周氏父子一心撲在怎麼將殳族一網打儘的事情上,而田園園的生死在他們江山麵前不值一提。

“侯爺,要不咱們給長輝遞個消息……”

“絕對不行,西北之重,關乎天下。”孟星惟睜開眼,歎道:“事情一出,皇上已經派人去了西北。看似視察,其實監視。”

“他是信不過我們!”海納聲音也透出幾分不滿。

“對於他們來說,分為能為我所用和不能為我所用而已。不說了,人多口雜!”

“唉,回了。”

此時與孟星惟分道揚鑣的宋連雲,剛剛到了尚書府大門口,一下馬車,管家放下腳凳,溝壑縱橫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侯爺回來了。”

宋連雲笑意連連:“聖旨送過來了?”

“回侯爺,一個時辰前送來的,賞賜的新宅院就挨著鎮遠候府,老奴剛剛去了,可比他們家還要氣派!”管家躬著背跟在他身後,畢恭畢敬。

“侯爺!”

“侯爺!”

“侯爺……”

一進府裡,沿途當值得小廝和丫鬟一臉喜氣。闔府的主人當了侯爺,他們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出門在外也比人高人一頭!

到了自己的院子,宋連雲揮揮手,下人們散去,連管家也下去了。

這個院子裡除了他與他親近的人,其他人禁止入內。

一進院子,一個年輕的男人快步走來,遞上一封信,“侯爺,老家來信了!”

他伸手接過,“又有什麼事!?”自言自語著打開信。一看完信,氣得把信撕得粉碎,破口大罵:“真是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

年輕男人見此出聲詢問:“侯爺,發生了什麼事!”

宋連雲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齒道:“一個雜種,也膽敢背叛我們!瞞著我們偷走定州陣眼的骨針!當初老頭子就該斬草除根,若是除了,也不會出現今日如此大禍!一百五十年了,眼看就要湊齊入陣之人,居然殺出一個程咬金!”

宋連雲眼底浮現出瘋狂,蒼白的臉頰也因為情緒激動而通紅起來,下巴上的山羊胡須,一翹一翹的。

“那人是誰?”年輕男人也意識到情況不妙,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陳和嵐!那個狗雜種!離十五還有十四天,今年再不成事,明年就是三十年的最後一年!再不行,隻能等下個三十年!小山,我們有幾個三十年?一百五十年太久太久了,久到除了我們,其他族人都不相信九龍覆國陣能完成!我們才更要成功,讓他們那群鼠目寸光的懦夫,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們的祖先偉大而有遠見!”

他舉起雙臂,眼神固執而瘋狂,像在振臂高呼也像在擁抱天下。

“入主天下,才是殳族的存在的意義!”

小山沉默許久,在他看來入主天下是本家的欲望,不是他們分家的想法。

崩壞從來都是在內部開始的。殳族也並未像表麵那般團結一致,本家一心想要顛覆大周,君臨天下。而分家呢,在一百五十年來與周人通婚,骨子裡已經發生質的變化,思想、行為與本家截然不同,對大周更有歸屬感。

他們認為本家的行為是謀反,而本家認為他們在奪取屬於自己的東西!

謊言說多了就覺得是真的!

宋連雲冷靜下來,對小山說道:“吩咐下去,全力緝捕陳和嵐!一經發現,格殺勿論!”

小山遲疑道:“陳和嵐,好歹也是同族……”

“他是雜種!”宋連雲眼底通紅,指著他,一字一頓道:“他是雜種!是叛徒!不是我的族人!”

小山眼神冷了下來,口中咬著後糟牙。

雜種,他何嘗不是他嘴裡的雜種呢!

憑什麼他們本家可以當官,而他們分家卻要做牛做馬,供養這些目下無塵,固步自封,自以為是的蛀蟲!

除了供養他們,還要被他們呼之而來,揮之則去,當祖宗著伺候!

“你愣著乾嘛?趕快去!”宋連雲不滿地看著他,“還有,噩夢也要催促,在這節骨眼上不能再出錯了!百年大計,必須在我的時代完結!”

“是!”小山應了一聲,退下。

……………

老六冷冷盯著突然出現的黃衣人,他們身上所穿的土黃色衣服,令他們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全部覆麵,唯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麵,充滿了肅殺之意。

“你們是誰?是來救我嗎?”田園園從老六背後探出頭,出聲問道。

為首的黃衣人身形高大,甕聲甕氣道:“月衛。”

田園園又問:“你的代號是什麼?”

“月黑!”那人聲音很怪,似乎是壓著嗓子說話。

聞言,她大喜過望!果然是月衛!

那時孟季被周廷禕的護衛月黑所傷,已被處理。後來田園園在洗秋閣被攔,攔下的護衛也叫月黑,她便好奇,明明長的不一樣,為什麼名字一樣。

孟季說,周廷禕有暗衛,名為月衛。月衛共用一個名字,就是月黑。他說是周廷禕太懶,懶得取名字。還說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即使取了也記不住,所以都叫月黑!

由此可見,確實是真的月衛。

田園園高興的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老六微微側頭,“說!”眼睛一刻不離前方的敵人。

“多謝你兩個月的照顧,接我的人到了。”她一本正經的道謝:“我也該走了!江湖高遠,後會無期!”說完,從他身後閃過去,就要離開。

………老六冷笑一聲,隨即長臂一伸,扣住她的喉嚨,在她耳邊說道:“天真的女人!”然後,手持短刀指著那幾人,冷聲威脅道:“彆過來!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為首的黃衣人伸手止住其他人的動作,一看到他的短刀時,幾人差點出手!

田園園一點都不怕,她現在的命關係著殳族的百年大計,老六肯定是不能殺她的。於是,斜著眼睛看著他,小聲勸道:“你真是死心眼!我給你分析下眼前的情況啊!第一你殺不了我,第二,好漢不吃眼前虧,你看看,他們有一個、二個、三個……六個人。雙拳難敵四手,你說,你能打得過嗎?你放了我,看在一路上你還算照顧我份上,我給你求求情,放你一條生命!”仟仟尛哾

為首的黃衣人也附和道:“她說的沒錯,你若是放了她,便能全身而退!”

這人耳朵真尖,田園園看了那人一眼,那雙眼睛好像在哪裡見過,很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

老六也不是傻瓜,眼前的形式明顯對他不利,權衡利弊一番,鬆開了扣住田園園喉嚨的手,一拱手:“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黃衣人拱手回道:“請!”

老六一頭紮進密林,頭也不回的走了,乾脆利落。田園園瞧著他離開的背影,在樹林裡忽影忽現,形單影隻,有種窮途末路的悲涼感!

一定是錯覺!這麼可惡的人絕對會遺臭萬年的!

“少夫人,人都走遠了,你還看什麼呢!”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來,然後一個黃衣人跳到她麵前摘下麵罩,濃眉大眼,正是跟隨孟季去西北的宋百年!

“宋百年,你們怎麼在這裡?!”田園園眼睛瞪的溜圓,“你們不是應該在西北嗎?”

宋百年撓了撓後腦勺,憨厚一笑:“我們來救你的!”其他人也陸續摘下麵罩,有熟麵孔,有生麵孔。

田園園看向為首的黃衣人,他摘下麵罩,露出再熟悉不過的臉,眼睛裡布滿血絲,下巴和腮幫子上長了一層胡茬,嘴唇乾裂,滄桑極了!

他看著田園園的眼神很複雜,慶幸、高興、還有痛不欲生!摻雜在一起,臉上現出想笑又想哭的表情。

田園園看的心酸,還是咧嘴一笑,怪不得覺得他眼睛熟悉呢!不正是她的親親老公嘛!

“放心吧,孩子沒事呢!”她笑的燦爛,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毛茬茬的有點紮手。

孟季麵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又瘦又臟,身子瘦弱不堪,顯得肚子極大,然而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清亮,臉上帶著笑,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害怕,好像不是被劫持而是出了遠門一趟!

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原本應該在家中養胎。而她被挾持一路,從京城到千裡之外的肅州,輾轉無數,劫匪凶惡,朝不保夕!她又吃了多少苦才保全孩子和自己的,然而見到他的第一句是孩子沒事,張口不提自己!孟季顫抖著捂住她的手,心疼的無以複加,啞著嗓子說:“我來晚了,讓你吃了很多苦。”

“確實吃了很多苦!”田園園認真的點點頭,笑道:“我要肉,很多很多的肉。”

再也忍不住,當著下屬的麵,孟季將她緊緊擁進懷裡。

宋百年幾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是沒看小兩口,懂得人都懂,小彆勝新婚不是!

身體感受到孟季的溫度與力度,田園園覺得真安全了……

孟季感到她的身體突然一軟,連忙察看,隻見她雙眼緊閉,呼吸均勻,竟然睡著了。

西北大營,旌旗獵獵,鐵甲肅殺,冷冽的寒風卷地而起,幾片乾草隨風而去。

此時不過八月,京城依然秋意濃濃,南方盛夏的餘熱未散,而這裡卻已是北風凜冽,冷冽迫人!

主帥帳篷中,陶大宇正在批閱公文,忽有一小兵來報:“郎將!王爺帶人圍了將軍寢帳!說要看看將軍在不在帳裡,將軍的親兵們正懶著呢!”

聞言,他目光一厲,吩咐道:“叫上咱們的人去看看,一個廢物還想上天不成!”

“是!”

此時將軍的寢帳前,周廷祥抱著膀子,身前的親兵正與將軍的親兵對峙著,伺候他的安明掐著腰叫陣。

“哎呀,聽聞將軍不舒服,我們家王爺可是帶了上好的人參,你們幾個趕緊讓開路,彆耽誤了王爺的一片心。”

為首的親兵抱拳:“多謝王爺美意,我家將軍身體不適,再三交待不許進帳,恐防有心之人,動搖軍心!”

“大膽!你是什麼身份,膽敢質疑我家王爺!”安明柳眉倒豎,細聲細氣道:“我家王爺可是陛下親點的監軍,你家將軍避病不出是幾個意思?”

那親兵眉目淩淩,絲毫沒有露出半絲退讓:“回王爺,末將是軍人,軍令如山。末將不敢不從!”

其他衛兵也是虎視眈眈,根本沒有被周廷祥的身份嚇到。

周廷祥冷笑連連,他的伯父做了皇帝,自己也封了王爺,地位尊崇無比。豈能被一個小小的士兵攔下,要是傳到了京城,他可不做實了廢物之名!

“好大的膽子!識相的,你給本王讓開!這天下都是大周的江山,本王想去哪裡就去哪!誰敢攔本王!”

他濃眉壓眼,眼神流出中熊熊怒意,言語也是不屑。一個名不經轉的小小衛兵也敢忤逆他,真是熊心豹子膽了!

話音一落,他身前的士兵瞬間拔出刀來,刀身寒光一閃,朝向將軍的親衛們。

而他們亦不會退讓,也拔出刀來。

一時間,劍拔弩張起來!

周廷祥冷笑一聲,“本王今日倒要看看孟長輝究竟是真的生病了,還是不知去向!動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陶大宇帶著幾十個士兵趕到。

“住手!”他大喊一聲,目光淩厲,麵色凝重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喝問:“怎麼自己人打起來了!”

“陶郎將,你來的正好!你快讓他們讓開,本王著急給將軍送人參呢!”周廷祥一看他來了,連忙說道。

平日裡這個陶郎將對他還是很客氣的,至少比起其他人態度要好不少。

陶大宇嘴角抽了抽,快走到親兵的前,麵對周廷祥。

態度不言而喻!

周廷祥不滿地問道:“陶將軍這是什麼意思?本王可是陛下特派的監軍,監軍!你這麼做就是在違抗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