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劫持(1 / 1)

“這是我該做的。”田園園眼裡噙了淚,連忙彎腰去拉她,海娘子也過來攙扶,待她起來後,三人已是淚流滿麵。

田園園拿出手絹給她擦淚,笑道:“成親了,以後當人媳婦了可不能像現在一樣,動不動就哭。”

沈宛靜眼淚流的更厲害,“表嫂,我對不住你。”

“我還打過你,咱們兩清了。你有心了,這麼多衣服也費功夫…”

想來前些天不出門就是加班加點的做衣服吧,田園園把金鐲子褪了下來戴在她的手腕上說道:“這是你姑母的遺物,我現在給你,希望她能保佑自己的侄女平安喜樂。小晴好!”

跟在後麵的小晴好抱著一個匣子走了過來,田園園接過來塞進她的懷裡,隨後附耳過去:“這是我給你的添妝,放好了。”

匣子裡裝著一整套紅寶石黃金頭麵,也是田園園婆母的遺物,想必給了她娘家侄女,她也說不出什麼不好來。

嫁妝是嫁妝,添妝是添妝。沈宛靜本來就沒幾個親近的姐妹,田園園再不添些實在可憐。

“多謝表嫂,謝謝……”

沈宛靜緊緊抱住她,沒想到在這短短兩個月,她給了自己這前半生為數不多的溫暖。

田園園拍著她單薄的背脊,“沈宛靜,你記住!我和你表哥是你的娘家,若是日後有人欺負你,我們定然會為你撐腰!”

“表嫂……”

姑嫂倆抱頭痛哭,海娘子、特好和小晴好也是淚水漣漣。

等情緒穩定後,海娘子也囑咐了海伯和三甲,田園園誇他們勞苦功高,回來時會發獎金的。

又說了一會兒,天已經大亮不能久留。在蔡老大的催促裡,沈宛靜戀戀不舍的和田園園告彆,登上馬車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官道上除了表嫂她們再無他人,不由地歎息一聲鑽進了馬車。隨後她從車窗探出頭,對田園園喊道:“表嫂!我走啦!”

還未上馬車的田園園遙遙望著遠去的車隊,淚眼婆娑,若是她有女兒絕對不讓她遠嫁!

直到送嫁的車隊逐漸消失在官道上,田園園她們幾人才坐著二甲駕的馬車回去。

…………

“咚!”一聲,田園園的頭重重磕在木頭幫子上,發出一聲悶響,“臥槽!”她低聲罵了一句,捂住被撞疼的地方。

而後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六哥,這娘們醒了!”

田園園頓時打了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入眼是濃的化不開黑暗,連一絲光影都看不到……不對,眼睛被蒙住了!蒙的特緊,連眼皮都睜不開!

她被人劫持了!

“你們是誰?”她的雙手用繩子綁住了,一邊問著一邊去觸碰肚子,肚子還是圓滾滾的。”為什麼抓我?”

在送沈宛靜出嫁後,她們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一群男人,老幼病殘孕根本不是這群孔武有力的男人對手,很快就被製服,接著一個男人拿出一個布巾捂在田園園臉上便失去了知覺。

昏迷前田園園還在想,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打家劫舍必備神藥?

現在她應該在快速奔跑的馬車上,外麵不時響起鞭打馬匹的聲音,路麵崎嶇不平車裡很是顛簸,田園園被顛的快要散架,肚子一陣一陣的發緊。

眼下情況不明,田園園躬著腰縮著肚子,用胳膊護住,出聲懇求道:“求求你們能不能慢點,我肚子裡有孩子。”

車廂裡漢子對她的請求置若罔聞,喘著粗氣問道:“六哥,你還有蒙漢藥嗎?”

車廂外傳來另一個男人聲音,:“不多了。”

一聽要給她用蒙汗藥,田園園連忙說道:“求求你們,彆給我用蒙汗藥,我保證一句話都不說。求求你們,你們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你們讓我站著,我絕對不躺著!”

“咳咳,要不就算了,咳咳…路還長,還得用。”說完車廂裡的漢子狠狠咳了兩下,喘息的聲音像是破了洞的風箱,一股甜腥味在車廂裡彌漫開來。

六哥道:“彆管她,隻要不死就沒事。九兒,你的傷勢如何?”

車廂裡漢子似乎受了傷,從他那裡傳來很重的血腥味,“沒事,死不了。”接著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隨著越來越重的血腥味,一雙大手又按在田園園口鼻上,上麵有股刺鼻的味道。

田園園的意識又慢慢飄遠,耳邊傳來九放大聲音:“海納那小子,沒看出來武功這麼好,差點我就……”聲音漸漸扭曲起來,接著便什麼都不聽見了……

此時京城鎮遠候府書房,孟星看著鄭九川,臉色鐵青,冷聲道:“一個一品夫人在離京城不到十裡的地方被人劫走!你們京畿衛是怎麼當的差?!前些已經發生此事過為什麼沒有加強戒備!”

孟長輝駐守邊關後,鄭九川領了京畿司衛將軍一職,負責京城防務工作。

鄭九川躬身行禮道:“回尚書,此事確實京畿衛之過,待將夫人救出後,末將自去禦前請罪!現在末將已下令全城緝拿劫匪,京城三百裡的城鎮也在城門設立卡口,一旦有可疑的人立即抓捕。”

孟星惟閉了閉眼,沉聲道:“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你給各州各縣沿途鎮村下發官方檄文和懸賞令,說是京城夫人身懷六甲遭人劫持,若是有人提供線索你鄭九川驃騎將軍重重有賞!記住,事關重大,不能將田園園事情泄露出去,尤其是千萬不能讓孟長輝知道!”

“末將明白!”

“還有在搜尋過程除了官道,小路山路你們也不能放過!”

“末將得令!”

鄭九川出門時,遇到了胳膊受傷的海納,兩人一頜首便各自忙去了。

兩天前,一品夫人小孟夫人與表妹送嫁後,回京路上竟然被人劫走,此次是京城第二次發生劫持案,上次劫持案剛剛解決,兩位夫人隻是受了驚嚇沒受什麼傷,沒想到剛平安兩天一品國夫人又被劫持了,一時間負責京城防務的京畿司被推到風口浪尖,直隸上司兵部尚書孟星惟已被皇上連連問劼,若不是他也是苦主恐怕就要降職減薪。

現在京城的貴婦小姐們全部人人自危,足不出戶,生怕下一個被劫持就是自己。

海納剛回來,胳膊上的血跡還未乾涸,臉色甚是疲憊。他一進書房,當即跪在地下:“侯爺。是卑職無能,我追丟了,沒能救回夫人!”

孟星惟麵色沉重,眼睛裡充滿了紅血絲,“看來真正的劫匪就是你追的方向。昨日周廷禕的暗衛在其他兩個方位都發現了形跡可疑的馬車,抓捕後才知道有人買通了他們,讓他們在特地的時間向特定的方向跑,我追的西邊也是如此。這是一次有預謀的犯罪,我懷疑上一次的劫匪也是衝著她去的!”

自從田園園被劫持後心力交瘁,幾乎都沒休息。他揉著額頭又問:“你與他們交手了?可曾見過劫匪的模樣?”

海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交手了,兩人皆蒙著臉不曾看到模樣。不過兩人武功路數讓我有種熟悉感覺,我覺得應該是熟人!”他的胳膊被劍劃傷,血已經染濕了衣服。

“熟人?”孟星惟從旁邊的櫃子裡拎出一個匣子,走到海納旁邊打開,裡麵放著棉布、剪刀和一些瓶瓶罐罐。

“小傷,來點止血的就行。不過那人被我刺傷了胸肺,若不好好醫治恐怕活不太久!”海納自己拿了瓶止血的藥粉灑上,看著孟星惟道:“應該是見過,但是不熟,所以我不確定是誰!看他們逃竄的方向是往南邊去的,也不排除是掩人耳目的行徑。”

“知道了,你休息去吧。我去找周廷禕一趟,看他那邊有沒有新消息!”孟星惟歎道:“茲事體大,若是有人劫持她為了要挾長輝。而長輝為了田園園離開西北恐怕便會落入圈套,到時西北必亂!陛下讓我不許公布長輝媳婦的真實身份,私下又把他的羽林衛放了出去。”

血已不流了,海納拿起棉布給自己包紮,但是傷的右手,左手笨拙的纏上棉布,又歎道:“皇帝陛下竟然如此關心少夫人!”

孟星惟接過他手裡的棉布,冷聲道:“他不是關心少夫人,而是防著孟長輝!西夷虎視眈眈,長輝是不能動的。這便是假借鄭九川夫人的名字的原因了!”

海納的傷很快包紮完了,他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秦王府。既然你打傷了那賊人,轄下醫館也得注意,還有當天同去的下人都扣下了,你休息完記得審問。我去了!”說完,孟星惟離開了。

海納將藥箱放回原地回去休息了。當天接到少夫人被劫持的消息後,他便和侯爺一個往南一個往西,兵分兩路前去尋找。他在路上發現了些蛛絲馬跡,一路追尋,直到天黑時追上了劫匪,一交手便發現兩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糾纏許久還是被他們二人跑了。

他在後麵不吃不喝的跟了一天,最後還是跟丟了,此時又累又餓。

剛出洗秋閣就看到自己老娘和劉廚娘,相扶著走來,兩人眼圈又紅又腫,不知道哭了多久。

一看到他,海娘子抓住海納的胳膊,正碰到傷處,大男人也忍不住的痛呼了一聲。

“大子,你沒事吧!胳膊怎麼傷了?”海娘子這兩日眼睛都快哭瞎了,往日烏黑的頭發也有了些許斑白

“沒事,小傷。你們怎麼來了?”海納強忍著胳膊的痛,沉聲問道。

海娘子一想起下落不明的少夫人,老淚縱橫。那日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她們老的老,小的小,孕的孕,哪裡是那群悍匪的對手。等她從昏迷中醒來後,發現田園園不見了蹤影,她叫醒其他幾人,先讓二甲駕車回去報官,而她們幾個則外地附近搜尋起來,可惜田園園就像蒸發了一樣,遍尋不得!

“少夫人呢?你有沒有帶回來?”

海納扶住海娘子,勸慰道:“現在已經往各府各縣下了檄文,全國都在找少夫人,很快就能找到少夫人了。娘,你回去休息吧!”

“大子啊!”海娘子哭的嗓子嘶啞,緊緊抓住兒子的手,“你讓侯爺一定要找到少夫人啊!她還懷著孕啊!長輝還在給大周守邊啊,他都不知道呀……”

其聲悲泣,聞者落淚!

田園園這次不知道昏了多久,再次醒了過來,眼睛還蒙著,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

馬車還在行進,身子底下傳來轟隆隆的震動感,她口乾舌燥而且餓特彆難受,這兩人光顧著趕路,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田園園的後腦勺傳來鈍疼,她不由自主呻吟一聲等頭疼過去後,有氣無力道:“能不能給點吃的,我快要餓死了。”

那個叫九兒的大漢看到躺在馬車的女子蘇醒過來要吃的,剛張開嘴就被空氣嗆了一下,咳出些血沫子,他顫抖著將嘴邊得血跡擦掉,看著手裡的血愣住了,直到女人再次出聲。

“拜托,給我點吃的和喝的,我真的很渴了……”田園園蜷縮著,心裡雖然很害怕,可是渴的滋味更難受。

九兒拿起手邊的水囊打開蓋子,甕聲甕氣道:“我給你水,但是你彆想使什麼小聰明!”

田園園的嘴唇已經乾裂,無力的笑道:“大哥,我大著肚子,眼睛蒙著,雙手還捆著,我怎麼使小聰明啊!”

九兒一想也是,但他也沒想著把人扶起來喂水,就直接對準她的嘴倒去,水一流出來,田園園剛喝一口,其他的水來不及吞咽就直接從鼻子灌了進去…

“咳咳咳……”田園園差點就被這人給嗆死,咳的撕心裂肺,肚子一陣一陣的發緊。

九兒見她咳的厲害,想給她順順背,可是突然提不起氣來,胸口一熱又流出血來。

外麵駕車的六哥聽到馬車裡的動靜,詢問道:“九兒,怎麼啦?發生了什麼?”

九兒想回答他,可是張了張嘴又沁出一口血沫來,呼吸漸漸粗重起來…

田園園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對馬車外的六哥小聲地說:“你朋友那裡有血腥味。”餓了許久,她也提不起氣來,怕他聽不清又使勁喊了一聲:“你朋友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