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丟人(1 / 1)

蘇時酒看顧殊鈞一眼,又看顧殊鈞一眼,最後索性盯著顧殊鈞的眉眼,仔細觀察。

顧殊鈞輕哼:“看出什麼來了?”

蘇時酒小聲說:“……看不出來。”

蘇時酒盯著麵前的男人橫看豎看,還是覺得,遙遠記憶中的那個略顯狼狽的殺馬特青年,和麵前高高在上,已經成為江城首富的顧家繼承人顧殊鈞,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任誰都不會覺得有關係的叭!

當初蘇時酒和那個殺馬特,是在海城認識的。

那時蘇時酒剛升上高三,姥姥姥爺還沒出事,他還在海城上高中。

蘇時酒學習成績好,考上市裡一所還算不錯的高中,上學距離家就比較遠,蘇時酒又不想住校,乾脆每天騎著一輛自行車起早貪黑上課,就當鍛煉身體。

有一天放晚自習,正輪到蘇時酒打掃衛生,就耽擱了會,等他推著自行車出校門時,周圍幾乎都沒什麼人了,突然,麵前有一陣風刮過——

一個留著殺馬特發型,穿著叮叮當當的人一把奪過蘇時酒的自行車,騎上就跑。

還未成年的蘇時酒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原本應該握著車手把的手如今空空如也,有些怔愣。

而殺馬特騎著蘇時酒的車狂奔時,後麵人手一把砍刀的幾名青年一邊怒罵,一邊追趕著呼嘯而過。

弱小無助的蘇時酒看看自家自行車瀟灑離去的車影,再看看那幾名青年拎著的砍刀,最後低頭,望向自己單薄的小身板,自知追不上,也打不過,乾脆利落地轉身回學校,要求調大門口的監控報警。

警察來了,警察聽完蘇時酒的描述,看完監控後又開車走了,當天晚上,殺馬特和追他的拎刀七人組,一共八個,被拎小雞仔似的,拎到了地方警局。

第二天,蘇時酒接到通知去地方警局拿車時,與一名領著他的警察對視一眼,默默無言——自行車壞了,前輪直接變成了橢圓形——那殺馬特壓根不會騎自行車,最開始那一段直線全靠他想活命的決心在蹬,後來拐彎時不太熟練,連人帶車,直接掉進溝裡了。

蘇時酒:“。”

警方也很尷尬,最後商量著讓殺馬特賠,也就是這一次,蘇時酒才認認真真看清了殺馬特。

殺馬特的一頭毛發染的紅不紅,藍不藍,發質好像馬的鬃毛,非常蓬鬆且卷,額前的頭發斜斜地剪下來,直接將他的大半張臉都遮住,讓人窺探不出真實樣貌。

即便在警局,他也十分囂張,坐姿很不服氣,看到蘇時酒,便用僅剩下的那隻眼盯著他看。

當時蘇時酒就想說,如果覺得被遮住的那隻右眼礙事了,所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但他打不過殺馬特,所以他什麼都沒說。

警察從旁調解,一番好說歹說,被殺馬特的“沒錢”兩個字給堵回去了。

蘇時酒懶得跟這種人交談,轉身出了警局。

姥姥姥爺知道這件事,也支持蘇時酒跟那樣的混混劃清界限,並當場帶著蘇時酒去買了一輛新車,這次不再是自行車,而是電動車了。

當天,也不知道殺馬特是怎麼出來的,反正第二天放學時,蘇時酒又雙叒叕看到了那名殺馬特。

殺馬特在蹲他。

因為蘇時酒察覺,他一出現,原本蹲在路邊馬路牙子上的殺馬特,就站起了身,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蘇時酒:“……”

蘇時酒默默地握緊了電動車的車把手。

好在這次殺馬特不是搶車的。

他隻是默默跟在蘇時酒身後,接送蘇時酒上下學。

蘇時酒騎電瓶車,殺馬特跑著跟在後麵。

連續被跟了三天後,蘇時酒皺眉,終於在等紅綠燈時忍不住問:“你到底想乾什麼?”

殺馬特撩起上衣下擺,擦了擦額頭上跑出來的汗,開口:“當初情況危急,才搶了你的車,我確實沒錢陪你,就想著來保護你。”說罷,見蘇時酒麵露狐疑,他解釋,“當初想砍我那幾個人盯上你了,他們覺得,要不是你多此一舉報警,他們也不會被抓進警局。”

蘇時酒當時就想,這個殺馬特看著是個混混,竟還挺仗義,為了賠車錢跟著他,而不是一走了之,又心想,那夥拿刀的,估計還真的會這麼想,就默許了對方的跟隨。

從始至終,蘇時酒沒問殺馬特的名字,殺馬特也沒有問蘇時酒的名字。

他們約定俗成般,就這麼堅持了下去,有時候下雨,或者殺馬特路上又遇到那幾個拎刀的仇家,為了甩開他們來晚了,蘇時酒還會刻意地等一等。

而殺馬特這一保護,直接保護到了蘇時酒的姥姥和姥爺出意外。

蘇時酒低垂眼睫。

當初那個殺馬特的形象,和麵前顧殊鈞……

蘇時酒躊躇道:“後來姥姥姥爺出事,我被接回江城……”

顧殊鈞坦然回:“我那天在你樓下等了很久很久,後來聽鄰居說,才知道你……被帶去了江城,所以我也回去了,然後就出櫃,出國,建立了時鈞科技。”

“……”

所以,竟然真的是顧殊鈞?

“你那時候的審美……”

蘇時酒抿了下唇,委婉道,“很獨特,我一直沒能看清你的臉。後來因為親人的意外,我一直刻意想淡忘那一段時光,再加上如今的你和那時候的形象,確實差得太遠,所以……”

這算是在解釋蘇時酒一直沒認出顧殊鈞的原因。

何況……

蘇時酒回想剛和顧殊鈞領證時的場景。

後者常年一副霸道陰鷙總裁模樣,簽的婚前協議條款苛刻,連蘇時酒每天穿什麼都要親自挑選,更是個狗鼻子,身上有彆人的香水味都能聞出來,立刻拉著他去浴室清洗,占有欲爆棚到病態的地步,且動不動就掐他的腰或者臉,又是強吻又是發病般宣告所有權,親的他喘不過氣……

這誰能把他跟當初一直默默無言,跟個啞巴似的,守護了他那麼久,且整天都是頭可斷,發型不能亂的奇怪殺馬特聯想到一起!?

……所以,這根本不是他的錯。

完全不是!

怪就怪顧殊鈞沒長嘴!!!

蘇時酒理直氣壯:“那你當時怎麼不說?”

顧殊鈞:“……”

顧殊鈞言簡意賅,“黑曆史,不想提,而且你不喜歡那種類型,那時候你對我沒感情,提了反而是減分項。”

蘇時酒:“。”

想了想,蘇時酒覺得顧殊鈞說得對。

不說彆的,他是絕對不會跟一個發型是那樣,整天看不見臉的男人在一起的。

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