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敲詐(1 / 1)

蘇安喜麵色不虞。

車剛開出小區不遠,司機又有安保的電話,隻需打一個,人立馬就來,到時候,一群人驅趕他,他還有麵子嗎?

蘇安喜被司機攔著,站在原地,看向坐在車內,從頭到尾都沒露麵,仿若高高在上的蘇時酒,快要氣瘋了。

明明當初那個鄉巴佬剛被接回蘇家時,一點規矩都不懂,還蠢笨的要死,連個洗衣機都不會用,簡直貽笑大方,跟他這個含著金湯匙,被精英教育長大的小少爺根本沒法比。

可是……

自從蘇時酒嫁給顧殊鈞後,一切就變了!

顧家可是百年豪門家族。

顧殊鈞又風頭正盛,不論是時鈞科技,還是顧氏集團,都被打理的蒸蒸日上,蘇安喜開了工作室,半隻腳踏入圈子後,走到哪裡,都能聽到顧殊鈞天縱奇才的言論,而這樣的人,竟然便宜了蘇時酒。

早知道,當初就求著爸爸……

如果有顧殊鈞給他撐腰,或是提供幫助,他開的那家工作室,又怎麼可能到如今這地步?

蘇安喜神色變幻,與司機一同僵持。

就在司機給安保人員打電話時,他突然喊:“蘇時酒!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周家!?”

車內。

蘇時酒神色始終平淡,他目光落在一則兄弟鬩牆的新聞上,聽到這話,終於抬眼,掃向外麵的蘇安喜。

十一月末,陽光已經不那麼曬,落在蘇安喜身上,打下一層柔和的光,他此時的狀態,瞧著沒上次見麵時好,臉色蒼白,連唇都是白的,眼睛微腫,眼下青黑,顯然這段時間沒睡好。

終於,車門打開。

蘇時酒從車上下來,立於路邊:“什麼事。”

蘇安喜的唇動了動。

一段時間沒見,身材頎長的蘇時酒麵容依然精致,滿身剪裁得體的定製服飾,襯得他腰細腿長,比曾經更惹眼,一枚鋪滿了碎鑽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異常漂亮,唯有那雙淺褐色的眼眸冷冷清清,望著他時不言不語,無喜無悲,卻好似硬生生與他分隔成兩個世界。

蘇時酒是天上的雲,而他就是地上的泥……

這一幕,突然讓蘇安喜想起當年。

當初,姥姥姥爺突然去世,蘇安喜得知爸媽終於要把蘇時酒接來,滿懷欣喜,覺得自己終於要多一個能保護他的哥哥,等在門前,卻看到一身廉價衣服,卻依然如清風明月般高不可攀的蘇時酒。

那一刻,蘇安喜的大腦突然一片明朗,反應過來——

如果。

如果蘇時酒真的入了蘇家,當上蘇家的大少爺,進入他所在的那個圈子,那整個江城,之前落在他身上的所有目光……不,不止是落在他身上,是不論男女,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蘇時酒攫取……

蘇安喜定了定神,直接開口:“我要五百萬。”

他一頓,突然改口,“不,我要兩千萬!隻要你給我兩千萬,我就不把你的真實身份說出去。”

蘇時酒詫異看蘇安喜一眼。

這人是怎麼如此理直氣壯,一開口就直接要兩千萬的?

“我沒錢。”蘇時酒神色坦然。

他打開手機上銀行卡的餘額,遞給蘇安喜看。

上麵隻有區區三萬塊。

“怎麼可能!”

蘇安喜不信,“你跟顧殊鈞不是領證了?他的就是你的,拿出兩千萬來不是綽綽有餘?他肯定給你黑卡了!”

蘇時酒沒搭話,隻靜靜看著蘇安喜。

蘇安喜一頓,低垂頭顱不與蘇時酒對視。

再抬頭時,蘇安喜眼中已經蓄了淚,楚楚可憐,拉著蘇時酒的衣擺,膩膩歪歪喊:“哥……你彆生氣,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求你的。”

“我開了個工作室,但收益不太好,現在也是走投無路了……”

“哥,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之前把我聯係方式拉黑,剛剛還一直不願意下車見我,我也不會那麼說……”

這幅模樣,倒是與蘇時酒記憶中的蘇安喜相似。

蘇時酒伸手,緩緩將自己的衣擺抽回來。

他語氣淡淡:“蘇安喜,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應該也知道,我有實時錄像的習慣吧。”

蘇安喜一愣。

“敲詐,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對被害人使用威脅,要挾等方式,強行索要財物的行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般兩千以上可以立案,五十萬以上算金額巨大,情節嚴重,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蘇時酒掀起眼皮,平靜地問,“蘇安喜,你剛剛一張口就問我要兩千萬,你覺得你會被判多少年?”

蘇安喜張大了嘴巴,啞口無言。

敲詐?判刑?

蘇安喜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慌亂一瞬,但又覺得,他們畢竟是一家人,蘇時酒絕對不會貿然報警,說出這些,應該隻是口頭威脅而已。他很快鎮定下來,神色複雜地問:“你……真的不怕我把一切告訴周家?我知道你現在在周家臥底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周家知道了,他們不會放過——”

“那你會告訴他們嗎?”蘇時酒打斷對方的話。

蘇安喜一頓。

“你剛剛不是都錄音了?我要真說出去,你出了事,警察第一個找我……你也是奇怪,一個破工作而已,值得冒那麼大險?”

他捋了捋頭發,煩躁道,“都怪蘇嶽林這個該死的老東西,答應給我周轉的錢拿去給小三買房……”

說話間,臨山河畔的安保來了。

蘇安喜也沒掙紮,直接跟著他們走了。

蘇時酒望著蘇安喜的背影,上了車。

司機低頭擺弄完手機,將最後一段話發出去,快走幾步上車。從剛剛的對話中,他聽出蘇時酒和蘇安喜之間確實有關係,從後視鏡掃了眼蘇時酒,想到蘇時酒的身份,遲疑道:“蘇先生,他不會真說出去吧?”

蘇時酒:“不會。”

他垂眸,繼續看新聞,“有些人是壞,但還沒壞到喪儘天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