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怒氣(1 / 1)

“好家夥,又是驢又是母豬的,我看看是哪個壞小子在這兒說我這個老人家的壞話!”

他們正熱鬨著,趙玉寶和老伴兒領著一群娃娃,帶著竹竿麻袋,全副武裝的過來了。

走過來就衝陳淩吹胡子瞪眼睛。

陳淩也不以為意,調笑道:“趙叔,你這文章啥時候寫的,我就整天見你到處溜達玩耍了,不會是找人代筆吧?”

“胡說,我還用代筆?”

趙玉寶聞言更是大怒,拉過六妮兒到身邊:“六妮兒,你告訴你富貴叔,說我最近在乾啥?”

六妮兒先是嘿嘿一笑。

然後挺起小胸脯,大聲說道:“趙老師最近在用牛虻喂雞,我們在河邊抓牛虻的時候,發現了蜻蜓的秘密,趙老師打算再單獨寫一篇文章。

還有,趙老師和鐘老師的菜園子,已經用上苦楝子煮泡的藥水了。

殺蟲很厲害。

最近開始漚糞了。

除完蟲,他還要鑽研怎麼給蔬菜增產。”

“聽到沒,聽到沒,我這都是根據生活經驗寫的文章,沒這份生活體驗,誰能代筆?”

趙玉寶瞪了陳淩一眼:“枉我還寫文章誇你呢,你小子沒良心的,就會抹黑我老人家!”

而後轉過頭去和王慶文說話。

端午前後幫陳淩家收麥的時候都見過。

自然也認識。

談笑幾句,等趙玉寶老兩口帶著六妮兒一幫娃娃離開。

王慶文和蘇麗改這才得空有機會仔細去看報紙上的諸多內容。

第一篇就是‘不用農藥驅蟲——山民的智慧’,開頭第一句話就是在講陳淩。

‘南台西北部有個淩雲縣,出了淩雲縣向西北方向走,十幾裡路就是陳王莊,在陳王莊村外西北角的山腳下,有一座奇特的小農莊……’

‘這座奇特的小農莊,有一個奇怪的主人,才不過二十多歲,就在當地頗具傳奇色彩了。’

‘他會打獵,會搞養殖,短短兩年就把農莊搞的有聲有色。’

‘說他會打獵,是他獵狗養的既聰明又厲害,跟隨他打過野豬,鬥過狼群,每次進山都有不菲的收獲。’

‘說他會搞養殖,是他養的雞鴨鵝等家禽,牛馬羊等牲口,魚蝦等水產,都比彆人要好,能賣得好價錢。’

‘據說他從小就愛好這個,現在成為一名獸醫與此不無關係。’

‘我見識過這位年輕人的本事,常喜歡去他的農莊做客。’

‘最近我又驚奇的發現,這位年輕的民間奇人,不僅會打獵會養殖,他還很會種田。’

‘竟琢磨出一種不用農藥就能給蔬菜殺蟲的法子……’

王慶文兩口子湊在一起,漸漸地看得入了神,妹夫那些古怪的奇思妙想和琢磨勁兒他們是見識過的。

就像琢磨的那些吃食。

就像他給自己兄弟倆出主意,做什麼買賣賺錢。

如此種種,之前他們就已經足夠驚歎。

但被趙玉寶寫出來,登在報紙上,現在仔細,在驚歎之餘,還有一份與有榮焉的激動。

並且越看越是激動。

越看越是心潮澎湃。

握著報紙的手都有些顫抖。

“好啊淩子,真好,以後繼續好好乾,趙老師都在誇獎你了。”

“知道了哥,我平時一直努力著呢。”

陳淩笑嗬嗬的應著,然後放下報紙,拿起鄉郵員給他送來的信,看了起來。

這是去年那位給‘書單’和‘藥用植物學’的筆友的信。

粗略看了一遍,這位老朋友最近也跟身邊的人說起過他,對他的情況有簡單的了解。

這次來信是建議他訂閱一下《國家畜牧雜誌,說是這本雜誌含金量不低,在畜牧領域有較高的地位。

而且還是屬於核心期刊呢。

訂閱是次要的。

這位筆友主要是建議陳淩有空了給《國家畜牧雜誌投投稿,發表幾篇文章試試。

應該會對他有好處。

離家近了,睿睿很著急見到媽媽。

一直扯著陳淩褲腿,往前半傾著身子不斷叫嚷著‘家’‘家’,‘媽媽’‘媽媽’。

不一會兒就哇哇哭了起來。

這臭小子也真是,路上沒哭,快到家了哭得這麼厲害。

所以他們就沒在打麥場這邊停留多久。

趕緊開上拖拉機回家去了。

回到家,睿睿淚眼朦朧的就黏在王素素身邊不肯離開了。

小娃娃沒有什麼時間觀念。

在他們眼裡,這一天一夜是相當漫長的。

何況還是第一次離開媽媽這麼久。

要不是一直有的玩,路上的新鮮玩意也多。

恐怕昨天晚上天一黑,見不到王素素,他就會哭的死去活來了。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非常不錯了。

兒子一天不在身邊,王素素也很想念,看到小東西委屈巴巴的抱著她,癟著嘴巴抽泣的小模樣,眼睛也忍不住濕潤起來。

“睿睿想媽媽了是吧?走,媽媽帶你出去找小豹子玩。”

睿睿聽此微微抬起頭,還在小聲抽泣,聲音哽咽道:“小,小包紙,凶。”

他拽過小雲豹那又粗又長的尾巴。

小雲豹跟家裡的貓不一樣,不知道這奶娃娃不能惹,可不慣著他。

被弄得不舒服,張牙舞爪的回身就咬。

要不是黑娃小金看護著,就咬到他手上了。

讓他記憶猶新。

“小豹子凶啊,沒事,媽媽跟著你,咱們不怕。”

王素素拉著他小手出去,高秀蘭則為陳淩三人簡單熱了一口飯。

端上來後,有些擔心的對陳淩道:“你們急著回來,也不知道你二哥二嫂得往山上運幾趟貨,今天能不能弄完,這又剛下了大雨,路難走得很……”

這話也不是怪罪誰,老太太也是想家了。

長時間不待在兒子身邊,有點想念。

有點胡思亂想,什麼事都過度關心。

王慶文不知道,以為是在數落陳淩,便急忙說:“沒事的娘,不用擔心慶忠,他們經常在山裡行走,這點兒事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淩子也是帶著睿睿,不好多待。

睿睿才多大啊,也是有我們哄著,不然早就鬨開了。

你看剛剛哭的。”

高秀蘭聞言一愣,不明所以:“我就是問慶忠的事呢,跟淩子有啥關係?”

說著,接著問陳淩:“你二哥二嫂最近怎麼樣了,找人做活,還順利不?”

王慶文兩口子這才明白過來。

娘也是想家了。

常守著兩個兒子,不覺得什麼,甚至覺得煩。

離開久了,就忍不住想了。

這是各種打聽呢。

“娘你不用擔心,二哥二嫂能乾得很,找人做的衣服都很不錯,而且啊,我送的那些次品衣服也全賣光了,賺錢可是不少。”

陳淩快速的扒完飯,和老太太說起王慶忠把那些東西賣了多少錢,下的本錢多少。

老太太很喜歡聽這個。

大兒子和大兒媳過來了,要幫著照顧大女兒,以後相處時間多得是。

倒是忍不住對二兒子兩口子掛念起來。

陳淩知道老人心思。

老丈人也是這樣,傷腿難受,寨子裡有人說閒話,也願意再多待一陣子。

丈母娘就更彆提了。

王存業讓王慶文兩口子趁暑假過來,除了給陳淩王素素幫點忙之外,未必沒有讓他們陪陪老太太的心思。

一家子說著話。

碗快都顧不得收拾,就聊了許久。

下午三點多,陳淩讓王慶文兩個陪老太太,自己正要出去把牛羊放一放。

他和老丈人不在,家裡沒人放得了。

羊已經憋了快兩天了。

不料還沒動身,王立獻急匆匆的找了過來。

身後還跟著陳大誌、陳寶栓、王立山等人。

“富貴,富貴,出事了富貴!”

“聚勝挨了打了,你快過去看看吧!”

要說王聚勝,雖然在鄉派出所,但以前在村裡並不合群,也沒人去巴結他。

他呢,在外邊讀了幾年書。

在說話上不知不覺就有點起高調。

人們覺得他有股子高傲勁兒。

加上王聚勝常在鄉裡,和村裡沒啥共同話題,說不到一塊。

所以這些年沒啥人願意和他來往。

見麵最多也就是打聲招呼就過去了。

這兩年和陳淩走得近之後,才慢慢和村裡的漢子們來往起來。

但要是論和誰關係最親密。

那不用多說。

肯定是陳淩沒跑了。

所以王聚勝出了事,王立獻等人第一個跑來找陳淩。

“啥?聚勝哥挨打了?誰打的?誰敢在咱們村裡鬨事?”

陳淩蹭就站起來了,從灶台旁邊扯下火釺子就要往外走。

王立獻趕緊拽住他胳膊:“富貴,富貴你先慢著點,是聚翔帶著他兩個舅舅在瓜田打聚勝哩。”

陳大誌等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對陳淩,以及高秀蘭等人解釋情況。

原來是兄弟乾架。

親娘舅和親娘拉偏架。

合夥欺負老大。

怪不得來找陳淩。

這種家事,也就陳淩這種和王聚勝關係近的,加上名聲大一點,勉強能出頭去幫忙。

他們這些人,和普通村民,最多也隻能嘴上勸勸架。

說兩句不疼不癢的場麵話。

不然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淩子你彆急,先聽立獻說怎麼回事?”

高秀蘭和王慶文急忙勸道,讓陳淩先不要衝動。

“唉,這事兒說起來一點也不怪聚勝。”

王立獻擰著眉頭道:“這個還是因為今年聚勝種西瓜賺了錢鬨的……

前兩年重新分地的時候,他們兄弟倆是河灘一塊,南山的山腳有一塊,河灘分給了聚翔,聚翔不要。

專門要山腳那一塊,就是為了那邊架了高壓線,每年會給點小錢。

聚勝當時沒多計較,他們家兄弟倆的事在村裡鬨笑話不少,不想再為這點兒事讓外人看笑話。

就讓給他了。

哪想到,今年咱們村來的外地人多,聚勝在河灘種的西瓜好賣得很。

一下子賺了不少。

聚翔眼氣得厲害,這不,又想換回來。

但聚勝又不是傻子,之前你說換跟你換了,現在看到這邊掙錢了又想換回來,聚勝就沒答應。

今天聚勝沒去鄉裡,說要給瓜田翻耕種點東西。

結果聚翔找過去胡攪蠻纏,上午吵了一架,到了下午,桂珍嬸子又領著娘家兩個兄弟找了過去。

聚勝不換,就要跟聚勝鬨事。”

王立獻越說臉色越不好看,光說說就覺得很氣人了。

其他人也是聽得咬牙切齒。

就彆說陳淩了,越聽臉色越是鐵青,心中火氣直往上冒,握著火釺子就大步往外衝:“他馬勒戈壁的,這幫狗娘養的東西,專挑老實人欺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