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小弟最靠譜! 魂穿這種邪門的事都……(1 / 1)

第一次睡男生宿舍還是大通鋪,鮑春春多少是有點難以適應。她雖然不是什麼神經衰弱的人,但那衝天的呼嚕聲和枕頭上的油泥味兒,還是擾得她幾乎一夜未眠。

次日,她便頂著兩個黑眼圈,手忙腳亂地來到課室。

“真真!快過來!”

周磊坐在屋子最末尾的位置,朝她招了招手。

還好有個老熟人!

鮑春春聞言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過去。

就在離周磊還有兩米遠的時候,她突然腳下一空,狠狠摔在地上。

她吃痛地捂著膝蓋,緩緩站起來:“朱公子心眼兒可真小啊。”

“真是窮鄉僻壤出刁民。怎麼,睡一晚上覺,就把昨天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明明是你惡人先告狀。我遭了欺負,還不允許反抗了?”

周磊見狀,急忙穿過雜亂的人群來到鮑春春身邊:“真真,你要是冒犯了朱公子就趕緊向他道歉。他父親可是刑部尚書朱潛,是咱們萬萬不能得罪的人物!”

刑部尚書朱潛?

好巧不巧,鮑春春從前朝太後那裡獲取的記憶中還真有這號人物!

國破之時,就是這位朱大人,親手把“自己”從臨朝聽政的珠簾後麵拽了出來;也是這位朱大人親自宣讀了“自己”的七宗罪狀,將“自己”打入刑部的地牢。

若論叛國的罪名,此人首當其衝。

“你就是個旁聽生,要不是聖上開恩,像你們這種貝/戔/民根本就沒機會來到這裡。”朱友廣隻覺得鮑春春的話荒謬至極,“就你那點兒小聰明,在絕對的權力麵前,屁都不是!”

他這番話,鮑春春竟無力反駁。

在這個時代,道理就是如此。

“喂。”一隻手搭在了朱友廣的肩頭,“擋道了。”

朱友廣捕捉到鮑春春眼中的希冀,知道是她的救兵來了,便要轉身去看。卻不想他肩上的手竟如此有力,死死地鎖住他的肩膀,讓他無法動彈半分!

“鄉巴佬們聚眾鬨事是吧?愣著乾嗎,上啊!”

他身先士卒,趁身後之人不備,向下一蹲,一記手刀便甩了過去。

“朱兄……!”

有學子想提醒朱友廣,話剛到嘴邊,就被一道淩厲眼神瞪了回去。

就在那人遞眼神的工夫,小腿上硬生生挨了一下。那人仿佛沒有痛感一般,就那麼直挺挺地站著,紋絲不動。

不可能啊!自己這記手刀連自家護衛挨了都得瘸兩日,這人的腿難道是木頭做的嗎?

就在朱友廣陷入震驚之時,那人突然抓住了朱友廣的手腕,順勢一扯,將朱友廣像犯人一樣摔在了地上。

“睜開你的狗/眼瞧瞧,我可是刑部尚書的獨子!敢打我,你活膩了?”

“也麻煩你擦擦眼睛上的豬油,看看我是誰。”

那人整個人坐在朱友廣身上,一隻手鎖住他的胳膊,一隻手拽住他的頭發,使他的整個身體呈現出反躬的姿勢。

“四,四殿,下。”

朱友廣勉強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沒意思。”馬永晏見朱友廣的胖臉憋得紫紅,怕鬨出人命來,便鬆開了手,“反抗都不會,你連他都不如。”

眼瞅著事態逐漸平息,一直縮在人堆裡的教書先生才敢走出來:“鈴聲都響了三遍了,還不趕緊回座位上課!”

眾人在先生的指揮下一哄而散,隻有鮑春春還傻站在原地。

“瞅什麼呢?”

周磊順著鮑春春的視線看去,卻一無所獲。

“哦,沒什麼,上課吧……”

經此一事,鮑春春困意全無,卻也聽不進去課,心裡早就亂成了一團麻。

他剛才……

是在朝我wink嗎?

每每想起馬永晏朝自己眨眼的模樣,她都會情不自禁地打個寒戰。

他該不會覺得自己很帥吧?

不過,剛才那兩下,確實不賴。

等會兒!

自己該不會被他認出來了吧?

鮑春春著急去求證,下課也不顧周磊叫他去吃飯,徑直追上了馬永晏的步伐;“四殿……”

“鮑,鮑公子。”

鮑春春循著聲音看去,若非那人圓滾的身形太過顯眼,她差點沒認出來眼前這個鼻青臉腫的人是朱友廣。

衝著今天摔的這一跤,鮑春春就沒給他好臉色看:“找我何事啊?”

朱友廣咽了口唾沫,緩了兩口氣才說道:“我不知道您和四殿下是舊相識,此前多有冒犯,還請您原諒。”

“他又打你了?”

“沒有沒有,四殿下對我很好……”

朱友廣捂著臉,聲音越來越小。

見他有如此反應,鮑春春猜到了大概。

照這麼看,馬永晏這個人雖然有著身為皇子的傲氣和放浪不羈的性格,但他敢作敢當又能打抱不平,也算是有良心。

倘若他能做到不會食言,自己在書院期間的行動也能方便許多。

鮑春春如此想著,差點忘記了期期艾艾求她原諒的朱友廣。

“這樣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怎麼樣?隻要你不告訴我爹,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不過,僅限於一件事哦……”

“怎麼還摳摳索索的!”鮑春春看著他那副囧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你現在就還吧!”

說罷,鮑春春勾了勾手,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到他讓自己辦的事情竟如此簡單,朱友廣頓時眼睛一亮,使勁點了點頭。

“那咱們說好了,事成之後,井水不犯河水!”

——

要說這朱友廣不愧是刑部尚書的兒子,辦事就是利索。當天夜裡,鮑春春躲過查寢,便按照約定和朱友廣在前往藏書閣的小路上碰了麵。

“鑰匙拿到了嗎?”

進書院的頭一日,鮑春春就打聽清楚了,她要找的東西在藏經閣最頂層。那裡放著的都是最機密的檔案和典藏價值極高的文獻,倘若自己想進去,必須拿著朝廷的批文找山長開門才行。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所以,她隻能拜托朱友廣把山長的鑰匙拿來,趁著夜深人靜之時偷溜進去。

“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他晃了晃手裡的鑰匙。

“快走吧,還有兩分鐘守衛就要換班了,咱們得趁著空檔趕緊溜進去。”

朱友廣也是第一次乾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他興奮地跟在鮑春春後麵,連栽了兩個狗吃屎,還是呲著兩排白牙,笑得超級開心。

他靈活地躲避守衛的視線,然後飛速地開門把鮑春春送了進去。鮑春春對此大加讚許,哄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乖,好好在這兒放風,我去去就回。”

隨後,她借著月色,摸索著爬上了樓梯。

原以為這藏著重要文件的頂樓,門禁怎麼也得像鈴木老爺子的防盜裝置那樣複雜,結果就是一個鏽到掉渣的銅鎖鬆鬆地掛在門上。

“哢。”

鮑春春毫不費力地打開了銅鎖,上一秒還吐槽打開這個兩文錢都不值的破玩意兒居然還要審批,下一秒,看到眼前的景象,她頓時笑不出來了。

這就是機密文件的儲藏方法?

隻見那些竹簡、地圖、書籍甚至書架,全都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連忙把燈點上,可眼前除了那個垃圾山還是那個垃圾山。

自己學校那個老破小的地下圖書館好歹還有個編號呢,這些東西這麼重要居然就胡亂丟在這兒。書院就不怕這些東西受潮或蟲蛀嗎?

哇,這跨世紀的代溝……

鮑春春無奈地歎了口氣,開始蹲在地上盲摸。

真是不翻不知道,她隨手一抽就是一張渝陽城防圖,不過這已經是前朝的了。還有什麼南北朝時期的《論語》手抄本、晚唐的漢代碑文拓片、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跡……

可這些都不是鮑春春要找的東西。

她要找的是前朝史書。

史書這東西,雖然不免受到當政者的影響而缺乏客觀性,但它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後人了解當時發生的事。

所以,不僅是官方的史書,那些記載和前朝事的野史秘聞也是她要找的東西。不過後者通常不會出現在這種正規的地方,所以給她此行省下了不少時間。

“金烏國通史。”

鮑春春從垃圾山裡拽出那本破破爛爛的書後,頓時緊張起來。她趕緊翻到最後一頁,心裡默念著“太後”兩個字,卻毫無收獲。

“怎麼會沒有呢?”

鮑春春不甘心,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也許這本隻是上冊。

她自我安慰著,又開始在垃圾山裡不停地翻找。

《哀帝秘傳》《光興年間紀事》《永康年間紀事》……

沒有!都沒有!

怎麼會一點痕跡都沒有呢?

鮑春春癱坐在地上,難以相信自己這麼費勁來藏書閣一趟,居然是這麼個結果:“難道真的有人權勢滔天,能抹掉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嗎?”

“當然。”

突如其來的回應,嚇得鮑春春手裡的書跌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誰?誰在哪兒?”她壯著膽子,提起燈籠,朝頂樓深處探去,如果你是人就吱一聲。”

見那人久久不回應,鮑春春先前的氣勢瞬間垮掉一半。

她平時玩密室和鬼屋,永遠是走在眾人前麵的坦克。那是因為她知道那些看似鬼怪弄出來的動靜完全是人為的,根本不值得害怕。

可現在不一樣啊!

魂穿這種邪門的事都被她碰上了,見鬼也就變得合理起來。

“鬼怪大人,我鮑春春一貫行得正、坐得直,這次完全是事出有因。還請您看在我平時表現良好的份兒上饒了我吧!

鮑春春邊念叨著邊小步地後退。就在離門口有半米距離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朱友廣的慘叫聲和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糟了!

她急得像隻沒頭蒼蠅,連忙吹滅了燈籠四處尋找著藏身之所。

“砰!”

頂樓的門隨著巨大的聲響被人猛地踹開。

“給我搜!務必把反賊給我抓出來!”

反賊?

鮑春春瞪著和她狹路相逢的某人,粗重的鼻息仿佛在埋怨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牽扯進來”。

那人卻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彆過頭去,繼續凝重地從書縫裡觀察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大人,都找了,沒人。”

“舉報的人明明看到有兩個人進來了,現在才找到一個,你讓我怎麼回去交差?”

此時,一輪圓月完全掙脫了雲彩的束縛,瀑布般的光華穿過窗欞,儘灑在垃圾山上。散落在地的宮廷畫作中,花鳥魚蟲、亭台樓閣、嬉鬨的嬪妃、劃船的內侍,也在月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

如此明亮的光線,無疑給這位奉命搜查的大人幫了大忙。他很快就鎖定了畫卷縫隙中一片悄然消失的衣擺。

他假意指揮下屬去樓下查看,自己則邊靠近垃圾山邊抽出腰間的佩劍。

“陳大人,好久不見啊!”

那人腳步一頓,看清從垃圾山裡走出來的兩人,臉上的陰狠立刻藏進笑容裡。

“四殿下,您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