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新鮮的豆腐,用鹽醃好,在油裡過了一道,蔬菜什麼的放過夜沒問題,等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了,穀茉也是累的不行,又忙不迭的讓方玉竹打了兩桶水倒進鍋裡燒開,準備用做洗漱。
進了正屋,居然看見歸安趴在炕梢那裡睡著了,小臉兒和花貓一樣,穀茉看著心疼,今天怕是累壞了,扭過頭對身後的方玉竹小聲說,“玉竹姐,你輕點兒,歸安睡著了,等會水熱了,我拿帕子給他擦擦。”
方玉竹本來一隻腳已經踏進屋子裡,聽見穀茉這麼說,又把那隻腳縮回去,也小聲說,“那我再去加點柴火,快點燒好了,大家都早早洗了睡吧,今天都累壞了。”
穀茉點了點頭,就朝著炕梢走去,輕手輕腳的把麵人兒從歸安的小手裡麵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這才給他脫衣服脫鞋脫褲子,等把外衣都脫完了,方玉竹已經打著一盆水進來。
因為怕吵醒歸安,穀茉所有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反而累出了一身汗。
投洗帕子,給歸安擦了臉,又用細麻布浸了水給他擦腳,收拾完就把歸安往被窩裡麵一塞,這才算完事了。
夫妻兩人端著盆子去了外麵,在院子裡麵洗漱,穀茉仰起頭看著天,那一顆顆閃亮的星星就像是眼睛,一眨一眨平複了這幾天來的不適和惶恐。
聽著方玉竹倒水嘩啦啦的聲音,呼吸這田園間特有的泥土混著青草香,穀茉隻覺得心曠神怡和莫名的安心。
洗漱完,穀茉就和方玉竹去休息,還是昨晚那樣的睡覺格局,或許是真的太累,竟是一夜無夢到天明,即使天未亮時公雞打鳴的聲音,今天也沒有吵醒穀茉。直到日上三竿,穀茉才醒來。
穿越到這裡好幾天了,第一次睡個懶覺,穀茉隻覺得渾身的筋骨都展開了。可是看著外麵明晃晃的太陽都曬進屋子裡麵了,而這諾大的炕上也隻剩下自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全家人就剩自己賴床到現在啊。
穀茉紅著臉起身,穿好衣服下了炕,看見一盆清水已經放在那裡了,洗完臉,又用被子漱了漱口,才推開門出去,就看見方玉竹帶著歸安兩個人在院子裡麵忙活著。
“玉竹姐,歸安……”穀茉不好意思的走上前去,嬌嗔道,“你怎麼不叫醒我呢?這日頭都曬到這兒了。”
“我看你昨天累著了,就讓你多睡會,沒事的啊,一家人嘛。”方玉竹手裡拿著竹條忙活著,聽見穀茉說話,放下手裡的活計抬頭衝她寵溺一笑。
歸安也是乖乖的蹲在方玉竹身邊,看見穀茉,甜甜的問了聲好,“娘,中午了喲。”
穀茉又被鬨了個大紅臉,“我曉得啦,今天做好吃的補償你們倆。”
“媳婦兒,我早上煮了白米稀飯,歸安說好吃,你也去吃點,我還溫在鍋裡呢。”聽見娘兩個打趣起來,方玉竹又是抿嘴一笑,開始忙碌自己的。
穀茉倒是沒注意到什麼異樣,點點頭去了廚房,盛了一大碗白米粥,看見沒什麼下飯菜,就舀了一勺砂糖放在碗裡,攪拌兩下就吃了起來,這稻米的清香加上砂糖的甘甜,滋味好不美麗。
因為昨天在嚴秀娥家吃的窩窩頭,頂飽,所以即使睡到中午了,這一碗白糖拌粥下肚,也是撐得不行,穀茉把鍋碗洗乾淨,這才到院子裡麵去,“玉竹姐,你在做什麼呢?”
“編魚簍子,我看你喜歡吃魚,以後天天摟魚給你們吃。”方玉竹的手如同魔術般翻動著,不一會兒剛才還是一堆薄薄的竹片條兒,就成了一個菱形的魚簍,邊邊角角加固以後正好把割手的邊包裹住了。
穀茉驚訝於方玉竹的這番手藝,看的目瞪口呆,誇讚道,“玉竹姐,你這手真巧。”
“女爹,我的小木凳,我的小木凳,該給我做小木凳了。”不等方玉竹開口回答,歸安倒先嚷了起來。
原來是早上,歸安起來看見娘親還在睡,就想叫醒她,被方玉竹看見,就許諾說,如果歸安乖乖跟著自己去給娘親煮早飯,那等會就做個專屬小木凳給他。
畢竟家裡隻有兩個凳子,還有些高,歸安坐起來有些吃力,聽見女爹爹這麼說,也就樂嗬的同意了。
可是吃了飯,女爹爹居然開始編簍子,說是摟魚吃的,為了吃魚,歸安才忍住在一旁看著,現在好不容易編完了,可得趕緊讓女爹爹把小木凳給自己做出來,不然等會再編一個彆的,自己又要等半天了。
“好好好,你的小木凳,這就給你坐。”方玉竹應著歸安,又抬起頭看著穀茉,道,“我這算不上什麼手藝,你若喜歡,我以後多給你編些。”
方玉竹的這句話倒是給穀茉提了醒,昨天去趕集,在菜場裡麵沒看見幾個賣魚的,想來是不好抓,可是自己院邊的那條河水,說小也是不小的,如果能夠打到魚去鎮上賣,是不是自家的收入又可以多出一筆呢?
這麼一想,穀茉的心頭就熱了起來,“玉竹姐,你給歸安做完小木凳我有話跟你說。”說完,也不等方玉竹回答,穀茉就扭頭回了正屋。
昨天買的布匹都整整齊齊的碼在炕尾,而棉花也是裝在袋子裡麵放在炕角,現在離著做下午飯的時間還早,趁著這個空閒,正好先把布料洗一洗,棉布容易縮水,先投洗一遍,免得日後尺寸相差太大。
說做就做,穀茉拿了幾個木盆,把準備縫被子的被麵子和裡子,還有給歸安和方玉竹做衣服的料子都泡在了水裡,用溫水跑,還放了一把鹽,這樣不容易褪色。
等把料子泡在水裡,穀茉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根本不太會縫衣服,縫被子倒不需要什麼技巧,可是這縫衣服該怎麼辦呢?
想來想去,穀茉還是決定向嚴秀娥去討教一番,因為她昨兒看見水柳身上穿的衣服,小到紐扣都是縫的很精巧,穀茉想給方玉竹和歸安穿的精神點。
學會個什麼繡花樣子啊,做紐扣啊,順便再去學學納鞋底,這些以後都用得上,如此一想,穀茉就收拾好出了正屋,跟方玉竹打了招呼,自己挎著針線筐去了嚴秀娥家,筐裡還裝了一些碎布料子。
剛到村東的院門口,就聽見裡麵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權衡之下,穀茉還是喊了一聲,“姨姐,我是小茉,我有點事找你。”
裡麵的人聽見外麵的聲音,倒是停止了那陣嘈雜聲,不一會兒就看見門被打開了,嚴秀娥挽著袖子,一張臉氣喘籲籲,還有些微紅,看模樣好像被氣的不輕,見是穀茉來了,她緩了幾口氣才道,“快進來坐吧,剛才我收拾那兩個不聽話的崽兒,讓你見笑了。”
“哪裡的話,不曉得兩個侄兒怎麼了,把姨姐氣成這樣?”穀茉走上前去,挽著嚴秀娥的胳膊,跟著她一塊兒進院子裡麵去。
剛進了院子,就看見兩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跪在那裡,一臉不服氣,眼睛望著天,撇著嘴。兩兄弟模樣相似,想來應該是雙生子。
“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昨天晚上你們走了,他們才鼻青臉腫的回來,你姐夫問了半天,才曉得他們居然把村長家的小兒子給打了,你說說!這兩個闖禍精,我能不好好收拾他們嗎?”不說還好,一說嚴秀娥的火氣蹭的一下就冒了起來。
穀茉倒是沒有同嚴秀娥一起責怪兩個孩子,反問道,“姨姐,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打人家孩子嗎?”
“這,這,我倒沒問,哪兒顧得上啊,不管為了啥,他們也不能打人不是!”嚴秀娥被穀茉這一問,頓時有些語塞。
穀茉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自己這個姨姐兒是個好心的,可就是脾氣太過火爆,看這兩個孩子也不像是不懂事的,不然穀茉也不會幫腔,“現在問也不遲嘛,彆為了彆人委屈自家的孩子。”
“……”嚴秀娥聽了穀茉的話,倒是沒說什麼,點點頭走到常福和常滿麵前,黑著臉厲聲問道,“你們兩個作什麼死呢,為啥打人家壯娃子?你們爹今天早上天不亮就拎著十個雞蛋去村長家請罪去了,你們倒好,老娘讓你們認個錯還死鴨子嘴硬!”
“哼。”跪在左邊的少年嘴一撇,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自己的娘親。
倒是跪在右邊的少年開了口,“娘,昨天我和常滿從大舅屋裡回來,走到咱們地裡的時候看見方壯在我們田裡點火耍,常滿上去跟他理論,他不聽伸手就扇了常滿一耳光,我氣不過才上去幫忙的,娘,咱們的早稻還沒收完,一點火星子萬一燒起來,成片成片的那可咋辦啊!”
“啊?”嚴秀娥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原來自己還真是錯怪孩子們了,可是長輩的威嚴又讓她拉不下臉認錯,隻好假裝強硬的說,“可是那打人也是不對的。”隻不過這話,氣勢儼然弱了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