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茉蹲在歸安身邊,拉著他的小手,有些忐忑不安的說,“是,是娘給你找的爹啊,你昨天不是說要爹麼,要不要出去看一下?”
歸安聽見穀茉這麼說,有些發愣,呆呆看著穀茉。
穀茉見歸安這副模樣,以為他不高興,趕緊解釋道,“如果你不喜歡,娘把她攆走吧。”
“不是不是,娘,你彆攆走。”歸安緩過神,趕緊說道,“那是我的爹嗎?我一個人的爹?”
“當然是你的爹爹了,你一個人的!”穀茉重重的點頭。
歸安聽了這話,興衝衝的站起來飛快的跑出去,可是看見外麵坐著的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卻傻了眼,我爹呢?
歸安雖小但不傻,這個老爺爺肯定不是自家爹,他比二毛爹還老。
那就剩下那個姨姨了,姨姨是爹嗎?爹爹不應該是男子嗎?
小小的歸安有大大的疑問。
方玉竹的目光一直鎖在正屋的門口,看見歸安的小身影出來以後,一時欣喜若狂,激動的手都些微微顫抖,這小娃是自己的兒子啊,長得真好。
穀茉見歸安飛奔出去,倒了一杯水也跟了出去,把水遞給方青林,回頭看歸安還傻愣著,扭頭喊道,“歸安,快叫爹呀。”
歸安看見娘親站在比較老的男人旁邊讓自己叫爹,心裡有些鬱悶,可是看著娘親期盼的眼神,還是咬了咬牙走到方青林麵前,悶悶的喊了聲,“爹”。
歸安的話音剛落,方青林哈哈大笑起來,穀茉是又羞又窘迫,而方玉竹則是目瞪口呆,歸安看見麵前表情各異的三個人,以為自己叫的好,小臉憋的通紅,鼓起勇氣衝方青林又喊了一聲,“爹”。
方青林笑的大喘氣,又聽歸安喊了一聲,終於忍不住說道,“傻孩子,我怎麼是你爹呢?我是你堂爺爺,你爹那兒呢!”還順便又手指了指方玉竹。
這回歸安傻眼了,反應過來以後,驚恐的用小手捂住嘴巴,爹爹怎麼變成姨姨啦?
穀茉似是想到什麼,走到歸安身邊,附在他的耳朵邊說了句什麼。
歸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羞紅了小臉,磨磨蹭蹭的走到方玉竹麵前,低著頭喊了一聲,“爹,女爹……”
這糯糯的一聲可是把方玉竹的心都要喊化了,想把歸安抱懷裡,又怕自己弄疼了他,反複糾結後用手摸了摸歸安的小腦袋,千言萬語都變成了一句,“乖寶。”
歸安聽見方玉竹這麼說,一下撲到她的懷裡,緊緊摟著方玉竹的脖子,“女爹,你會一直當歸安的爹爹嗎?”
“當然了,爹以後再也不會離開歸安了。”方玉竹伸出手把歸安抱在懷裡,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
“小茉啊,玉竹昨晚回來住的我家,你曉得吧?”方青林看見歸安認了爹,也放下心,對身邊的穀茉低聲問道。
不提還好,一提穀茉就更尷尬了,昨晚真的把自己夫君拒之門外了,“我,我不是故意不讓玉竹進來的,我……”她還真是把關鍵點一環給忘了。
“哈哈,好了好了,又沒怪你,你這麼做也沒錯,萬一是哪個獐頭鼠目的,那可就壞了。”方青林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把杯子放在地上,站起身來,對著穀茉說,“把玉竹送到家裡,我也該回去了,你們一家三口好好團聚團聚。”
方玉竹聽到方青林這麼說,也趕緊站了起來,把歸安抱在懷裡,衝方青林說,“多謝三叔,改日玉竹再登門拜訪。”
穀茉留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方玉竹堵了回去,心道,這個呆子,片場話兒都不會說,人家說要走,你一定得留,再說走的時候,才能送。
方青林真如穀茉預料那般,愣住了,心想這丫頭出去四年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隨即又想,恐怕是太高興才忘了禮數,自己安慰了一下也沒就放在心上,還是樂嗬嗬的道,“行了,你們聚著吧。”
“三叔,真是不好意思了,今天我也沒什麼好準備的,改天您和三嬸一道兒來,小茉做頓好飯孝敬二老。”穀茉看見方青林閃動的眸子,就曉得他是有些不悅了,趕緊笑嘻嘻的走上前去。
聽了這話兒,方青林的心裡可算是舒服,隻歎這穀茉是個會來事兒的媳婦,笑著點了點頭,出了院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穀茉跟在他身後,把院門上了栓,這才折回去看著那對還在嘀嘀咕咕的父子倆,不由覺得好笑,果然是血緣關係啊,這歸安四年沒見過爹,這才多一會兒,兩個人就打得熱火朝天了。
也不忍心打擾兩人,自己進了正屋,把剩下那點兒有些涼了的玉米糊糊喝完,去廚房裡涮洗乾淨,這才出來準備和方玉竹談談,如今家徒四壁,有了上頓沒下頓,日子可不是這麼個過法。
“娘,女爹說她現在帶我去抓魚給咱們吃。”穀茉剛站在方玉竹的身邊,歸安就從方玉竹的懷裡溜出來,站在她麵前一板一眼的說。
嘿,這倆打岔的能力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又把穀茉張口的話給堵回去了,為了不讓歸安失落,隻好默默的點點頭,“那你們早點回來,這五月末的天,河水還涼著呢。”
“曉得了,娘,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裡等我們吧。”聽了娘親應許,歸安的嘴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
“小茉,你先休息,有啥話等我和歸安回來再說吧,行嗎?”方玉竹看出了穀茉的欲言又止,可是又不好拂了兒子的興趣,隻好硬著頭皮說,隻希望媳婦不要生氣呀。
聽了方玉竹這話,穀茉那點點鬱悶蕩然無存,“好嘞,玉竹,你快帶著歸安去吧,這會兒日頭正大,早去早回。”
方玉竹點了點頭,把歸安架在脖子上就出門去了,穀茉看著遠去的兩人,回了房裡坐著,有些坐立不安,從昨天醒來到現在,穀茉還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呢,如今有個這麼好看的女夫君,可彆被人家嫌棄了。
越想越覺得不行,趁天氣好屋外亮,趕緊從井裡打了一桶水,借著水麵的倒影,穀茉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的這張臉,柳眉彎細,雙目卻如同一汪清泉,櫻桃小口立在小小鼻梁的下麵,雖沒有傾國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這才穀茉才放下心。
年輕就是好,二十出頭的這張臉還算看得過去,如果以後能夠好好保養,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就是這雙手太過粗糙,現在方玉竹回來了,很多事情都有人分擔,若以後有了銀錢,一定要把手養護好。
這大中午的,有啥好休息,穀茉趕緊又把家裡收拾了一番,免得方玉竹回家覺得自己是個不會過日子的,還把昨晚蓋得那床被子拿出來曬了曬,本來還想做點飯,但是家無鬥糧,可把穀茉難為壞了。
這兩個人去抓魚,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抓到魚還好,沒有抓到難不成真的餓肚子,穀茉想到這兒,趕緊跨上竹筐子,往後山去了,昨天采摘的竹筍味道還不錯,今天多挖點,順便看看有沒有彆的吃食。
已經是春末夏初的季節,所以很多植物正逢長得茂盛時候,穀茉輕車熟路找到昨天的那片竹林,用小鋤頭挖開竹筍周邊的泥土,用手輕輕的把筍子掰斷放進筐裡,心裡想著,吃不完還可以曬成筍乾呢,就多掰了一些,然後又去找彆的東西。
因為走得是和昨天不太相同的路徑,所以被穀茉發現了土豆,若不是穀茉有過鄉下生活的經曆,真的會忽略掉這其貌不揚的土豆葉,往土裡扒拉兩下,真的找到了一堆土豆,圓圓滾滾的看著穀茉笑眯了眼,雖然沒有糧食,但這土豆也可以做主食吃的啊。
因為家裡有了方玉竹,多了口人,穀茉就撿了很多土豆,重的竹筐子都快要拿不起來才停手,又順手摘了幾把薺菜回去,準備做蔬菜土豆餅,昨天被采摘過的石頭墩旁邊,又生長出新鮮的蘑菇,穀茉也摘了一點,這才心滿意足的下山去。
等穀茉前腳剛到,方玉竹也帶著歸安回來了,歸安的手上提著一個小竹簍,而方玉竹的手上提著兩條被草繩串起來的草魚。
歸安看見穀茉的身影,腳下立馬加快了步子,跑到穀茉的麵前興奮喊道,“娘,娘你快看,女爹還給我抓了小魚呢。”
穀茉往竹簍裡麵一瞧,還真有兩三條一指長的小銀魚,因為缺水,所以活蹦亂跳的,穀茉把竹筐放在院子裡麵,喘了口氣才說,“你爹真厲害,歸安也厲害,快把這小茉放你桶裡麵養著吧,免得乾死了。”
歸安一聽小茉會乾死,也顧不上享受穀茉的誇獎了,小短腿一蹦一跳的找自己的木桶去了,準備用來養魚。
方玉竹跟在歸安身後進了院子,看見穀茉因為勞作發熱有些紅撲撲的臉蛋,分外誘人,頓時覺得口乾舌燥,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把魚拿到穀茉的眼前說,“今晚咱們吃魚啊?”
“女爹,我也要吃魚,晚上也要吃。”歸安找到木桶,把小銀魚倒進去,拖著桶跑到兩個人跟前,就聽見爹說還有魚晚上再吃,立馬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