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看著如遭雷擊的龐斌，低笑一聲，“你終於反應過來了？”
“什麼意思？我媽真的在我家裡？我妹妹也能看到她？”
奈何點頭。
龐斌不想相信這樣胡扯的話，可他妹妹現在的模樣，還有於佳佳的態度，都不像是假的。
“你剛才說你能讓我看到鬼？”
奈何點頭。
“行，我看，多少錢我都看。”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知道妹妹身體不好的原因。
他以為於佳佳會做什麼儀式，或者讓他去買什麼材料，沒想到於佳佳隻是拍了他一下，他便覺得眼前一花，房間裡多出一個人影來。
不對，準確地說，那不是人影。
那是他媽，他早已死去多年的媽，此時安安靜靜地飄在半空中。
“媽！”
這如驚雷般的一聲吼，喚回了龐嬌的思緒，她轉頭看向龐斌，“哥？你……”
“嬌嬌，咱媽一直在咱家？”
龐嬌不知道她哥為什麼突然能看到她媽，但還是乖乖點點頭。
“一直都在？從什麼時候開始？”
“從我記事起她就在。”
“她就一直這麼飄在這兒？”
龐斌的聲音已近失聲，他根本無法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他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來，就像一個睜眼瞎一樣。
“之前不是這樣的，之前她能動能說話。”
龐斌轉頭看向奈何，“你弄的？”
“嗯，你這個媽又吵又鬨，我讓她老實待會兒。”奈何坦然承認，“你倆先過來，說一下你媽怎麼處理？”
“什麼意思？什麼怎麼處理？”
龐斌一臉懵，他剛接受家裡有個鬼媽媽的事實，馬上就要研究怎麼處理掉？
龐嬌沉默著沒有說話。
奈何看著龐斌，“你媽再繼續纏著你妹，隻有兩個後果，一是你妹妹變成和你媽一樣的鬼，二是你媽變成你妹妹。”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他吞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然後試探著開口，“什麼叫我媽變成我妹妹。”
“很難理解嗎？就是你媽要害你妹妹。”
“怎麼可能呢？”他低聲呢喃一句，然後轉頭看向安安靜靜的女鬼，“我媽死的時候，我妹妹還在上幼兒園，她當時拉著我的手，哭著一遍遍地求我幫她好好照顧妹妹，我媽怎麼可能害我妹妹？”
“它最初應該是不放心你們兄妹兩個人，才滯留在人間。隻不過時間能改變一切，人是貪婪的，鬼也一樣，現在在你媽的心裡，親情是個屁。”
奈何知道龐斌不相信這樣的說辭，於是走到女鬼身前，撤去禁言符又貼了一張真言符。
“算了，你自己問你媽吧。”
下一秒，女鬼尖厲的聲音便在房間中響起。
“你是什麼人？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快放開我！龐嬌你個死丫頭，你看著你媽被欺負，還無動於衷，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是不是早就想找個道士收了我，你個不孝的東西……”
龐斌此時才明白，於佳佳口中的又吵又鬨是什麼意思。
“媽，你安靜點！”
女鬼安靜一瞬，尖厲的聲音瞬間變得溫柔如水。
“斌斌，你現在能看到媽媽了，真好。我們家斌斌真出息，可惜媽媽死得早，沒有享上你的福，你現在混得這麼好，媽媽要是活著該多好。
斌斌，你快讓你朋友把媽媽放開，媽媽這樣被禁錮著好難受，龐嬌那個白眼狼不管媽媽，你不會不管媽媽的，對不對？”
龐斌和他媽那雙沒有瞳孔的雙眼對視片刻，然後轉頭看向妹妹，他不敢想象妹妹從小的時候就一直能看到鬼，該有多害怕。
“媽，妹妹很乖，你彆這麼說她。”
“乖個屁，她一點都不聽我的話，她要是聽我的話，早點把這個女人攆走，還會發生現在這麼多的事嗎？”
“可她是我朋友，妹妹為什麼要攆她走？”
“我不喜歡她。”
“所以呢？剛才妹妹突然哆嗦一下，說不舒服要回屋，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
“懲罰她一下罷了，沒事，暫時她還死不了。”
“什麼叫暫時死不了？”龐斌的眉頭越蹙越緊，“媽，你為什麼纏著妹妹，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有什麼要求和我說不是最有用嗎？”
“以前是因為你身上的陽氣太重，媽媽靠近的時候不舒服。現在媽媽是怕你生病，你若是生病了就不能掙錢了。”
“所以……”龐斌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女鬼，“你知道你纏著妹妹，會讓妹妹生病？還故意要害她？”
“她是我生的，為了我犧牲一點健康，又算得了什麼！她的命都是我給的，我就是要了她的命，也是應該應分的。”
“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龐斌喊完以後轉頭看向妹妹，“嬌嬌，你先回屋好不好？”
龐嬌沒有動，也沒有傷心。
畢竟比這更狠的話，她也聽到過。
而再狠的話，也比不過被她媽穿體而過的感覺。就好像大冬天掉進冰窟裡一樣，透骨的涼。
“讓她回屋做什麼？你先讓那個女人把媽媽放開！”
“放開你做什麼呢？”奈何走到女鬼麵前，“你明知道龐嬌因為你的緣故，體質弱，易生病，還故意讓她整天抱著你，時不時地穿體而過，讓她身體內的陰氣越來越重，你要不要告訴你兒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女鬼看著兒子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它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她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嘴。
“我想附身在她身上，重新感受一下人間的樂趣。斌斌你彆這麼看媽媽，媽媽這輩子過得不容易啊，年輕的時候跟著你爸吃苦，生下你們兩兄妹後，更是沒有了自己的生活。現在你有錢了，媽媽隻是想享受一下活著的樂趣，出門有車坐，逛街有錢花，還有那麼多年輕力壯的少年可以……”
“於佳佳，讓她閉嘴！”
奈何忍住笑，給女鬼身上又補了一張禁言符。
龐斌走到龐嬌麵前，伸手將顫抖不已的妹妹擁入懷中，“對不起，哥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