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突然安靜下來，好半晌，皇上才開口。
“自己的伴讀你都管不了，以後你能管什麼？”
小九聽著他父皇意有所指的話，沉默不語。
“你可有新伴讀的人選？”
“兒臣不敢欺瞞父皇，兒臣想找一個平民學子當伴讀。”小九全程沒有抬頭，沒有去看他父皇的臉色。
隻以頭磕地說了一句，“望父皇應允。”
“換平民學子當伴讀？小九，若你的平民伴讀也招惹了其他的皇子，你又當如何？再者，平民無召不得入宮，他如何當你的伴讀？”
“兒臣願意出宮建府，去青山書院就讀。”
“你才多大，就想出宮建府了？”皇上雙眼微眯，晦暗不明地看著下方跪著的兒子。“你知道去青山書院意味著什麼嗎？”
小九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不能像在宮裡一樣學習治國、為君之道，這也就意味著，他主動放棄那個成為高高在上的機會。
遺憾嗎？不遺憾。
玉安祖母曾經說過，不是你的東西，搶破腦袋你也得不到，若是你的東西，兜兜轉轉還會回到你手裡。有時候適當的放棄也是一種爭取。
畢竟緊握的拳頭，是沒有辦法抓住新東西的。
雖然這話是在和玉安說，但他就是覺得老夫人是說給他聽的。
他覺得這話很對，與其為了這個位子掙破了腦袋，不如退出所有人的視線，靜靜地發展自己的勢力。
“兒臣知道，學問在哪裡都可以學，青山書院出來的學子，也可以成為父皇的左膀右臂，成為南陽國的棟梁之材。”
“抬起頭，看著朕！”
小九抬頭，直視著上方那個他稱之為父皇的男人，儘管心中緊張，但他的視線卻無比堅定。
“你來找朕的事情，你外祖知道嗎？”
“兒臣乃父皇的子嗣，隻要征得父皇的同意即可，兒臣的事情輪不到外祖父插手。”
皇上唇角微勾，從鼻腔中發出一聲類似輕笑的聲音。
“好，朕準了。”
小九退出天龍閣時，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離開沒多久，七殿下和九殿下伴讀打起來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在所有人都等著小九挨罰時。
皇上下了口諭，七殿下宮內鬥毆被罰禁足，九殿下伴讀梁士超卸任伴讀一職，責令出宮！
而九殿下暫去青山書院就讀，自行挑選伴讀！
眾人嘩然！
被下令禁足的七殿下，在自己的寢殿中哈哈大笑。
其他兄弟無論是表麵關係好的，還是不好的，一時間全都蹦了出來，或關心，或拉攏，或冷嘲熱諷，實則都是來看他笑話的。
小九不在乎，他第一時間去了王家。
王玉安在家中為他劃出的練武場上，揮舞著長刀，氣勢如虹，仿佛置身於江湖之中。
一套刀法練完，他又換了一把劍……
小九沒有上前打擾，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他很好奇玉安拜的師傅是誰？能把他教得這般厲害。
短短幾年間，便刀法精湛，劍招靈活，行雲流水，簡潔有力，一招一式都恰到好處。
直到看著他收劍，小九才沒忍住鼓起掌來。
王玉安放下劍跑過來，在距離小九兩米左右的地方收住腳步，“殿下怎麼有空過來，我現在一身臭汗，先去衝洗一下，再來和殿下敘話。”
“好，不急，你去吧。”小九揮揮手，“我先去拜見一下老夫人。”
王玉安用了涼水衝洗一番後，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才趕往正堂。
他到時祖母正和九殿下相談甚歡。
“玉安過來了，你們一起去吧。”奈何起身拿出一個小包裹交給小九，“這是送給殿下的禮物，外用貼敷，可治風濕骨痛。”
小九詫異，他胳膊腿又不疼，要這東西做什麼，但長者賜不可辭，玉安祖母送的，他收著便是。
“你腿疼嗎？”出了正堂，王玉安打量著小九。“我祖母為什麼送你藥膏？”
見九殿下搖頭，王玉安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解釋，畢竟無緣無故送人藥物，並不是好的寓意，更何況這還是個皇子殿下，更不該送這樣的禮物。
“殿下見諒，我祖母她沒有惡意的，殿下若是介意，可將這藥膏送給我。”
“這是老夫人送我的，為何要給你，你若是想要，就自己找老夫人要去。”
小九自然知道王玉安在想什麼，不過他確實不介意，若是送貼藥膏就算詛咒的話，他早就被皇宮裡的人給咒沒了。
於是他轉移話題道，“我剛才看到你舞刀弄劍了，你小子身手不錯啊，有機會我想見見你師傅，看看是什麼樣的高手能把你教得這麼厲害。”
“我也不知道我師傅去哪了？最近一年都沒見過他。”王玉安頗為怨念地抱怨完，又感慨道，“我的內力始終不見漲，估計等我師傅回來也要說我蠢。”
小九：……
這樣的身手還要被說蠢，那他師傅得有多強！更想見一下了。
“殿下，我們要去哪裡？”
“你陪我去一趟青山書院，去見一下太傅大人。”
“太傅？殿下說的是院長大人嗎？我在青山書院六年，隻聽過院長事跡，卻沒見過院長。”
“一會兒就能見到了。”
二人到達青山書院時，書院中隻有少數幾個，因家遠而住在書院的學子。
二人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老太傅所在的院子，他已經等在那裡。
“二位請坐，老夫雙腿不便，有失遠迎，還望九殿下勿怪。”
“太傅大人的腿怎麼了？”問這句話的時候，小九不知為何就想到了放在馬車中的藥膏。
“老了，每到陰雨天，這兩條腿便疼痛難忍。”老太傅無奈搖頭，“不過，老夫也已經習慣了。”
“太傅可讓禦醫瞧過？”
“沒用，老毛病了，看了也不見好。”
小九轉頭看向王玉安。
“玉安，你去車上幫我把那藥膏拿來。”
“好。”
王玉安沒心沒肺，隻覺將那藥膏送出去也好，省的殿下放在身邊看著忌諱。
可小九則不然，他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覺得老夫人給的藥膏就是讓他用來借花獻佛的。
不然，為何會這麼巧合。
——
抱歉，第二章發晚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