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悔 “我知你怪我,如何罰我,才能……(1 / 1)

“你知道我為何而來?”皇帝在言月再次搖頭拒絕後,靜默片刻後開口。

言月暗暗抓住椅子的扶手,沒有開口。

“因為我想見你,但你不想見我,我隻好過來。”皇帝道。

言月驚楞的抬頭去看皇帝。

皇帝笑了笑,“我知你怪我,那如何罰我,才能消氣?”

迂回了半天,沒有聽到任何想聽的話,皇帝直接開口。

言月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過了好一會才道:“你以前說的對,我們......不合適。”

商南己蹙眉,用手壓了壓額角,然後道:“以前是我錯,你理應也拒絕我一次,這樣才公平,那我下次再說。”

感情的事,怎麼能這麼算?言月想。

不等言月說話,商南己已經起身,說,“外麵的風還是有點涼,不能待太久,先回屋吧。”

言月看商南己神情有異,立刻跟著進屋,然後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商南己喝了一杯熱茶,臉色才緩和一些,但一隻手仍是壓在眼角上方。

“你不舒服?”

商南己點頭。

言月又道:“那讓小五過來看看吧?雖然不及王醫師,但在南方也算數一數二。”

戰爭結束,小五回到青川,王醫師留在京城,小五問師父為何要留下,他不是不喜歡宮裡的繁文縟節嗎?

王醫師說,“宮城大內,多少人死於醫師的暗中操弄,如今他在,就要去看一看啊,正一正風氣。”

小五聽得熱血沸騰,想一起去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覺得姐姐更需要他。

商南己擺手道,“不用他看,無妨,老毛病了。”

礙眼的杜望舒和蒙鳴剛走,他不想再有人來打擾。

“你這是頭疼?”言月問。

商南己點頭。

“吃藥了嗎,身體不適,怎麼還出遠門?”

“吃藥無用。”商南己道。

“那該如何?總不能就這樣看著?如何才不疼?”言月有點無措道。

言月著急的神色,落在商南己眼裡,他笑了笑,她還是那樣見不得人受傷啊。

今日見她,沒有一點和從前一樣,隻有看不得他受傷這一點,沒有變。

言月狐疑的看著商南己的笑,疼懵了嗎?然後就見商南己看著她的眸底有了溫度,不再是冷冰冰的帝王。

他招了招手,言月以為他有什麼要說,依言走到他麵前。

剛要開口,隻覺腰間一緊,等回過神時,已被商南己攬著,整個人坐到了他腿上。

言月根本忘了如何動作,懵懂地看著商南己。

商南己輕笑出聲,“如此就不疼了。”

溫香軟玉入懷,一掃連夜奔波的疲憊。

滿足一歎,早該如此做了。

她今日話少,說的也都不是他愛聽的。

言月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去推他,可是商南己的力道豈是她能推動的,推了幾次,都像推到了鐵板上,紋絲未動,言月氣急敗壞道:“皇帝陛下,您是萬民表率,難道要耍流氓!”

“你剛不是問,怎麼頭才不疼。”商南己無辜道。

言月這才明白他剛才說的“不疼了”是什麼意思,臉上發熱,說,“您.....你這是胡說。”

“朕沒有,君無戲言。”言月聽商南己說話時,感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覆在她後腦勺,那隻手輕輕用力,她的頭就伏在了商南己肩上。

那隻手在她頭頂很輕地拍了拍,他說,“是真的,現在一點也不疼了。”

言月要抬頭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說的不像假的。

轉念一想,這也太荒謬了,她還能治頭疼,而且就算是真的,他們如何能這樣。

“我們不能這樣,你放開我。”言月這才反應過來此時的處境。

“為何?”

“這太.....你不能這樣欺負人。”言月滿是委屈,他如何能這樣對她。

“你說過心悅我?”商南己輕撫她的發,非常滿意周身都是她的氣息。

她是說過喜歡他,但他不是拒絕了嗎?

即使沒有拒絕,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如何還能當真?

“您說的,我們不合適。”言月固執地抬頭,看著商南己。

秋水般明亮的眼睛看著他,裡麵有明確的抗拒,商南己心中一刺。

“陛下非要如此嗎?”

商南己鬆了手,懷裡立時一空,他不是來以權壓人的,否則也不會千裡迢迢過來。

“我悔了。”

他是真的悔了,他高估了自己,關於她,他一敗塗地。

她回到青川的消息到達宣室,隻看了一眼就起身更衣,一刻未停,連夜出了京城。

坐上馬車那一刻,他雀躍的心,才漸漸平息,他從未如此衝動,如此急切的想見一個人。

一路上隻覺馬兒跑的太慢,晝夜兼程也不覺疲累,像是被愛衝昏頭的少年,隻剩滿心歡喜和愧疚。

“世上沒有後悔藥,貴為天子也無例外。”

沒有後悔藥的皇帝,無言以對。

隻能在言府住下,期望徐徐圖之。

得知皇帝和小七要住在言府,眾人皆忐忑不安。

隻有小六非常高興,拉著小七去嘗她新做的冰酪和酥山。

姑娘如今貪涼,才孟春時節,就喜歡吃些冰涼之物。

言月心不靜,午食隻用了一碗冰雪冷元子,臨近晚膳時又要了一碗冰酪。

“此時吃了這碗冰酪,晚膳又不用了?”皇帝踏進明間,就看到擺在言月身前的冰酪。

一個眼風掃過去,小六一個激靈,彎腰欲跪,想到小七說,私下出巡,免了一切禮節和尊稱,又顫顫站起來。

看到皇帝陛下目光停在冰酪上,立刻道:“不知您在,這就去再盛一碗。”

“不用,我吃這一碗就行。”商南己揮手讓她下去。

小六狐疑退出去,在院子裡看到王雲卿把剛才的事說一遍。

“陛下吃了,姑娘吃什麼?”小六道,“我去再盛一碗,幸虧因為小七在,我做的多。”

王雲卿盯著小六,歎了口氣,“不用去打擾你家姑娘,去準備夕食吧。她最近貪涼,少吃點冰酪也好。”

小六想想也是,這才放心去準備夕食,皇帝在,吃食可馬虎不得。

王雲卿看著滿院春光,又看了看明間裡的一對璧人,搖頭離去。

感情之事,外人問不得。

“吃太多寒涼之物,對身體不好。”商南己道。

言月看著溫和平靜的皇帝,非常想歎氣。

他有耐心,她卻等不了。

“您什麼時候回去?”言月無暇理他的好意。

心裡很煩躁,他留在這裡,京城那邊容易出亂子不說,他帶的人有限,以他現在的身份,留在沒有任何屏障的言府,實在危險。

“如何罰我,才肯原諒我?”商南己垂眸,一副認罰的模樣。

“您若不喝,能否給我?”言月心不靜,想喝口涼的壓壓。

商南己卻十分堅決,“不行,我問過小六,你最近吃喜食涼物,這兩日更是變本加厲,飯都不怎麼用。”

言月瞪著眼前人,是誰方才還擺出一副認罰的模樣,轉眼就一碗冰酪也不給喝。

“願意對我生氣了?”商南己低笑。

“不敢。”言月立刻道。

“在言府,在你麵前,我希望我是商南己。”

言月欲言又止。

“我有分寸,不要一直趕我。”商南己又道,“我.......不想走。”

言月鼻尖一酸,“您在這,我們怎麼生活?”

商南己一頓,他不想逼她。

可她一心隻想讓他走。

“今日春光明媚,是否去踏春?旁邊有溪水,你愛吃魚,我這幾天給你釣幾條如何?”商南己一點也不著急,打算常住的意思。

言月歎氣,勸也勸不動,攆也攆不得。

言月煩躁地想掀桌子。

商南己把冰酪推過去,“隻吃一口。”

言月卻沒了胃口,她豁然抬頭,“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時,我欠你的那個秘密?”

“我為何會知道李曆要殺人?”

商南己抬頭,全神貫注地看著言月,“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什麼?”言月一驚。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關於你的一些事情。”商南己道,“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你大概知道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事,就像你已經活過一世一樣。”

言月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她緊張時,總習慣在手裡攥點東西,她顫抖地問:“兄長告訴你的?你已經知道了。”

商南己看她的手攥的太緊,怕她弄傷自己,輕輕把她的手掰開。

讓她掐住他的手,這樣她緊張用力時,就不會傷到自己。

言月此時非常慌亂,完全沒在意商南己的小動作,不僅是秘密被知悉的擔憂。

腦海裡全是在李府追月宴上一次次被殺的畫麵,那是她經年擺脫不掉的噩夢,她顫聲追問,“你怎麼知道的?誰給你說的?”

商南己看她沒有拒絕,牢牢抓住他的手,很滿意,他輕聲道:“沒人給我說,但其實不難明白,因為有太多巧合。”

“什麼巧合?”言月一直掩飾的很好,彆人不可能知道。

“我們第一次見麵,你突然知道李曆的殺人計劃本就很蹊蹺。但你不願意說,我隻當是有什麼隱情,後來我也曾派人調查過此事,確定你不可能在宴會上知道李曆的計劃,既如此,你是如何憑空知曉李曆的計劃。”

“誰都有不願意說的秘密,一次巧合而已。”言月並不是反駁,隻是補充商南己的意思。

“對,我隻當是巧合,後來,你選擇在東海郡興建海月社,不管外麵怎麼亂,東海郡一直未有戰火。”商南己道。

言月聽明白了,東海郡臨海,是建港的選擇,卻不是唯一的選擇,她能選中東海郡,如果不是巧合,就是事先知道東海郡不會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