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露 “合同變成空白頁了。”……(1 / 1)

“合同變成空白頁了。”

“嗯,這個墨有問題,不管是印刷的還是簽字的都有問題,他們沒有明說罷了。”

桌麵上缺角的紙張空白,陳桉揉捏過後丟進垃圾桶。

“誒,那唯一的證據不也沒了?”

佟芸湊前準備撿回來,何思淇拉著她的手腕,“彆管那個合同了,既然是他們策劃好的,抓著不放也是對我們不利。”

“他們準備得很充分,再深究下去沒什麼必要。”

三人圍坐在電腦前,屏幕上那位指控陳桉抄襲的男生,看起來剛滿十八歲。

他的言論一經發表就在互聯網上掀起水花。

“本人曲逸實名舉報畫師陳桉的抄襲行為,我的作品早在陳桉之前就已發表在網絡......”

單從視頻看來,證據齊全,就算是無意點進去的網友也很容易便能信服,再加上陳桉自身的影響力,不掀起巨浪都難說。

佟芸看完後也發自內心感到恐慌,“這些作品也太雷同了,會不會是個誤會?世上真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輿論可不管是不是誤會,真假由人。”何思淇點在佟芸的腦袋上,隨後按下暫停。

看向一言不發的陳桉,心裡更加焦急,拉起他衣袖的一角,“要先澄清嗎?”

他淺笑著,掌心覆在何思淇的手背,“彆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乾脆隱婚算了,正好也不用工作,反正陳老師的錢夠活個一輩子的。”佟芸手在空中比劃,說完在兩人間比起一顆愛心。

“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女人隱婚。”那顆愛心剛從他們間升起就被何思淇切斷,她側頭一揚下巴,“是吧?”

“眼前不就有一個選擇嗎?”

他隻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沒想問題反而甩了回去。

幽幽起哄的聲音從兩人對麵傳來。

何思淇的眼神左右不定,打斷那怪異的笑,一拳砸在掌心,“我的花銷很大的,要是你後半輩子都沒工作,我可不會考慮。”

一旁偷摸著笑的佟芸表情一冷,“這也太無情了!”

陳桉當然心知這是她用來蒙混過去的話,拖長尾音,“那我得好好努力。”

臨走時,佟芸坐在行李箱上,“思淇姐,真不再玩幾天啊?”

“總部的假很難請,把未來的薪水開給我我就考慮一下。”

“那我就先不考慮了,您再看看下一家吧。”說完還朝陳桉那邊擠眉弄眼的,壓低聲音,“下一家可就在你身後。”

回看一眼,陳桉在遠處等待。

進站的廣播響起,告彆後他們又走上不確定的旅程,兩人的手不自覺握得更緊。

**

“陳桉,我覺得這件事和時寂他們脫不了關係。”

“在我簽下那份合同之前,我的作品版權都歸他們所有,不排除在這期間他們讓人抄襲的情況。”

“作品版權為什麼在他們手裡?”

“代價吧,那時候沒有彆的路。”

陳桉聲音漸小,何思淇想要聽得更清楚些,翻身後肩膀與枕頭相撞。

她差點忘了,這張床不止她和陳桉兩人,床的正中白色枕頭穩當地立在他們之間,把整張床一分為二。

此情此景,她隻覺那開鎖師傅眼力真好,忘帶鑰匙的事情竟能在她身上發生第二次。

一麵是白牆,一麵是枕頭,何思淇輾轉難眠,被子在她的每一次轉身中發出摩擦聲響,最終求助般開口詢問:“我們......就這麼睡嗎?”

“我聯係前台看看有沒有空房間。”

他倒是回應得利索,似乎忍耐已久,陳桉直坐起,被子一溜煙就從她的身上竄走。

儘管衣物完整,何思淇還是感到些局促。

以往也不是沒有躺在同一張床上的體驗,今夜的氛圍總歸有些怪異。

電話僅接通不到五秒,一問一答,果斷結束,得到的答案仍是“沒有房間”。

何思淇似乎能看到前台人員敷衍扣著指甲掛斷的樣子,想到這裡她安慰似拍拍床鋪,“沒關係,這樣也能睡。”

確實能睡,隻是睡得憋屈,並不是床太小,而是兩人都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就連蹬蹬腿,不知被子哪個角就會被抽走。

咯吱聲不間斷響起,她張望,這聲音找不到確切來源。

“睡了?”

他的話語近在咫尺卻讓何思淇感到不實,飄悠悠浮在空中,原來兩人已沉靜許久。

一個翻身,枕頭看好時機下落,被他一把撈起。

何思淇麵朝白牆那側,顯然沒有發現身後的意外。

她感到被子的翻動,垂眸被子被堆擠在牆邊,陳桉的手臂撐在肩側,有所反應後,她已被禁錮在更加狹小的空間,束手束腳,無法動彈。

這樣的姿勢隻維持一秒,陳桉的手拘謹地移至彆處,無意擦蹭過她的腰側,慌忙抬手懸在空中。

陰影之下,何思淇看不清晰,隻覺溫熱略過,腰間酸澀,惹得她不自覺往牆邊靠。

觸到牆麵的冰涼又不得不稍作忍耐,暗暗抿唇,心臟似乎在這個空間中四處碰壁,砰砰直跳。

餘味未過,她的眼前稍明亮些,陳桉背身朝門口走著,“我去接杯水,你喝嗎?”

“喝,冰水。”

她的視線追隨陳桉離開的背影,被發現後即刻閃避,似乎看到他張口想說什麼。

但何思淇此刻一定聽不進去。

心有靈犀般陳桉沒說話,開門閉門的聲音響起她才稍稍冷靜。

立在正中的白色枕頭現已有幾道揉捏痕跡,枕套歪扭,得以想象剛才陳桉的大力。

腰間的刮蹭並不輕,輕微的疼痛泛起取代酸軟,在無聲環境裡放大,那一片變得熾灼。

她撫平枕頭的褶皺,喉間越發粗澀。

陳桉的水送來得及時,一次性紙杯有些潮軟,握在手心陣陣冰涼,畢竟這是街邊低價民宿,要求不能太高。

紙杯舉在嘴邊,何思淇卻看著身前怔愣。

他側身,恰好能看見喉處的滾動,從杯口流出的水順著嘴角淌至下巴時又被陳桉用手背擦拭。

見這幕,何思淇覺得隻有酒才配得上眼前景象,涼水入口,卻讓這燒灼感更旺。

她把枕頭丟落床下,主動開口,“這枕頭怪麻煩的。”

兩人視線一同移開,那枕頭在地上翻滾幾下停在原處,在陳桉仍盯著那處時,她已走至陳桉身前。

幾個動作他便明白其中意味,何思淇隻是抬起眼眸,那道與她相視的目光煽動,而後轉身。

她也沒什麼起伏,隻是坐在床邊,雙腿交疊。

空紙杯放在床頭櫃,那一聲脆爽,像在宣告某種事情的開始。

他走近撐在床沿,何思淇便又置身於有限空間,但她目光悠悠,饒有興味打量。

“想乾什麼?”

沒等陳桉參透,她的手搭在領口,牽引靠近,側頭在陳桉脖間,斜眼打量他的反應。

他的眼眸低垂,沒有拒絕的意思,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想再確認一遍。”

何思淇的聲音在耳邊集聚輕化開,柔柔鑽進陳桉的每處,無意向下瞥去,領口以下的地帶也入目幾分。

“怎麼不直接問我。”

她鬆開牽製著陳桉的手,雙手撐在身後,恰好與他視線相對,“現在還喜歡我嗎?”

空氣似乎靜止,他停頓的幾秒讓何思淇心中不免震顫。

陳桉應她,“嗯,喜歡。”

心跳一瞬失了正常頻率,像在副歌部分戛然而止的音樂,一秒後更熱烈地展開。

他在何思淇額頭落下一吻,眼波流轉變得粘密,緊緊捕捉她的每一絲反應。

“之前怎麼沒行動?”

“我想等足夠穩定之後,不是你親口說的嗎?長期、穩定。”

沒想一句話他記到現在,何思淇輕易打破陳桉圈著的膚寸之地,在她起身的那刻,撐著的手臂就已自覺鬆解。

“你突然消失五年也是種穩定。”何思淇走至窗邊,煙火躍動,她張望樓下,吐出煙圈,“穩定地不打擾。”

她仍望著樓下,陳桉的聲音有些顫動,“當時為什麼沒有應答呢?”

在他看來,拒絕也是一種回應,隻是何思淇連拒絕都沒說出。

“你出國的機票就放在桌上,我能攔你嗎?”

“能。”

他的回答直接,何思淇吐氣,“我不希望誰為我改變原有的人生計劃,也不需要你舍棄掉自己的天賦。”

話題變得沉重,但心中的悸動不減。

“我去國外學習是為了......”他的話沒說完就儘了。

“是什麼?”

“總之,快了。”

遮掩的話語中,她在煙灰缸中撚滅煙蒂,“好,那我等著,等你說的穩定。”

感情恰好在最混亂的時期迸發,陳桉漫天的抄襲新聞,被刻意藏起的病例,她或許明白陳桉話語中的意味。

如若兩人不穩定,感情隻會在短期內迅速消磨,她看過身邊太多人有始無終的戀愛,所以留出時間等兩人找到合適的狀態。

至少在今天,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何思淇轉身躺回床上,麵朝白牆,身後溫熱氣息讓她覺得心安。

兩人間再沒有枕頭相隔,背身保持著距離,默契般為對方留出空間,也為對方留出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