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近幾年濱城的開鎖店鋪專……(1 / 1)

近幾年濱城的開鎖店鋪專開在各小區外,不僅受眾固定,賺得也多。

徐姐從不去那些個店鋪,她隻要站在家門口,手指從上到下指點過去,一眼就能在滿牆小廣告中挑出最好的開鎖師傅。

何思淇和陳桉靠在牆邊,那師傅開鎖動作利落,看在徐姐的麵子上打了個折。

“你們小兩口出門留點心,實在不行一人拿一把,我也會配鑰匙,你們留我個聯係方式......”

“謝謝,但是這鑰匙......”她瞥眼,陳桉靠在牆邊沒有動作,“這鑰匙一把就夠了。”

“師傅,我加你吧,一把不夠。”再一眼,他已經掏出二維碼。

開鎖師傅離開時哼著小曲兒,似乎是認定陳桉會是他的消費群體。

他開門環視,從牆角打量,何思淇手中揣著抱枕捂上他的臉。

“這可不是海市啊,房子不大,我一個人。”她鬆手任由抱枕跌落在地,轉身把電腦搜索記錄刪得精光,“我一個人,足夠了。”

“我在找插電板,給你打完電話後就關機了。”

“那我還真是你的救命稻草。”

“我不回海市了。”

何思淇握著鼠標的手一瞬滯緩,隨意一瞥趕忙收回,“行,玩夠了再走吧。”

“我們在這裡買個大房子,養老。”

“養老?我現在努力賺錢就是為了變成老奶奶還能開凱迪拉克。”視線停留屏幕,光是打開網頁,觸目皆是關於陳桉的新聞。

眼看他一步步走來,何思淇遽然將電腦關機,啪得一聲蓋上了顯示屏,“我還要去嘉映,晚上回來,你在家等我。”

出門前她向房間探頭,恰好對上視線。

“考慮一下我昨晚的話。”

陳桉朝她擺擺手,她反倒有些窘態地找補,“不要把我房間搞亂。”

以往嘉映的電梯總是肩膀擠著肩膀,今天幾乎無人進出,何思淇一路暢通,直達策案組。

習慣了總部安靜的氛圍,剛一走進,討論聲四起,她退回一步。

三樓,沒錯啊。

策案組過道後的方向,三五人大步流星,表情肅穆,揣著大小文件走進電梯。

單夢莎途徑策案組,趁閒撚著步子走到何思淇桌邊,“會議室裡邊開著會呢,從早上六點開到現在。”

“莎莎,把這資料送進二樓會議室去。”

“誒好。”她長歎一氣,五官皺在一起,“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我先走了哈。”

“等等。”

剛邁出步她又折返回來,何思淇接過她手裡的資料,“我去吧,你歇歇。”

“二樓走廊頂頭最左邊,謝謝你哈。”

垂眼看去,是陳桉上場展的數據分析,從收益、人流量、宣傳經費等清清楚楚列在表格,和她所想一樣。

這場會議大概與陳桉有直接關係。

二樓會議室,白桌黑椅,她繞路把資料放在正中的那人身前,眼神朝屏幕瞟去。

“就與陳桉解約一事進行討論”

放下資料的動作慢了一拍,那人輕咳,會議室頃刻噤聲,用眼神驅趕著她。

眼下她也隻好先行離開,關上會議室的門,所有的人聲隻有在留有縫隙的那刻清楚,之後胡做一團,隻能聽到嚷嚷聲音,再也聽不清內容。

沒想總部隔音這麼好。

放緩腳步,透過玻璃看去,會議室裡正舉手表決,幾乎所有人舉起手臂。

何思淇心事重重,依陳桉的表現看來,他沒有什麼異常,就像對此事一無所知。

鼠標滑過屏幕,她實在無法集中,各式的新聞總讓她雙眉不展。

她想今天必不能在嘉映久待,下班時間一到便獨自離開,運氣好的話興許不會被追究。

**

房門敞開一條縫隙,這是陳桉一貫的作風。

鞋櫃上的單薄紙張所有內容已經模糊,有撕扯的痕跡,隱約看清是張合同,卻沒有簽名。

陽台接通電話的聲音傳入何思淇耳邊。

“陳先生,你送來的黑墨樣本根本不符合市場要求,更不可能找到相似款式。”

“好,知道了謝謝。”

她湊近一步,鞋子與鞋櫃碰撞,撐在陽台的陳桉將電話掛斷,揣入口袋。

“你在跟誰打電話?”

“廣告推銷罷了。”

推脫的說辭明顯,陳桉在鞋櫃旁俯身把脫在地上的高跟擺放整齊,嘴裡不忘念叨幾句,“鞋子最好放在鞋櫃裡。”

“反正還要再穿的。”

當她再看向櫃子,合同紙已經不見,目光轉移到陳桉身上,興許是被他收起來了吧。

“我和嘉映解約了。”

看來會議的結果一見了然,何思淇心裡吊起的石頭像被人惡意剪斷繩索,砸在地上,碎成石渣。

但石頭總歸落地,接下來她能做的隻有接受這個結果。

陳桉主動提起這事,她嘴唇微張,不知是該安慰還是該沉默。

“從你離開海市的時候就想解約了,現在倒更省力些。”

他側首,亦如之前平淡沒什麼起伏。

“嘉映咖啡又難喝,工程量又大,解約了挺好的。”對上他有些驚異的眉眼,想必是沒想到何思淇這麼快接受。

“那你接下來......”

“我打算不再畫了,可惜離目標隻剩半步。”

他的語氣淡泊,聲音逐漸放小,卻像利刃刺入心臟。

何思淇沒再提起,她不清楚陳桉的目標是什麼,卻也為此感到悲傷。

天空將將蒙上暮色,這片房子本就前遮後擋,陽台是唯一能照到些光的地方,隻是眨眼間,房間便暗淡下來。

剛租進來,除了自帶的床、衣櫃鞋櫃,就連懶人桌都是何思淇從海市帶來的。

連沙發都還沒來得及安置,她想,比起這些,今晚睡個安穩覺才是眼前最該擔心的事情。

兩人突然間沉默,何思淇起身四顧的行動太過突兀,所想全放在臉上,視線定格在唯一一張單人床。

“要不我在外麵訂個酒店吧。”

他拿著手機,指尖劃過。

濱城的酒店太過兩極化,除了不太衛生的私人租地,就隻剩費用昂貴的商務酒店,就算是最近的酒店也要提前預定。

何思淇往旁邊挪步,有意無意看向床上的狹小空間,“要不......”

“要不我去徐姐家?”他腦裡萌生這個想法,卻是麵露難色。

直到現在,陳桉也對徐姐帶著吃小孩的濾鏡。

雖然徐姐背地對陳桉的評價很高,但她認為窮養子富養女,麵對陳桉總是一臉嚴肅。

尤其是小時候他找何思淇玩耍,徐姐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般。

“明天你再訂酒店吧,今晚要不湊合一下,反正......”

反正也不是沒在一張床上呆過。

“家裡還有被子嗎?”

“就一套。”

陳桉眼光瞟向那張床,一麵靠牆,空間狹小,隻有一個枕頭,怎樣也是沒法湊合的。

他站立在牆邊,眉一凜,緩步朝何思淇靠近。

“你到底......”

腳步越來越近,何思淇左腿往後輕挪,他恰好站定,保持在一個既近又不需要何思淇退步的距離。

“到底什麼?”

“你把我當成弟弟還是?”他停頓,眼神蕩漾著不知名情愫,盯視許久,憋在嘴邊的話支支吾吾說不出,又是開口:“下次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何思淇挑眉,反倒用手指點在他的胸口處,輕點著逼迫他後退。

“我現在沒把你當弟弟。”

他似乎察覺到癢意,側著臉,沒有對上直白的目光,何思淇適可而止放下了手,語氣堅毅,“你是陳桉。”

“我相信你。”

這句話說出,她不僅在回應陳桉的疑問,也在回應近期他所遭遇的一切。

她想陳桉應該也明白自己的心意。

“所以,昨晚你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

何思淇走近一步,肩膀卻被推就著與他拉開距離,他的動作輕柔,“我知道你的答案,等我有信心的時候再回答吧。”

門的輕碰聲傳來,空氣變得靜謐,她在原地呆站許久,有所感應地走向陽台。

那個身影停在樓下,視線正與她相對,隨後隱沒在夜色中。

望著陳桉的背影,分明比屏幕上的更近,卻是讓她愈發看不清了。

何思淇緩聲低喃,“你真的太特殊了。”

**

這個晚上她夢到了過去。

幾乎是相同的情節重演,夢裡那雙泛棕的雙眸變得具象,模糊的身形變得清晰。

低矮木橋、透過指縫的水流、在河底泛著光的石頭。

她的意識半清醒著,甚至能猜到後麵的劇情。

刺眼的強光如她所想照射在他們的身上,夢中她拿手遮擋在眼前,按以往,她應該清醒。

這是第一次,她夢到了強光後的畫麵,看到他們被拖拽著離開。

視線定格,她正是那個拖拽著兩個孩子的人。

何思淇猛然驚醒,後背濕了一片,淚窩在眼角,在她直起身子的那刻流下。

屏幕上時間停留在淩晨三點,她再也睡不著。

早已習慣這個夢境的她頭一次感到久違的恐懼,那個高個子女人有著一張和她相像的臉。

她起身走向陽台,含煙壓下了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