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 她漫不經意地走過,在陳桉抬……(1 / 1)

她漫不經意地走過,在陳桉抬頭時,用沾濕的手觸碰他的脖子和臉頰。

這一招她從小玩到大,隻對陳桉這樣,也隻有陳桉會不厭其煩地配合她,換做是彆人她大概無法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

看到他聳肩縮著脖子何思淇又是揉蹭幾下,揚唇一笑:“我怎麼記得電影還有40分鐘。”

他看起來有些難為情,斜倪一眼又收回視線,“我們大概想的一樣。”

在電影上能和何思淇達成共識的人不多,聽到這話她隨即附和,“這電影確實蠻無聊的。”

她隻身走在前,還沒想好要乾什麼,隻好朝著影廳走。

“我以為你是想和我出去轉轉。”

身後的話語點醒了她,抓起陳桉的袖子就朝著影院出口前進,寧願在沙灘上吹冷風也不想聽高義的鬼哭狼嚎。

這個製片人真是錯過一個演恐怖片的好苗子,把高義放屏幕上叫兩個小時沒準都比現在的票房好。

走到門口何思淇停下了腳步,朝著五號廳方向回看一眼,“那他們......”

“沒事,打架會有工作人員管。”

原來給這兩人放在一起會有這麼危險的後果。

何思淇突然就來了興趣,想要在影院門口關觀賞一下這出打戲,轉而想想高義手臂兩側的肌肉和紋身,“真要打起來說明高義這人也挺不靠譜的。”

並肩的人突然停下,表情嚴肅,義正言辭,“高義是被打的那個。”

昨夜的雨還意猶未儘,市區的天空灰蒙蒙,這裡卻沒受什麼影響,依然藍得蕩魄攝魂。

像極了......

“像極了我出國的那天。”

或者說像極了陳桉表白的那天。

就連拂過的浪花,就連兩人的站位,就連空氣中的灰舊氣味。

隻不過,迎著大海的她心裡已不如那日般平靜。

眼前明明浪恬波靜,可何思淇心裡卻早已白浪掀天,她回首。

身後的陳桉沒有了當初的麵紅,他灑脫自在,他跑著向前,馬上就要略過自己。

可她心裡越覺快意,這個男孩本就該在光亮裡,一身無累。

擦肩而過的那刻,發絲隨呼嘯的風揚起,心裡憑空升起空寂。

一步、兩步,他的步履生風。

卻在下一秒,手被挽起,十指相扣,一個嗆踉,一同落入海裡。

何思淇下意識閉緊了眼,做好準備與苦鹹的海水撞個滿懷。

溫和得像陷入幻境,海水流動拍打在背脊,手所放之處皆發散著暖意。

沒有想象當中的潮濕,睜眼後她發現自己已被騰空抱起,隻有後背和正身的星星點點被浸濕。

相反,陳桉的毛衣吸足了水,厚重地垂下,可這一切比起他眼裡的笑意都未足輕重。

不規律的心跳提醒著她此刻有多麼歡喜,隻是今晚他必然感冒了。

“幼稚。”

正如陳桉所想的,何思淇一定會說這句話,誰知馬上就被懷裡“成熟”的人潑了一身水。

作為反擊,他撐在何思淇腿下的那雙手虛晃著想要放開,撫在臂膀上白皙的手隨即順著纏繞在他的脖子。

何思淇沒好氣地質問:“感冒了你負責?”

“那你負責嗎?”

一樣的話語陳桉也重複了一遍,帶著淺笑,尾音上鉤,帶著點質疑意味。

“負責。”

這句話聽來有些奇怪。

她語氣更重了些,強調著:“我說的是對你的感冒負責。”

搭在脖間的手被帶著又覆上額頭,陳桉壓低眉尾,看著委屈,“發燒不負責嗎姐姐。”

低眸一瞥,柔軟兩團的那片區域已有些沾濕,何思淇下意識側著身子。

“放我下來。”

“現在?”

“岸上。”

涼風吹過,沙灘上擺放在一起的靴子和球鞋在風裡哆嗦,還有那件被丟在半路的陳桉的外套。

他向來乖順,看到何思淇臉上有些不悅便立馬回到了沙灘。

陳桉拾起外套想要披在何思淇身上,拿起來的那瞬如沙漏般,細小沙粒一瀉而下。

何思淇背對著他,雙手在肩膀磨蹭著試圖暖和些。

他拿在手中抖落幾下,拍走了剩下的沙,為她披在肩上。

兜裡的手機不斷震動著,何思淇習慣性地拿出接起,懸在耳邊嘴裡已經跑出了字。

“喂?”

繼而才意識到自己的冒失,抿嘴看向手機的主人。

陳桉毫不在意下巴一揚,讓她繼續接著。

“你好,我是陳先生的助理。”

她回得熟練,單挑著眉,一點沒有假裝的樣子,讓陳桉投去讚賞的目光。

電話裡是一個女聲,嚴肅帶著威懾力。

她說她是時寂。

時寂。

這個絕不可能被何思淇忘掉的名字,參賽那天,名叫時寂的人坐在評委席正中心。

上揚的眉尾和審視的目光,是賽場上絕對威懾力的存在,但也是她,為何思淇的畫作打出了全場最高分。

時寂的作品曾經被各路收藏家喜愛,爭相購買,但她已封筆許久。

賽後何思淇本想放棄,也是時寂的極力肯定才讓她堅持著繪畫這條道路。

雖然無法在自己喜歡的領域發光,好在畢業後從事的職業與美術相關。

沒曾想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已是五年後,她耐住心中的激動,把電話遞給陳桉。

接過電話的那刻他的臉上收回了所有情緒,視線相對,他轉過了身隻講了一句。

“之後再說。”

電話掛斷,不清楚是他們誰掛斷的,何思淇心裡的激動迸發。

“你怎麼從沒提起過你和時寂認識?”

“她在評委席裡,本就是負責培訓的老師。”

也對。

當初何思淇和陳桉一起參加了那場自建美術比賽,叫做“培育計劃”。

隻不過何思淇沒夠格選上,她自知不是天賦型選手,而那場比賽更多是挖掘潛力,說白了誰有天賦誰去。

在陳桉被選走的那天她也一樣開心,掩蓋了所有負麵情緒,還開著玩笑說等他賺錢養姐姐。

而這樣儘力維持的假象在他18歲表白那天一擊敲碎。

“那平時上課也是時寂教學嘍,真羨慕,我很喜歡她早期的作品來著。”

聽著她的滔滔不絕,陳桉很想告訴她這個現實:時寂根本沒有教授過一節課。

何思淇拍拍他的腰側,驕傲的嘴臉,她說:“真的回來養姐姐了?”

“不是,回來抱大腿的。”

白了他一眼,開著玩笑說道:“沒出息。”

手機鈴聲持續不斷地響起,高義直接發來了視頻通話,看來那部電影已經放完了。

剛剛接通,高義那張臉忽然湊近,占滿了整個屏幕。

隻可惜陳桉已經習慣,不會再被這種有意製造的恐怖嚇到。

“剛看完電影就實踐上了?”

看見藍天黃沙的背景,高義憤怒開口:“不是,你們上廁所去沙灘拉的?”

隨後屏幕那邊傳來一聲清晰的“嘖”聲,呂依柔這一聲飆出了怒音,聽著像是馬上要落下巴掌。

剛剛那個對著鏡頭指指點點的大高個立馬收聲,再開口時分貝放低了一半。

“不請喝酒說不過去啊。”

現在聽到“酒”何思淇的心已經平靜如止水,甚至有些煩躁,最近日日不離酒,再喝下去隻怕要預約體檢了。

斜看一眼立馬捕捉到何思淇的情緒,陳桉開口善後。

“我知道個好地方。”

循著陳桉描述,那兩人一路從影院走到沙灘。

隻是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還有一個披著滿是沙子外套的女人,兩人還沒穿鞋子。

真不敢認。

“你倆這是......”

麵對高義的打量眼神,何思淇主動歪曲了事實,“你在影院裡可能不知道,這外頭剛下了暴雨。”

那在高義眼裡,朋友妻怎麼會說謊,他的語文一向不好,誤以為“朋友妻不可欺”是這意思。

所以他“哦”了一聲,當真抬頭看了看這天,再感慨一句,“現在的天氣真是越發怪異了。”

“誒你說是不是......”當他再回過神來,陳桉和何思淇已經走遠,身旁隻留下了呂依柔,其實這話本是想和陳桉說的來著。

“你真......”呂依柔忍無可忍,對著他的腦袋來了幾下。

“蠢笨!”

四人分路行動,陳桉自然是帶著何思淇。

一路上,他倒還真覺得自己有些發燙,剛才是開玩笑,現在估摸著是真的發燒了。

他坐在主駕駛,把頭側了些,“你摸摸還燙不燙?”

何思淇哪會中第二次計,手放在他的下巴,手指撩撥,那張臉立馬透了些紅。

她用手指戳了戳陳桉的臉頰,迅疾收回吹了幾口氣,“這下是真挺燙。”

誇張式的表演很是有效,於是,陳桉立馬保持了些距離,看著可比剛才更加靦腆。

何思淇坐在副駕駛,一用力把車座放得很平,奇怪,她明明記得這個車座需要用很大力氣。

想回來些,她又是用力,怎也掰不回來。

她忽地往前一蹭,車座立馬彈回,瞬間她的臉漲紅。

原來這個車座是要借著人力的,那麼......

那麼說明上次幫他調車座時,他大概率是清醒的。

她看向陳桉,不自覺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