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的氛圍粘糊而怪異，像沒有味道的麥芽糖。看著大家都不說話，格洛麗婭主動牽著傑森入座，所有的視線隨著他們移動。
“怎麼了，布魯斯？”
主座上的男人欲言又止，看著小女兒探究的眼神，他最後開口：“孩子們，你們還沒成年吧。”
“對啊。”格洛麗婭點頭，想不到這有什麼好指出來的。
布魯斯掰動著手指，他很少肉眼可見地露出這種焦躁的動作。
“你不說話，我就開動了。”格洛麗婭不知道布魯斯又在想什麼有的沒的，她拿起餐具，隨著第一聲刀叉和盤子碰撞聲音的發出，大家都吃起了早餐。
“你們今天起得好早。”
格洛麗婭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布魯斯他們不知道紅頭罩是誰，她又要在布魯斯麵前裝作不知道紅頭罩知道他們是誰。
腦袋要繞昏了！
“格洛麗婭，你在笑什麼？”提姆通宵了一晚上，頭昏昏沉沉，說話都沒有過腦。
刀叉碰撞的聲音陡然消失，空間裡靜得窒息，全桌人齊刷刷地看著提姆，差點栽進咖啡裡的提姆驟然清醒。
“我就說，特殊情況，應該準許提姆喝點咖啡的。”迪克捂臉，他試圖給提姆找補。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我是誰？”少女的表情沒有明顯變化。
“我們昨天在監控裡看見的……”布魯斯兩手交叉，雙臂支在桌上，聲音試探，“傑森，歡迎回家。”
格洛麗婭先一步摘下麵具，少女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非要說的話，甚至有點開心。
緊接著，傑森也摘下麵具，他麵露不屑，語氣嘲諷：“我還以為你們早就忘了我了。”
“傑森，你知道不是這樣。”迪克皺眉，隨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嚴厲。明明那時唯一的弟弟死後，他一直想要做一個好兄長。
布魯斯藍色的眼睛滿是憂傷：“對不起。”
“你們都在對不起些什麼？”傑森的心裡燃起一團火焰，他想用手抱住這團火焰，隻燙傷自己，卻似乎又迫不及待地想用它灼傷所有人。
他回來了，然後用對不起把他排除在外？
“你們確實應該說對不起。”格洛麗婭抱著傑森的腰，冰涼的觸感讓傑森差點爆炸的理智冷卻下來。
“一個月後是傑森和我的生日，但你們沒準備好慶祝。”
格洛麗婭向迪克眨眼。
“我們吃完這頓飯就開始準備。”迪克拉過傑森，他收到一個嫌棄地眼神，但到底沒被推開。
“你們的……生日？”卡珊剛學會說話不久，還有點磕磕絆絆。
格洛麗婭點頭：“是啊，是我們相遇的那一天，重生之日，為什麼不能算生日呢？”
“哇哦。”提姆成功當上一個氛圍組。
話題越說越偏，剛剛的壓抑氛圍莫名消失。
“話說，布魯斯，你們為什麼起得這麼早？”格洛麗婭不覺得蝙蝠家族夜巡後能在這個點起來，這可是正常的早飯時間。
“本來我們還在想要怎麼對你的兩個身份暗示，現在看來可以直說了。”布魯斯神色凝重，“甜心，你確實是我和托尼的孩子。”
布魯斯昨晚暫時把哥譚交給孩子們，和托尼一起看了格洛麗婭的檢測報告，起先，他們都以為對方在挑釁，沒想到，他們竟然都說的真話。
大家都以為格洛麗婭會驚訝或者害怕，但她接受良好。
“哦。”
“哦？”迪克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兩個拳頭捶打桌麵，“格妮，你不覺得你是兩個男人的孩子這件事很奇怪嗎？”
“那……你和托尼怎麼把我生出來的？”格洛麗婭轉向布魯斯，話鋒一轉，故意把眉毛皺成麻花。
“抱歉寶貝，我們也不知道，很可能你是從實驗室誕生的。不過我保證，我們一定會查清這一點。”
看到布魯斯的愧疚和堅定，格洛麗婭沒辦法繼續逗他，她歎了口氣：“我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不用查了。”
看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願，大家也都沒有問。
布魯斯則在思考另一件事。
在格洛麗婭去往入侵核心時，有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生物找到他們。祂讓他們告訴她，世界入侵的事情已經被解決，以及……照顧好她。
他難免會想到迪恩。
“格洛麗婭，我們好久沒見到迪恩了，她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如果不是布魯斯提到，格洛麗婭也要忘記還有迪恩這麼個角色了，好在迪恩本來就足夠神秘。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以後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不會想念她嗎？”提姆忍著不適，把牛奶一飲而儘。
“我……大概會吧。”
作為迪恩的時光，是最迷茫的時候。
話題不知道怎麼就聊到這，但確實越聊越輕鬆，傑森以為自己會忍不住發怒，沒想到大家都意外的平和。吃完這頓飯後，格洛麗婭要去紐約赴約。
“傑森，你要和我一起嗎？”
“不了，我就在這，等你回來。”
傑森和托尼他們一點也不熟，格洛麗婭也就尊重他的想法。傑森手裡拿著一本《基督山伯爵》，他的眼睛粘在書上，於是她跑過去，在他側臉上印下一個吻：“晚上之前回來。”
等傑森抬起頭時，人已經跑沒了，但笑容還掛在他臉上。
迪克牙疼地看著這一幕。
妹妹終於走了，他可以好好和傑森談談。
“傑森，你知道格洛麗婭還沒成年，而且你也很小對嗎？”
“我知道。”傑森翻動書頁，眼神都沒給一個，他是不會做出好奇迪克要說什麼的表情的。
看著這無所謂的態度，迪克咬牙說出心裡話：“你們這個年齡，最好還是不要那個……”
傑森愣住，傑森思考，傑森發怒。
手裡的書不是典藏版，今年才印出來的，不用擔心毀壞文物，他把書合上，定眼看著迪克。
迪克以為弟弟要和他認真說話，連忙坐直身體，沒想到一本厚厚的書連帶著弟弟的怒氣朝他臉上劈來。
“理查德，你看我像是禽獸嗎！”
紐約這邊，格洛麗婭刷卡進入斯塔克大廈，她直接坐老板專用電梯上了樓。
“我邀請的是夜女，小格妮，你怎麼來了？”托尼從凳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格洛麗婭麵前，眼睛裡滿是慈愛，還不忘裝作自己不知道格洛麗婭和夜女是一個人。
“Daddy，你和蝙蝠俠都知道我就是夜女了，對吧？”格洛麗婭主動伸出雙臂。
她想要主動抓住他們。
“當然，我的寶貝女兒。”托尼隻呆愣一下，反應過來後架著格洛麗婭把她舉起來，“我能今天就對著媒體宣布你是我的女兒嗎？”
格洛麗婭略作思索，接著回答：“如果你想和蝙蝠俠打起來的話，或者準備好開個發布會，承認你和蝙蝠俠有一個女兒。”
“等我忙完最近的事，我就去找他約架。小格妮，我今天可是安排了滿滿一天的行程。要是累的話，可以坐在Daddy的肩膀上。”
關於在女兒心裡的地位狠狠甩開蝙蝠俠，托尼很有信心。
“在玩之前，我要問問九頭蛇的事，之前他們襲擊過冷安……”
“冷安沒給你說嗎？”
“說什麼？”
看著格洛麗婭瞪大的眼睛，托尼已經知道了答案。
“在你失蹤的日子裡，冷安把他們清空了，那兩兄妹就是那個時候帶著洛可跑出來的。”
格洛麗婭嘴巴長成一個o形。
冷安好厲害。
看來托尼已經與旺達和皮特羅取得了聯係，雖然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信任托尼。
“好了，小公主，讓我們開始今天的娛樂生活吧。”
“第一站，逛街。”托尼牽著格洛麗婭，“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更喜歡逛甜品店。”
格洛麗婭不知道托尼的安排是什麼，為了不讓他傷心，她斟酌著回答：“我都喜歡。”
“所以，我買了一棟樓，然後裡麵每一間店都是我找來的不同品牌的甜品。”
司機打開車門後，托尼下一步出去，牽著格洛麗婭下車。一整棟裡都是各種各樣的甜品店，全球已有的甜品做法幾乎都能在這裡找到。
看著格洛麗婭冒光的眼睛，托尼聲音裡滿是得意：“怎麼樣，喜歡吧？”
“謝謝你，托尼。”
“這是Daddy應該做的。”
蝙蝠洞裡，提姆成功入侵了紐約的部分監控：“布魯斯，你快來看，再不努力，斯塔克就要把格洛麗婭搶走了。”
布魯斯看著畫麵中的一大一小，最後向著提姆開口：“讓韋恩集團去投資個遊樂園。”
“工作最後還是到了我身上。”提姆哀嚎一聲，呡了口旁邊的咖啡，滿血複活。
“沒事，提姆，我們有小傑鳥，除了他，誰也拐不走格洛麗婭。”
迪克摟過臉色一直不算好的傑森，看到弟弟聽到這句話後的笑容，他知道他這句話說對了。
沒人知道，除了蝙蝠家族，還有人在窺探著格洛麗婭。
大都會的一間辦公室裡，盧瑟緊緊地盯著畫麵裡的少女。
“夜女，你不能擺脫你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