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馬上就被接通了，快得就像對方一直把手機拿在手裡。
“你忙完了嗎？”電話那邊傳來低沉的男聲。
也許對方是需要把手機隨時放在一邊的工作，聽他的聲音，大概和托尼一個年紀。
“我早就忙完了，但是說好晚上再給你回電話。”格洛麗婭實話實說。
“好吧，你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如果接不了我就不會接的。”對麵的聲音溫柔可靠。
“嗯，我知道了，你快把上午那個沒講完的故事給我講講。”格洛麗婭話中帶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對麵的人也輕笑了一聲。
他把故事講完之後，向格洛麗婭提問：“你今天有遇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嗎？”
格洛麗婭開始回想，有意思的事……
被暗殺算嗎？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多少人會經曆暗殺吧？
但這樣說會把彆人嚇到。
“有意思的事……今天有兩個男人差點為我打起來了，這算嗎？”
傑森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什麼？”
格洛麗婭才十三！他很擔心格洛麗婭的安全，除了擔心，他的心裡可能還有一點隱秘的情緒，不過他忽略了這一點。
“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他的聲音輕顫。
“沒有啊，他們都三四十了，是很好的人。”女孩的聲音中好像還帶著點雀躍。
三四十？他更加擔心了。
“年長的男人總是不懷好意的。”
傑森說出這句話之後又給格洛麗婭講了幾個老男人騙小女孩的故事，終於得到女孩離奇怪大人遠一點的保證。
他其實是信任院長的，隻是難免擔心。
為了不讓女孩懷疑他目的不純，他主動提出掛電話，畢竟，時間也不早了。
他抬頭看向天空，這兒不像哥譚，這裡的月亮即使隱入雲層，光芒也足以照亮大地。
傑森攤開四肢躺在草地上。
在格洛麗婭的視角，他大概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並不是家人。
被思念的格洛麗婭的門口傳來敲門聲。
“格妮？”
聽到是冷安，她跳下床把門打開。
“你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嗎？”
冷安是實打實的工作狂，她就沒見過冷安在淩晨三點之前睡過。
“沒有，但我覺得你會害怕。”冷安沒有多做解釋，她打開手提包，從裡麵拿出一個筆記本電腦。
房間漆黑一片，冷安隻打開了工作的小夜燈，暖黃色的燈光映出她的背影。
格洛麗婭縮在床上，她蓋好被子，隻冒出一個頭，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裡麵是冷安的影子。
她的視線太過強烈，冷安即使背對著她也能感受到。
“怎麼了，格妮，是我打擾到你了嗎？”冷安在電子合同上簽好字，她準備召集一批高科技方麵的人才。
“不。”蠶蛹一般的格洛麗婭搖搖頭，“雖然我並不害怕，但你能陪著我，我很開心。”
“你很孤獨嗎，格妮？”冷安合上電腦，已經換上家居服的她坐在床邊。
“我不知道，或許吧。”格洛麗婭看著潔白的天花板，她已經開始想念格洛城堡的花紋了，“有人陪著我，但他們又離開了。”
她移動視線，把注意力放回到冷安身上，冷安總是給她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冷安的眼眸低垂，陷入了思考的狀態，家居服也蓋不住她冷傲的氣質。
“我的父親之前也想離開我的母親。”冷安斟酌著開口。
“然後呢？”
“然後我母親打斷了他的腿，把他鎖進了地下室，要是有人想離開你，你也可以把他腿打斷。”
果然，在這方麵不能指望冷安。
格洛麗婭和她相處了幾天，對她的腦回路還是有些了解。
不過，打斷他的腿？
格洛麗婭聽到這句話時，腦子裡浮現的竟然是一張熟悉的臉。
打斷他的腿是萬萬不可能的。
但是用繩子捆起來……
她都在想些什麼啊！
格洛麗婭臉上浮現出一點輕微的紅色，冷安看到後鎖緊眉頭。
“格妮，你有男朋友嗎？”
不得不說，冷安的思維和平常人不同，但她確實聰慧異常。
據說盧瑟是人類智慧的巔峰，格洛麗婭想知道冷安是否比盧瑟更勝一籌。
“格妮？”
格洛麗婭不知不覺就走神了，她渙散的眼睛恢複聚焦：“沒有。”
冷安觀察著格洛麗婭的表情，她選擇相信，就算有，等格妮玩膩了，她也可以拿出五千萬讓他離開她。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你會想念你的家人嗎？”
格洛麗婭早就和冷安談過穿越這個問題，但因為某些原因，冷安不能告訴她更多，這算是一種限製。
“不會。”
冷安揉了揉格洛麗婭露在外麵的腦袋。接著，她看向黑漆漆的窗外，陷入了回憶。
“我的父親在我不到一歲的時候，帶著我逃離了母親。直到我三歲，我已經是網上聞名的黑客。他沒有錢走投無路時，強迫我挪用政府資金，我們因此被母親找到。”
格洛麗婭伸出光潔的手臂，把冷安的手握在手裡，她剛剛還以為冷安說的母親打斷父親的腿是隨口編造……
“母親把父親鎖在地下室，對我……不管不顧。我的母親是我們國家最富有的人，父親是她人生唯一得不到的東西，而我是她的汙點。”
“當然，我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冷安說話的時候很平淡，就像講述的不是她自己的事，而是一個遙遠的故事。
“我們一起睡，可以嗎？”
格洛麗婭攤開被子，向右邊挪動，把左邊空出來。
冷安沒說話，但行動表明了一切，她脫下鞋子，躺倒格洛麗婭旁邊。兩個女孩黑色的長發交織在一起，她們是黑色星空中的兩顆閃耀的寶石。
“晚安，格妮。”
“晚安。”
等格洛麗婭第二天醒過來時，她旁邊的人已經離開，被子都沒有留下一點餘溫，看來冷安很早就走了。
好吧，工作狂實錘。
“先洗漱吧。”她穿好鞋子，然後刷牙洗臉。
在吃完第一個煎蛋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瞟了眼電子屏幕。
喬納森？
她突然想到最近的不對勁。
她和冷安遇襲時，超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出現，這非常不符合大都會的傳統。
“這裡是夜女。”格洛麗婭壓低聲音。
“夜女，我不想打擾你，但是，我的爸爸媽媽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了，我沒有辦法，隻能來找你……”他從平常的等待變為焦急，一般的人肯定是無法困住他爸爸的。同時，超級少女和超級小子也失去了蹤跡，他雖然已經向蝙蝠俠他們求助，但他更信任夜女。
電話那頭的嗚咽聲格外清晰，格洛麗婭已經套好衣服：“喬納森，我知道了，你不要擔心。”
“我能和你一起嗎？”男孩一邊哭一邊詢問。
“對不起，喬納森，不行。”她沒辦法保證他的安全。
在提供完基本信息之後，格洛麗婭給冷安說明情況。
“我知道了，今天韋恩先生也說自己生病沒來參加宴會。”冷安掛斷格洛麗婭打來的電話。
格洛麗婭現在還不知道蝙蝠俠究竟是誰。
冷安心裡想的人正在搜尋超人。
“奧絲慕，你能查詢大都會的所有監控嗎？”
［可以。］
［能追蹤到的監控顯示超人最後出現在西郊。］
“西郊？”
格洛麗婭在小巷裡取出黑色的摩托車，在大都會中馳騁。摩托還連接了遠程操作軟件，如果她操作失誤，奧絲慕能夠及時調轉方向。
夜女的出現引起一陣驚呼。
大都會的民眾向飛速移動的夜女看去，她騎著一輛重型摩托，摩托車兩邊的加速噴口噴出藍色的火焰，體型並不影響它的靈巧，它在人流與車流中穿行自如。
夜女的披風隨風向後飄動，麵具擋住她的大部分臉，給人一種疏離感。
格洛麗婭一路狂飆，摩托發動機的聲音被她甩在身後。她按照奧絲慕給她的地圖行進，在超人最後出現的地點，她原地起跳，後空翻的同時收回摩托車。
她輕輕地落到地麵。
這裡靠著一條河，她很肯定她來過這裡。雖然當時是夜晚，但她還是認出了這裡的地形。
是她第一次來大都會靠岸的地方。
地下傳來模糊不清的吼叫聲，也和她之前遇到的那個怪物聲音相似，不詳的預感仿佛肮臟的淤泥糊滿她的心臟。
這裡一定有通往地下的入口，奧絲慕已經檢查過，地表周圍沒有可以連接的電子用品。格洛麗婭漂浮著地毯式搜索可能存在的暗門。
竟然真的讓她找到了，透明的玻璃門下，長長的樓梯通向地下。
這一定是個陷阱。
但她必須要去。
她現在用的是本體，身份卡和本體都可以使用技能，但論基礎能力，比如速度和力氣，本體比身份卡強上不隻一點。
她要用本體下去嗎？
［不要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有奧絲慕這句話，格洛麗婭迅速拉開玻璃門，向後翻滾後趴下。
但沒有傳來警報聲，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取下手環，把它變成匕首柄握在手心，隨時準備好給人一刀。
順著樓梯向下，空間越來越陰暗潮濕，她終於走到第一個類似於洞穴的地方。
洞穴的頂部還有鐘乳石一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真的鐘乳石還是裝飾。
格洛麗婭又向前走了一步，身後突然降下一塊石板，擋住回去的路。她站定，最後還是沒有拿出匕首，她要繼續前進。
就在這時，斜前方一塊黑色的物體在堆積的木箱後顫動。
她小心地靠近，隨後瞪大雙眼。
是渾身顫抖的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