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達本來在為格洛麗婭推秋千，看到傑森走過來，她瞪了他一眼，但還是向一邊讓開位置。

傑森慢慢推著秋千，也不知道院長給他用了什麼，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力量在迅速增長。

女孩飛起又落下，每一次她飛起的時候，他的手掌中還殘留著她的體溫。

他突然想到曾經的一次夜巡，他詢問蝙蝠俠如果恐懼不能打倒他，那什麼可以戰勝他。

那時候，慣於沉默的蝙蝠俠隻說了兩個字。

幸福。

他以前不明白，現在他知道了，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要放棄作為羅賓，或者作為彆的什麼，和格洛麗婭一直呆在這裡，幸福直到死亡。

“才不會讓你一直住在這裡！等我長大，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趕走！”精靈又開始在他耳邊吵鬨。

“不會給你機會的。”傑森在心裡回複。

接下來就是精靈的破口大罵，不過他的詞彙貧乏，聽來聽去也就那樣。

傑森的意思其實是，他馬上就會離開，不用他來趕，不過顯然精靈完全不想聽他解釋。

“奇怪，今天它怎麼那麼活潑？”格洛麗婭看著綠苗疑惑地自言自語。

“可能是今天光照比較好。”身後傳來傑森的聲音，之前是希爾達，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傑森。

“很有可能。”

今天的光照確實很好，一直在關注傑森，她倒是沒有注意這個。

“傑森，你喜歡什麼樣的風格，我去給你設計一個最適合你的房間。”格洛麗婭腳踩在地上，秋千停止晃動，她轉頭笑看傑森。

傑森順著她的話想著，他大概想要一個全是武器的房間，槍……刀都行？可以住在她的旁邊，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不過他最後開口：“讓我想一想，明天再告訴你。”

“好啊。”

女孩兒已經把頭轉了回去，不過傑森還是可以想象到她的笑容，總是那樣，即使在最灰暗的犯罪巷，她依然笑得明媚。

她全身散發著陽光般的味道，他低頭就能吻住她的發絲。

“格洛麗婭，迪恩一般什麼時候回來，我有話想和她說。”傑森又動手推起秋千。

“迪恩？她一般晚上會回來一會兒。”

傑森度過了這三年來夢寐以求的一天，格洛麗婭已經與他互道晚安，除了他，所有人都回到了房間裡。

今晚沒有月光。

雲層擋住月亮，格洛島的隔壁就是韋恩島，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其它的東西。

如果他願意的話，他現在就可以衝到蝙蝠洞質問布魯斯為什麼不為他複仇。

他需要這些，但又不是那麼需要，相比於此，他更想去曆練，去尋找。

毫無疑問，格洛麗婭現在生活得很好，她大概對身邊人的神秘一無所知，她身邊的人對她也很好，從莊園名字叫格洛莊園就可以看出。

院長為她買了一座島，有用不完的零花錢，身邊也有人保護。

她早就不需要他了。

他也想不到自己能為她做什麼，甚至還可能帶給她危險，他連自己都無法保護。

一道落地聲把他越飄越遠的思緒拉回來。

他轉頭看向從高處落地的女士，她依然戴著那張白色麵具，他在她身上看不出一點歲月流逝的痕跡。

“迪恩女士。”他站起來，儘量讓自己顯得莊重。

“你有話想對我說？”

格洛麗婭看著傑森，她白天的時候就想知道傑森找自己另外一個身份乾什麼，現在終於可以滿足好奇心了。

傑森先是簡單說明了一下綠苗的情況。

對此，格洛麗婭接受良好，係統讓她弄回來的就不可能是普通的種子。

“謝謝你救我，我要為此付出什麼？”傑森淡淡地說出這樣一句話，想要得到往往要失去，即使迪恩是一個好人。

“沒有代價。”格洛麗婭沒想到傑森想說的是這個。

“那麼，我可以離開嗎？”傑森瞥了一眼格洛麗婭的房間，她的燈早已關了。

“你要走？”

迪恩的聲音突然拔高，傑森甚至被嚇到了，難道院長不允許他離開嗎？

格洛麗婭沒想到傑森會這樣說，她以為傑森在這裡的生活還算開心。

她很快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格洛麗婭，當然，即使是格洛麗婭，也沒有阻止他離開的資格。

傑森在院子的沉默中等待，她又開口，聲音恢複平緩：“你不去給格妮打個招呼嗎？”

傑森搖頭，他害怕見到她就被徹底打敗了。

“那麼，把這個帶上吧，是格洛麗婭親手做的。”

他接住院長遞來的一條手鏈，這條手鏈總體是細細的黑色藤條，上麵點綴著三顆紅寶石。

“我會收好的。”傑森小心地戴在手腕上。

“以及，這個你也收好，一點零花錢，追蹤不到賬戶。”

院長又遞給他一張卡，他沒有推脫，對於她來說，大概就真的是一點零花錢，而且，她大概率是看著格洛麗婭的麵子上給他的。

傑森趁著夜色走出莊園大門。

他不敢回頭。

但是島上的植物好像突然活了過來，擋住他的去路。他不敢貿然傷害它們，隻能待在原地試圖逃脫。

“格洛麗婭什麼都不知道。”身後又傳來院長的聲音，原來是院長跟過來叮囑他。

“我明白，我會保守好秘密的。”

接著，植物讓開了一條路，他大步離開。

格洛麗婭站在原地看著傑森離開的背影，他好像誤解了她的意思，她是希望他願意告訴她更多關於他的事，比如，當時是誰想殺他。

但他既然選擇離開，她尊重他的選擇。

明明還說明天要告訴她喜歡的風格的。

總覺得內心有些失落。

好在馬上就要到冷氏集團召集黑發焦糖色眼睛女孩兒的時間了。

忙起來的時候就會忘記失落。

在這之前，她決定先在哥譚遊蕩一晚，出於內心的一點點害怕，從上次見到蝙蝠俠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夜遊哥譚了。

她拿起電話，給塞琳娜打過去。

“塞琳娜，最近哥譚的晚上有什麼不對勁嗎？”她一邊打電話一邊扳手指。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分鐘，大概是在思考。

“最近一個多月羅賓都沒有出現，以及，蝙蝠俠越來越暴躁了，你要是出門玩記得離他遠點。還有，小醜今天又越獄了，你離他也遠些。”

“好，謝謝貓貓！”

在塞琳娜裝作生氣之前，格洛麗婭果斷掛了電話，接著，身份卡套上緊身衣出門。

今天晚上，她老是走神，其中兩次還不小心撞到了牆壁上。

都怪某人的不告而彆！

她飛到樓頂上，風吹過她黑色的披風，麵具下的雙眼眺望著遠方。

她覺得她和蝙蝠俠以及小醜一定有一種特彆的緣分。

遠處，蝙蝠俠又在暴打小醜。

難道小醜是蝙蝠俠的kpi嗎？

也可能是她剛好沒撞見蝙蝠俠暴打其它人。

要不還是走吧，就當作沒看見。

就在她內心糾結的時候，蝙蝠俠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繼續重拳出擊，越打越狠。

彆打了，他真的要死了！

蝙蝠俠依然在發泄他的怒火，他甚至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傑森，無論是活著的還是屍體。他已經看了無數遍小醜發給他的視頻。

滿是灰塵的倉庫，全身是血的羅賓。

那根帶血的撬棍連同插進夜女心臟的匕首，如被染紅的珍珠項鏈一般起變成尖刺讓他疼痛難忍。

有一瞬間，感性戰勝了理性，他真的想要殺了小醜。

然後他看到了夜女，於是又冷靜下來。

他要保護好她，從知道她是誰開始。

他難得地，故意讓小醜輕鬆地越獄了。他知道她不會讓他殺人的。

“哈哈哈哈，小蝙蝠也知道讓我來做誘餌了？”小醜一邊吐血，一邊笑嘻嘻地看著蝙蝠俠。

他就知道，蝙蝠俠總會慢慢地和他變得一樣，他們是相似的。

緊接著，又一拳砸在他的臉上，他本來就沒修養好，現在直接暈了過去。即使失去意識，他依然在笑，就像開心是這個世界上最輕易的事。

他的笑容和傑森的死仿佛兩個極端，蝙蝠俠又被憤怒和愧疚短暫地控製住，他的拳頭和他本人一樣沉默而有力。

遠處的高樓蹲著一個小小的黑影。

黑影向他移動。

格洛麗婭跳下高樓，她走進這個狹窄的空間，這是一處爛尾樓，除了承重柱一無所有，黑漆漆的蝙蝠看著她。

她抬腳走向蝙蝠，因為灰塵過於厚重，她每走一步就會留下一個腳印。

不過讓她有點疑惑的是，為什麼蝙蝠俠附近沒有什麼灰塵。

在她細細思考之前，蝙蝠俠向她打了個招呼。

“夜女。”他隱藏在陰影中，格洛麗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在光下，她也看不懂他的表情。

“你在做什麼？”格洛麗婭警惕地環顧四周，不是她不相信蝙蝠俠，主要是已經被坑了一回了。

蝙蝠俠沒有回答她，他飛速向後兩步，然後毫不猶豫地按下腰帶上的一個按鈕。

格洛麗婭意識到了不對勁，在她反應過來前，鐵杆地底飛速升起，形成一個鐵做的牢籠。除去她身邊的這一層，二十米開外還有一層。

她和蝙蝠俠無聲對峙，汗水浸濕了她的衣服，她的手指捏著披風。

蝙蝠俠無愧於他第一偵探的名頭，她現在完全不知道蝙蝠俠對她的了解到底有多少。

還是說，他早就特意做出了對付她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