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祭3 有種想要摘下他的麵具的欲望……(1 / 1)

看到溫行止被嚇到的模樣,男子噗嗤笑了出來,眸中一閃而過的戾氣微微收斂,整張臉都柔和下來,輕聲開口,“你不用怕我,行止。”

溫行止擦了把冷汗,心中仍然殘留著悸動。

男子抬頭看了眼天,低聲道:“快天亮了,我該走了。”他站起了身,走到溫行止身邊,低下了頭,附在她的耳邊,輕語了幾句。

他靠的很近,溫熱的吐息拂過耳廓,帶著幾分騷癢。溫行止耳朵滾燙,忍不住抖動幾下。

天亮了,黎明的曙光透過窗欞時,男子消失了,一下子消散在風裡。

溫行止猶豫不定,“他到底是人……是鬼?”

她印象中隻有鬼才會這麼怕光,但那天那個男子也這麼正大光明站在陽光下,這個說法似乎又說不通。索性不想了,她去找方如玉,打算實施男子告訴她的方案。

方如玉起來時氣色不太好,麵色枯黃,被溫行止叫醒時臉色有幾分奇怪。

“你把我們都叫醒,最好有重要的事。”方如玉語氣生硬。

“我有辦法對付河神了。”

溫行止道。

“說說你的計劃。”方如玉道,神色懨懨的,對她的話顯然不抱希望。

溫行止早就習慣了他的橫眉冷對,無奈聳聳肩,道:“這事你們得聽我的,馬上就要去準備,用雞血豬血狗血混合,盛在碗裡放在河邊。”

“這是搞什麼幺蛾子?”方如玉麵露不悅,“溫行止,你若是不想幫忙便一邊待著去,哪兒涼快去哪兒,彆給我們添亂。”

“是我那位朋友教我的,保管有用。”溫行止拍胸脯保證。

顧飛雲也麵露難色,“如玉兄,你此言差矣,行止說的方法,或許真的可以一試。”

其餘眾人也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都勸方如玉試一試,最終拍板定下了。

他們花了一兩銀子從屠宰場裡買來牲畜的血,按照溫行止教的步驟盛了三碗擺在河邊。人來人往,個個露出奇怪的神色,看著他們。

“東西都布置好了,現在怎麼辦?”方如玉冷眼旁觀。

“他說要等到晚上,我們隻要躲起來看著,今天晚上,河神一定會出現。”溫行止道,想起男子在她耳邊對她的輕語。

諸位公子躲在遠處盯著三碗血,一開始興致勃勃,可是等了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漸漸有人坐不住了。

“我去買碗茶,等了半天,渴死了。”一個公子默默離了場。

其餘人也有些不耐煩了,有人問道:“天快黑了,我們都已經在這裡一整天了,河神真的會出現嗎?”

“再等等,河神肯定會出現的。”溫行止說著,心底也多了幾分忐忑不安。

眾人耐下性子,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吃起了從酒樓裡買的炸雞燒酒,除了方如玉幾人,其餘人基本上都散了心。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三月底吹來的晚風帶來微冷的氣息。黑夜能藏住很多東西,包括人的欲念和血腥。

“再等半個時辰,倘若再沒什麼動靜,我就不奉陪了。”方如玉輕哼一聲,抱著手臂倚靠在假山石頭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雲浮過屋簷,月亮出來了。

“不會吧,他說過河神一定會出來的,除非——”溫行止突然站了起來,神情鮮有的認真,“你們當中是不是有人向河神許了願?”

一絲不自然從方如玉眸中閃過,他道:“那又怎麼樣?莫非許了願就不靈了?”

“是這樣沒錯。”溫行止懊惱道,“怪我,沒剛開始跟你們說清楚。不過如玉兄,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你許了什麼願,看看還有沒有補救的方法。”

方如玉卻沒好氣的,語氣很不自然,“我看這河神也很古怪,就試著許願看看,結果不過如此。”

方如玉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溫行止再三提醒,也沒有辦法。

“今晚這個河神怕不會出來了,白忙活一天。”有人低聲抱怨道,起身拍拍灰塵,“走吧走吧,莫要在此處浪費時間了,快要到宵禁了。”

溫行止眼巴巴看著人漸漸散儘,自己也不好動手阻攔。方如玉又不肯告訴她具體事宜,一改平日裡雷厲風行,問起來就支支吾吾,拿彆的事搪塞過去。

到最後,隻剩下溫行止,顧飛雲和陸五三人了。三人躲在假山後,裹著衣服瑟瑟發抖。

“今晚也忒冷了吧,冷的都不太正常。”陸五道。“早知道多穿件衣服出來了。”

“陸兄,若是感到不適就回去吧。我……我再等等。”看到此景,溫行止內心有幾分愧疚。

“沒事沒事,我還能堅持。”陸五跺著腳,“不過如玉兄許了願,不會出事吧?”

這一說倒提醒了溫行止,她心底也有幾分擔憂。

“這樣,陸兄,你先回去看看如玉兄怎麼樣,我和顧兄在此處再等等,那人說了,不出意外,今晚便可收了河神。”

“好。”不再猶豫,陸五點頭答應,飛奔而去。

溫行止回頭,隻看見顧飛雲皺著眉,於是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顧兄,怎麼了?”

“小五子的話有幾分道理,現在才三月底,按理說不應該這般寒冷。”顧飛雲低聲道。

“算了,可能是妖風作怪。行止,你的那三碗血到底是什麼用途的?”

溫行止朝著三碗濃稠的血望去,一整天了,沒有人動過。她也有幾分苦惱,“我也不知道,那人告訴我是辟邪的,說這樣能防止被妖傷到。但我根本沒看到有什麼妖。”

話音剛落,地上的影子卻變了形,慢慢脫離了腳底,聚集在四周,形成張牙舞爪的各種模樣。

“這些是……行止,你看!”顧飛雲扯了把溫行止,指著地麵上聚集成一團的黑影。這個影子張開血盆大口,似想整個吞掉他們,卻被一道無形的圈擋在外麵,怎麼也近不了他們的身。

“我們的……影子呢?”溫行止低頭看見自己腳下一片空蕩蕩的,低聲呢喃,“影子……還能成精嗎?”

“行止,我看這裡不太正常,要不,我們也回去吧?”顧飛雲道。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不正常,溫行止連忙點頭,但是她的腳往外邁出去一步,那些影子也跟著向前一步,離她的距離更近,嚇得她趕緊把腳縮回來。

這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影子,仿佛藏在黑暗深處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

溫行止哭喪著臉,“顧兄,我們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顧飛雲眉頭緊皺,歎了口氣,“剛才就應該提前回去的。”

卻在此時,他們發現了一件更糟糕的事情。月光下,那三碗血好像在一點點的蒸發,隨著液體逐漸見底,這個影子也離他們越來越近。

溫行止忽然捂住鼻子,喘息困難。

“行止!你怎麼了?”顧飛雲抓著她的肩膀。

“好濃……好濃的土濕氣味兒!”溫行止憋的臉色發青,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著。

顧飛雲扶著她輕拍著後背,但溫行止的情況似乎沒有任何好轉,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出氣多進氣少,顧飛雲看著她的樣子竟是束手無策。

碗裡的血越來越少了,第三碗快要見底了,那團不懷好意的影子已經靠近了他們的身邊,悄悄伸出了類似於手指的形狀。

那陣陰寒的風,似乎更加冷了。

三、二……一!

心跳愈發的快,溫行止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喉嚨裡憋著一口氣,進不去也出不來。

在影子觸碰到他們身體的那一刻,寂靜的夜裡突然響起了輕微的銀鈴聲,仿佛一道看不見的波紋在空氣中蕩漾開,那團影子像被按了暫停鍵,然後,一個重物被扔在地上,滾動幾圈。然後,一雙靴子踩在地上。

顧飛雲抬頭,驚慌的眸子裡映出了一抹鮮紅的身影。

那個紅影在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彎著腰,繁瑣的紅衣鋪了一地,青絲如墨,拂過臉頰。

顧飛雲看的呆了。

隻見他抓住溫行止的手腕,動作不算是輕柔,甚至是粗暴,溫行止被他拉到自己懷裡,似乎被喂了什麼東西,溫行止劇烈咳嗽起來,那種沉悶的窒息感瞬間消失了,她虛弱地睜開眼,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狐狸麵具。

露在外麵的薄唇微抿,深邃的眸子裡看不出情緒。

男人扔出去一團焰火,砸在影子上,那團影子似被燒焦了形狀潰散,下一秒,就被男人徒手從地下抓起來,迅速撕成兩半,扔在地上。

影子散開後,重新恢複成了普通的影子。

溫行止醒來後,一直被男人抱在懷裡,但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地上被他扔的那團東西,溫行止盯著他的鋒利的下頜線,有種想要摘下他的麵具的欲望。

這種想法在心裡搖曳,又悄然無聲地熄滅。

男人低頭,看她醒了,竟是勾唇一笑。

溫行止磨磨蹭蹭起了身,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滿足。

顧飛雲在一旁,沒敢出聲。

“這是什麼?”溫行止道。

男子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一個類似石塊的東西上,溫行止也起了好奇心。

借著燃起的火焰,她看到那塊石頭上布滿紋路。突然,石頭頂端伸出了一個黑不溜秋的頭。

“是烏龜?”溫行止驚訝道。

“是蛫,人們眼中的河神。”男人冷笑一聲。

“咦?”溫行止湊近了看,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隻普通的烏龜嘛,就是比較大而已。

“你想怎麼吃?”

男子饒有興趣的問。

“什麼?”溫行止一時沒反應過來。

抬頭去看,隻見男子舔了舔紅唇,喉結動了一下。

“烤著吃怎麼樣?”男子說著,手心已經竄起了火焰。

溫行止已經是一臉震驚到麻木的表情了,幸好這時候顧飛雲過來打斷他們:“你們……要不去房間裡麵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