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練氣一層的小姑娘好奇的打量著周圍漠然排隊的人群,這是她第一次到修士的城坊,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修士。
她身後的老者瞪了她一眼,低低嗬斥:“彆東張西望。”
小姑娘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轉過頭去,目視前方,這種眼不斜視的狀態僅維持了短短時間後,她又開始偷摸觀察起周圍的人。
斜前方,一位少年精致的側顏吸引了她的目光,真好看啊,她長這麼大還未見過如此好看之人呢。
小姑娘呆呆盯著,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勾勾,少年有所感應,扭頭看了過來,漂亮的鳳眼,幽深的眸子猶如一方深潭,小姑娘隻覺自己的心魄都落入那深潭了。
直到少年轉過頭去,她才如夢初醒,臉上紅雲密布,燙得嚇人,她抬手試圖用微涼的掌心給臉頰降溫,忽而就覺得那張臉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想了想,她從荷包中拿出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張打開,雪白的紙上,淡淡墨色勾勒的人像,不正是方才那個看過來的精致容顏麼。
“呀,師父,他就是追殺令上的壞人!”
小姑娘扯了扯身後老者的衣袖,驚訝地指著斜前方的少年。
清澈的眸中疑惑不已:“壞人都長得這麼好看的麼?”
在一片靜默中,這道聲音顯得格外的清脆,‘追殺令’三字又格外地刺激眾人的神經,各色目光望了過來,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精致的少年扭頭,目光落在女孩手中的畫像上,鳳眸精光一閃,喝道:“撤!”
衛臨淩空躍起,在眾人反應過來前禦劍遠遁,短短的一瞥,他清楚地看到,那張追殺令上自己的畫像旁,‘殘夜閣殺手千九盜走遠安寺慧覺大師佛舍利子,人人得而誅之。’
“是殘夜閣殺手!快去通知城主,其餘人追!”
守衛大叫著跑向安溪城,一眾練氣修士看著飛走的三人嚇得趕緊躲進城裡,殘夜閣的殺手,那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所處之處,血流成河,三人還都是築基期,對付他們還不跟捏死螞蟻般簡單。
幾位築基修士卻是想都沒想,當即就追了出去,一邊禦劍一邊厲喝:“殘夜閣殺手,人人得而誅之,你們跑不掉的,交出佛舍利子,道爺給你留個全屍!”
三人頭也沒回,拚命禦劍飛行,短短時間後,後方有金丹修士從安溪城追過來。
影七急急吼道:“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有我們的畫像?咱們殘夜閣的殺手不是向來沒有人知道真麵目的嗎?”
略後些的影九竭力控製著顫抖的指尖,沉聲道:“不知道!這樣的情況從未發生過!可能是閣裡出了叛徒。”
衛臨心中急轉,後方隻有一位金丹初期修士追來,考慮到安溪城的規模,很可能安溪城附近隻有他這麼一個金丹期,他離的太近,必須乾掉他,他們才能逃走。
心中念頭轉過,他立即給林中接應的其他人發出信號,瞥了眼身後緊追不舍的幾位築基修士,回身一劍揮出,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回頭的幾位築基修士當即隻覺脖頸一涼,隨即下餃子般從空中掉了下去。
沒有緊追不舍的這幾人給後麵追上來的那位金丹修士指方向,他們又拉開了一些距離,衛臨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們下去。”
影七影九有些遲疑,在高空中,沒有東西阻攔,才能全力趕路,若是進入下方林中,速度必定陡降,被追到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見衛臨說完已經控製著飛劍俯衝而下,兩人猶豫再三,終是跟著下降。
一入林中,衛臨即刻吩咐兩人收斂全部氣息,控製飛劍在林中穿行,與其他人彙合後,他道:“金丹期的速度,我們是逃不掉的,等到更多的金丹元嬰修士趕來,我們更是死路一條。”
抬眸在惶恐的眾人臉上一一掃過,一字一句道:“所以,必須殺了他。”
眾人都是做殺手的,也深知越是這種時候越需要冷靜,影七抖著聲:“怎麼殺?”
“符篆毒藥都拿出來,一會兒你們......”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林子恢複了寧靜,片刻後,須發花白的男子到了這裡。
一張張爆裂符從他的左邊、右邊、前麵飛向他,看清符篆,男子眼中閃過輕蔑,區區玄階上品爆裂符,對築基期修士來說是威脅,對金丹期來說,那可就跟撓癢癢一般,靈罡都炸不破。
掃了眼周圍,他的唇角勾出一抹譏笑,墨色長簫在手中輕扣幾下:“嘖嘖,真真是無知者無畏,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逃跑倒是學起了埋伏,有趣,有趣。”
一張張爆裂符還在往他身上丟,他的周身靈罡閃耀,在轟隆隆的爆炸聲與煙霧彌漫中閒庭信步,腳下忽而有些沉,如陷泥淖,神識一探,原來是個小型重土術陣法,青澀的手法、簡易的布陣,明顯是個剛入門的陣法師所布。
他搖搖頭:“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話音剛落,白霧彌漫中,有利物破空而來,手中長簫輕抬,正準備擋住直逼麵罩的利物,不想手腕一緊,根根藤蔓纏上了他的四肢。
“雖然隻是些小蟲子,卻也是煩人的緊啊。”
他輕聲呢喃,手腕靈力縈繞,纏繞其上的藤蔓一根根斷裂,煙霧中一道道悶哼聲響起,那是施展藤蔓術的修士被反噬了。
還有幾根藤蔓尚未斷裂,一柄湛藍長劍已經到了他的胸前,男子麵色依舊淡定,有靈罡在,這群沒見過世麵的小蟲子,根本傷不了他。
不料,那長劍卻是絲毫沒有停滯地穿透了他的護身靈罡,男子瞳孔一縮,渾身血液都有瞬間的凝固,千鈞一發之際,他欲橫移躲開,腳下的重土術卻讓他慢了半拍,長劍已經刺入了他的身體。
幸好,那一躲終是起了些作用,躲開了致命點,長劍插在了離他心臟兩寸的胸腔處。
男子暴怒,他堂堂金丹修士竟然被一群築基期修士逼迫至此,大喝一聲掙斷所有的藤蔓,一手握住長劍劍身止住劍刃的翻轉,一手化掌向身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狠狠拍去。
掌上狂暴的靈力激起陣陣氣旋,掌印還未至,衛臨已被氣旋衝得麵部變形,口鼻流血,他左手一翻,古樸木牌出現在他的手中,對上男子拍來的手掌,噴湧狂肆的靈力激起木牌上的防禦陣法,攔住了大掌。
他的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心神沉入莫離劍,道道鋒銳劍勢從劍上爆發,片片青葉如有實質,輕飄飄沒入男子雙手。
感受到劍勢在體內肆虐,男子鬆開劍,驚得連連後退。
彌漫的煙霧消散,男子看著衛臨手中染血的長劍,冷冷一笑:“原來是已經修出劍勢的劍修,難怪敢如此囂張。”
衛臨手腕一抖,身形拉出道道殘影,身劍合一,再次攻向男子,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
得趁著木牌的防禦陣法尚未消失,儘快擊殺他,就是不能擊殺,也要儘可能地重傷!
男子被他淩厲的攻勢逼得節節後退,雪上加霜的是,那些被他震傷的修士此時也緩了過來,根根藤蔓再次纏上他的四肢。
衛臨更是沒有顧忌地出手,招招致命,眨眼的功夫,金丹男修身上就已傷痕累累,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