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遲這個名字,周霖聽過。
在某一天、周霖假裝散步時,正好從車後經過。
一個穿著樸素、如同人夫的男人,大掌親昵揉/弄小男生的肩膀。
模樣英俊邪肆,正低頭說著什麼話。
似乎在逗他笑。
小男生也被逗得麵龐紅潤、唇角高高翹起。
今日他頭頂法式小禮帽,隨著抬頭,暖光融化在他的麵龐,將他唇角笑意染上明豔溫度。
又故意撒嬌一般、細聲細氣地喊了男人一聲名字,正是“陳遲”二字。
接著,男人又花言巧語,哄得他喊了兩聲甜膩膩的“老公”。
那一刻,周霖正好從車後經過。
過近的距離、過於清晰的聲音,就仿佛,喊的是他一樣。
那天在小男生身邊的人,應該是“陳遲”。
可現在,小男生身邊的男人是齊煜明,不是陳遲,更不是小男生的老公啊……
周霖正要發問,他那認識多年的發小齊煜明,用十分陌生的聲音開口:“不認識,可能是鄰居吧。”
“我們繼續逛吧。”
“家裡還煲了湯,等我們散步完,正好回家吃飯。”
完全陌生的聲音。
認識多年的好友,像徹底換了一個人,從恣意隨性、意氣風發的二代大少,成了一個賢惠的家庭煮夫。
稱得上驚悚。
二人擁有極大的體型差與身高差,看起來十分般配。
任誰看了,都是一對恩愛夫夫。
周霖突然明白了。
他的好友……似乎正仗著小男生眼睛瞧不見,偽裝成另一個身份,成為小男生的老公。
周霖跟了上去。
“小藻,過來蕩秋千。”
齊煜明攙著虞藻,大掌小心翼翼捧著白皙的手心,經過一段鵝卵石道路,他直接將虞藻攔腰抱起。
竟是連這麼一小段“坎坷”的路,都不舍得讓虞藻走。
傍晚時分微風涼爽,虞藻的麵龐卻微微發熱。
手臂緊緊摟住男人的胳膊,他不著痕跡側過頭,將粉白臉蛋埋進胸膛。
“抱我乾什麼……我自己會走。”
他敏銳察覺到,好像有人看他,還看了很久很久。聲音越放越輕,帶著點兒難為情,“旁邊是不是有人呀?”
“會不會笑話我……”
平日在家裡,嬌氣到喝水都喂,也愛使喚人與折磨人,連用小勺子一口口喂水的方法都想出來了。
到了外頭,膽子跟被淋濕的蓬鬆棉花糖似的,一瞬縮成糖粒大小。
不過不管怎麼樣,糖終究是甜的。
指腹撚一撚、舌頭舔一舔,味道依舊如記憶那般芬芳。
齊煜明揉了揉虞藻的肩膀,作為安撫:“隻有路人,離我們很遠。”
他冷颼颼地看了一眼陰魂不散的周霖,示意周霖快點滾。
然而周霖完全沒有眼色,反而湊得更近。
虞藻眨了眨眼睛,伸手扯扯齊煜明的袖子:“那我想喝水,我有點口渴。”
齊煜明把他放在小亭子裡:“那小藻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去給你買水,很快回來。”
齊煜明買水的途中,周霖跟了上來。
周霖一臉痛心:“齊煜明,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居然仗著彆人看不見,撒謊欺騙他。他那麼單純可憐的小男生,你怎麼忍心?”
附近有自動售貨機,齊煜明掃完碼,選了虞藻愛喝的水蜜桃氣泡水。
“咚”一聲,飲料落下。
他拿起氣泡水,側過來的目光如炬,一眼看穿周霖的想法,冷嗤道:“你少裝了。”
“你這迫不及待又渴望的樣子,恨不得把我取而代之吧?”
在這裡裝什麼蒜。
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他都懶得拆穿周霖的心思,居然還在他麵前教訓起他來了。
不過,這倒是其次。
齊煜明警告道:“周霖,我隻說一次,他是我喜歡的人。你要是把我當兄弟,就斷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不該有的想法。”
“否則,彆怪我翻臉。”
齊煜明說完,拿著飲料走了。
留下周霖在原地掙紮。
他出生於高知家庭,教養極好、道德水準也高。
搶兄弟對象,的確不道德。
但齊煜明做的事兒,又道德高到哪去?
不遠處,齊煜明將氣泡水送到亭子,打開瓶蓋。
一隻大掌托著尖細的下巴,另一隻手握著飲料瓶,竟連喂水都要親手喂。
齊煜明若有若無掃來一眼,見周霖在看這個方向,乾脆換了個地方站。
用身體擋住小男生的身影,不讓周霖窺得一點風景。
後續,齊煜明牽著小男生,帶小男生蕩秋千。
望著逐漸消失的蹁躚身影,周霖實在做不到放棄。
那就隻能對不住齊煜明了。
翻臉就翻臉吧。
和老婆比起來,十幾年的兄弟,又算得了什麼?
……
搬家並不是一件難事,房子裡東西不多,最多的都是虞藻的。
為了讓虞藻有歸屬感與安全感,虞藻的物品優先進入新家,且遍布房子每個角落。
不過……有一件事,虞藻很好奇。
耳邊除了“陳遲”的聲音,還有彆人的。他納悶:“他們過來乾什麼?”
齊煜明、薄寒等人正在指揮師傅搬東西,這一箱打包盒裡裝著虞藻的衣服,他們自然要上點心。
虞藻也知曉這種話不好當著人麵兒說,於是偷偷扯著“陳遲”的衣角,在角落說悄悄話。
不理解,他們搬家,把這倆人帶過來作甚?
這話若是讓他們聽見,必然寒心。
霍斯言不想這個家再出事端,大掌撫了撫虞藻的麵龐,給出合理解釋:“
彆墅有點大。雖然司瀛隻用我們付物業費,但這個地段物業費很高,還得年付,算起來比我們之前的房租還貴。彆墅正好有幾個房間空著,齊煜明和薄寒一起來,可以幫忙分擔下物業管理費。()”
他又說,耶耶得遛,齊煜明正好用得上,薄寒也能幫忙喂喂狗、打掃下房間。他們也能順帶給你當保姆,在我不在的時候,有人照顧你,我才放心。?()_[(()”
虞藻恍然,怪不得讓他們跟著來。
原來是他的傭人。
搬來新家後,虞藻的日子越過越懶散。
花園修了一個秋千,一旁擺了一條貴妃榻,供他小憩使用。
角落修建了玻璃花房,儘管下雨天,他也能出去賞景。
每天傍晚時分,虞藻坐在秋千中,懷中抱著耶耶,愜意地曬太陽。
渴了餓了,嘴皮子動一動,一旁隨時待命的“傭人”便會一擁而上,搶著給他喂小點心。
把虞藻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小聲嘀咕:“陳遲會不會給他們發工資呀?”
0926:【……】
怎麼到了現在,虞藻還沒發現,他老公已經換了好幾個。
這種事,係統不好提醒,得靠玩家自己發現。
虞藻應該也發現了,每天晚上抱著他的人,味道不同。
偶爾,他們情緒過於激動,也會發出本來的音色。
虞藻自然察覺到許些端倪。
不過他好哄、更好騙,他們找到合適的理由,說得天花亂墜,竟真把他騙過去了。
主要是,虞藻太天真。
他也沒有想過,一群變態竟會在這種事上達成協議。
可憐又單純的小寡夫,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抱著睡覺。
還傻乎乎地以為是同一個人。
0926歎了口氣。
太笨了。
但也是真的漂亮。
虞藻納悶:“你歎什麼氣呀?”
最近時間空閒,虞藻倒是將注意力分給0926。
之前,0926說話,虞藻都不帶搭理的,可能是真沒注意到,也可能是覺得不重要。
0926:【為什麼要給他們工資?】
虞藻理所應當道:“因為他們是伺候我的傭人呀,哪有人願意白乾活,又不是傻子。”
【他們確實不傻,隻是色。】
虞藻:“?”
小臉微微一歪,他怎麼聽不明白?
0926冰冷的機械音,並無多少起伏:【彆想那麼多。他們有機會伺候你,心裡估計爽翻天了,還工資。】
【他們倒貼給你錢還差不多。】
虞藻越聽越迷糊,怎麼有人當傭人,還要倒貼給雇主錢的?
不過他也懶得細想。
這個世界跟養老世界似的,在眼疾的要素下,他什麼事兒都不需要做。
下床上廁所,都有人搶著抱他去。
() 有時候他也會想著,是不是應該鍛煉一下、活動一下筋骨?不然每天這麼待著,人都要生鏽了。
可真讓他走動幾步,又驕矜著小臉,伸出手臂要抱。
居然懶到連走路都不肯自己走。
“小藻,試試這個,我剛切的西瓜。”齊煜明在一旁道,“這個西瓜沒有籽,但特彆甜。”
虞藻張開唇咬了一口。
夏日傍晚微風涼爽,冰鎮過後的西瓜汁在唇齒間噴湧而出,傳至四肢百骸的舒適感讓他愜意地抖了抖睫毛。
“真的好好吃!”
“汪汪!”耶耶被忽視,不滿地甩了甩尾巴,似乎在吸引虞藻注意。
虞藻的確被吸引走注意,也不吃西瓜了,而是低頭摸摸耶耶狗頭,溫柔地問:“怎麼啦?”
齊煜明煩躁地看了眼耶耶。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耶耶變得特彆粘人,也酷愛爭寵。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耶耶的目光很奇怪,不像從前那般傻氣,反而多了幾分人性的睿智,對他滿是戒備,仿佛他們是情敵關係。
偶爾又透露出幾分老實巴交的憨厚感。
有點像陳遲。
不過應該是他想多了。
一隻狗,怎麼可能成為他的情敵?
“小藻,今晚你早點休息。”薄寒貼心地提醒,“明天我們去醫院,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醫生說,情況比他想得要好。”
虞藻這種情況,眼睛很大概率能夠痊愈。
正在虞藻懷裡的耶耶,倏地抬起狗頭。
陳遲:“小藻眼睛能治好了?!太好了,霍總的人脈真廣、也真厲害。”
謝珩:“……你不如想想,等小藻眼睛能瞧見,之後又該怎麼辦。”
霍斯言沒有整容。
一是,整容恢複期太長,他害怕恢複期影響照顧虞藻;
二來,他擔心整容失敗,怕被虞藻嫌棄。
霍斯言隻簡單地進行了一些美黑,想著人黑一點,應該就看不清五官了。
他每天去曬太陽、使用美黑儀器,皮膚倒是黑了不少。
不過還是沒陳遲那麼黑。
陳遲欣慰道:“你想開一點。一開始,我也不是很能接受,我怎麼成一條狗了呢?不過,能待在小藻身邊,哪怕隻是一條狗,我也心甘情願、很幸福了。”
謝珩:“他們最近計劃,等耶耶成年,帶耶耶去絕育。”
陳遲:“我們什麼時候換身體?”
謝珩不答反問:“你覺得,霍斯言的身體怎麼樣?”
陳遲驚詫。
霍斯言的身體?
這麼多個人,陳遲最滿意的就是霍斯言。
長得帥、身材好,人也紳士又禮貌,才能出眾,家裡有錢……雖然還是有許多缺點,但哪有人像虞藻那麼完美呢呢?
霍斯言勉強配得上虞藻。
按謝珩的意思,謝珩打算奪舍的,是霍斯言的身體
。
老實人陷入掙紮。
霍總對他有恩,給了他一份好工作,又給他的小妻子帶來優渥生活……他這樣做,難道不是恩將仇報嗎?
“小藻,我下班了。”
霍斯言下班後,熟練地換上地攤貨服裝,英俊深邃的麵龐染著點點笑意。
他迎麵將虞藻抱了起來,耶耶被丟在一邊,無人理會。
虞藻忙取出口袋裡的彩票,這些時日,他每天把彩票捂在兜裡,祈禱一定要中大獎。
今天是開獎日。
虞藻讓“陳遲”幫忙查:“怎麼樣怎麼樣?結果怎麼樣呀!”
霍斯言道:“中了。”
“真中啦?!”
虞藻驚喜地睜圓眼睛,濕漉漉的眼底湧動星光般的色彩,麵龐浮上欣喜的粉潮,唇角高高翹起,“中了幾等獎?三等獎嗎?”
對方沉默。他的聲音壓不住喜悅,幾乎是驚呼,“不會是二等獎吧!”
三等獎,稅後大約能到手八萬。
二等獎,稅後到手有四十萬。
至於一等獎,稅後到手八百萬。多是多,但虞藻根本不敢想。
他運氣怎麼可能這麼好呢?
走了大運,最多也就二等獎吧。
見虞藻高興,霍斯言工作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笑了笑,說:“中了一等獎。小藻真厲害。”
神情凝固一瞬。
虞藻保持呆滯的神色約十幾秒,才驟然綻放出笑意。
金烏西沉、霞明玉映,襯得他臉上的笑意如天空舒展開來的雲朵,熠熠生輝。
“我……我的運氣怎麼這麼好呀!”
虞藻高興壞了。這串數字,他的確鑽研了很久。
雖然他鑽研到最後,許多數字還是胡亂選的。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他能中一等獎!
虞藻扯著對方的衣擺,因過度興奮,幾乎要呼吸不上來。
大掌輕輕順著後背,又喂了他一口椰子水,才逐漸冷靜下來。
他抬起紅撲撲的麵龐,語氣認真道:“這八百萬都是我的嗎?”
“都是你的。”霍斯言說。
他看著虞藻的麵龐,無聲補了一句。
如果你還想要更多,也都會是你的。
虞藻容易知足,八百萬這點小錢,都能讓他高興成這樣。
平靜下來,他輕哼一聲:“那我要好好規劃一下怎麼用這筆錢。”
他早就想好,該如何用這筆錢。
不過,這筆錢的數額比他想得更大,他得重新計劃一下。
“都聽小藻的。錢我已經幫你領了,在你的卡上。”
虞藻不知道,正確中彩票的流程不是這樣。
一千萬的金額,需要本人拿著彩票前往省級彩票中心點,還要帶上本人身份證、銀行卡。
現在彩票還在虞藻手中,霍斯言怎麼幫他兌的獎?
無非是害怕數
額太大,他會起疑心,所以霍斯言才借著彩票名義,給他填一下小金庫、發點零花錢罷了。
麵頰貼著麵頰,霍斯言蹭了蹭虞藻的臉,唇角微挑,“吃什麼好東西了?嘴巴聞起來這麼香。”
虞藻故意嘟起嘴巴,把散發甜香的唇送到對方麵前,輕輕嗬了一口氣。
“我的嘴巴一直很香。”
飽滿紅潤的唇近在咫尺,甜膩軟香間,混入清新的果汁氣息。
霍斯言眸色轉深,他撫摸著虞藻的麵頰,嘬了嘬虞藻的唇縫,發出黏膩的水聲。
聲線緩緩變得沙啞:“……小藻的水,確實很香。”
被無視的“耶耶”,瞪大狗眼。
陳遲握緊狗爪,遲到的屈辱不甘,終於湧上心頭。
他也想這麼抱著小藻……
他也想喝小藻的水。
可現在,他什麼都做不到,隻有狗身的他,最多隻能用眼睛瞧。
用眼睛看著,彆的男人對虞藻做遍他想做的事。
陳遲做了一輩子老實人。
誠實正直、感恩知足,即便麵對一些不公正的事,也會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這一次,他不想再老實下去了。
就讓他自私一回吧。
經曆過激烈的心理鬥爭,陳遲終於下定決心,語氣沉痛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虞藻最近和霍斯言膩歪得最多。
這具身體應當也是虞藻最喜歡的。
至於欠霍斯言的,等他下輩子……
下輩子給虞藻當牛做馬慢慢還吧。
……
清晨,虞藻早早蘇醒。
想到可能要做手術,他不踏實了一夜。
虞藻委屈巴巴:“我都沒睡好……”
0926:【?】
其實一晚上美美入睡、連夢都沒做一個,還吧唧了兩口嘴巴,要身邊男人幫忙擦口水。
0926:【等你打麻醉、做手術的時候,我給你開屏蔽。】
【術後也不會有不適。這些我來解決。】
虞藻欣喜地抬起睫毛,對著前方虛無方向,彎了彎唇角。
“你對我真好!”
0926沉默片刻,才意有所指道:【現在知道我好了。】
之前那麼長一段時間,都不理他。
他也不知道他為何不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不舒坦。
但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冷落虞藻。
哪怕隻是冷落幾秒鐘,對他而言也是一種焦灼與折磨。
剛睡醒的小臉粉撲撲的、帶著點迷糊勁兒。
0926的機械音緩緩放低:【以後彆不理我了。】
虞藻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0926道,【這個醫生是行業內的大牛,有他在,不會有事。】
0926都這麼說了,那麼一定沒問題。
虞藻點點下巴
:“嗯嗯!我相信你。”()
0926:【眼睛變好之後,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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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藻“唔”了一聲,坐得有點累,乾脆躺回床上。
他悠閒地翹著腳丫,雪中透粉的足尖在半空中輕輕晃蕩,語氣輕鬆隨意:“等眼睛治好,再玩一段時間吧,然後再回老家一趟……還是不要把爺爺奶奶接過來了,他們不喜歡城市裡的生活。”
老人家喜歡待在農村老家,害怕進入未知的、全新的繁華大都市。
虞藻掰著手指,很認真地說:“給奶奶爺爺修下房子……不如直接建一個新的?農村建房子應該不會特彆貴吧……還有他們的養老錢。”
“剩下來的都按原本的計劃那樣,捐出去吧。”
0926:【你不給自己留一點?】
虞藻納悶:“給我留什麼?”
他要錢又沒用。
現在他每天吃喝住穿都有人負責,有時候他想花錢,都不知道該怎麼花。
這就是傭人太多的煩惱。
一隻手,五個手指都不夠虞藻算的,他算了一會兒賬,反而把自己算得暈乎乎。
“數學怎麼這麼難呢?”他鬱悶道,“算了,不管了。五五開吧!四百萬給奶奶爺爺,剩下來的捐出去。”
這樣很公平吧?
雖然虞藻知道,這個世界裡的人隻是一團數據,但他畢竟從小跟在奶奶爺爺身邊,從一小團長到現在。
就算隻是數據,他也想讓奶奶爺爺是最幸福的一團數據。
醫院。
冰冷的消毒水氣息,讓虞藻十分不安,他坐在醫生的對麵,一隻手緊緊抓住霍斯言的手臂。
慘白麵龐緊張又期待,嘴唇抿了又抿,無神烏黑的眼睛裡,緩緩浮現出一層水光。
醫生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見患者年紀不大、膽子很小的樣子,他溫聲安撫道:“彆擔心,今天隻進行一些比較基礎的檢查。小藻之前的報告,我看過了,情況比我想得要好上很多。”
“可以安排做手術。”
慈祥和藹的聲線,讓虞藻想到了一直照顧他的老人家。
他抱著霍斯言的手臂,試探性地翹起一點兒濡濕睫毛,小心翼翼地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醫生笑了笑,“huo……陳先生你也不用擔心。小藻的眼睛情況沒那麼糟糕,但要注意術後保養。”
“術後保養很重要。”
一些術後護理藥物價格高昂。
但霍斯言,並不缺錢。這一點,醫生沒有提起。
虞藻換上手術服、躺下時,臉色依然蒼白。
哆嗦的纖白手指,緊緊攥著男人滾燙的手。
“沒事的小藻。”霍斯言反握住虞藻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向來沉穩的他,罕見地產生焦灼與不安的情緒。
儘管醫生說過許多次,這隻是小手術,可他依然放不下心,生怕有意外發生。
是安撫自
() 己,也是在安撫虞藻。霍斯言溫聲道,“就當睡一覺,一覺醒來,小藻的眼睛就好了。”
虞藻剛打上麻醉,0926開始屏蔽他的痛感。
連針紮進肉的刺痛感都沒感到,更彆提其它彆的感覺。
虞藻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進入了係統空間。
係統空間內,他的眼睛正常。
長時間處在眼盲狀態的他,忽的能瞧見東西,他懵了幾瞬後,才反應過來。
【想看什麼電影?】0926說,【等你看會電影、睡個午覺,手術也就結束了。】
小世界裡的虞藻,在動手術。
係統空間裡的他,倒頭大睡。
虞藻挑了個文藝片,誰知文藝片太文藝,他實在欣賞不來。
他瞪大眼睛看了半天,都不知道電影想要表達什麼,反而把自己弄得很困。
挺得筆直的小身板,不著痕跡往一側歪斜、再歪斜。
隨後徑直向沙發倒去。
一串熒綠藍交錯的編碼自半空中出現,化作一隻無形的手,最後是整個成型的身體。
他接住了虞藻。
沒有讓虞藻孤零零地倒在沙發上。
0926將虞藻扶好,拿來軟墊枕在頭下,小薄毯也要備上。
剛準備把電視關了,驀地想到,現在虞藻養成一個小習慣。
喜歡聽聲音的習慣。
有聲音的環境,會讓虞藻很有安全感。
0926沒將電視關閉,隻是將聲音調低了幾分,之後、坐在沙發邊沿,垂眸看著虞藻。
蘇醒的虞藻嬌氣粘人、膽子也小,但睡著之後,乖巧得過分。
身子側躺蜷縮著,雙腿微微曲起,兩隻手交疊放在臉下,長長的睫毛晃動,在眼下透出一道密密匝匝的疏影。
不知過去多久。
0926緩緩抬起手臂,似乎想碰碰虞藻的臉蛋。
主係統空間內的倒計時響起。
【3、2、1——】
指尖即將觸摸到粉潤麵頰的那一瞬間。
倒計時歸零。
自指尖開始,熒藍綠色交錯的代碼向上延展開來,遍布全身,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虞藻這一覺睡得很熟。
可能是麻醉的作用,他感到身體疲憊,整個人像微醺似的暈乎。
待他醒來,他第一反應是揉眼睛——這是他睡醒時的習慣性動作。
“小藻,彆——”
揉眼睛的動作被中途截下。虞藻呆呆愣愣地轉過頭,耳邊是輕柔的言語,“手術很成功,但現在還不能碰眼睛。小藻,先忍忍,再過幾天就好了。”
手術……?
對哦,他剛做了手術。
奇怪的是,虞藻竟然沒有一點感覺。
沒有手術帶來的不適,也沒有麻醉過後的遲鈍感,他現在的狀態,和任何一次
剛睡醒一樣,大腦混沌、轉不過彎。
手指輕輕碰了碰太陽穴。
他的眼睛周圍蒙了一圈紗布,皮膚慘白,烏發卻是純正的黑,渾身散發柔弱且惹人憐愛的病氣。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周圍幾個男人都十分緊張,生怕手術過程中出意外。
這幾個小時內,他們一群人在手術室門口等,純等,沒有聊天,沒有看手機,盯著那堵門與上方亮著的手術中?()_[(()”燈牌發呆。
做手術的人明明是虞藻,他們卻焦躁不安、情緒翻湧,擔驚受怕,各種複雜情緒交織,心臟仿佛被狠狠揉捏虐過,像死了一回。
也不知道這幾個小時怎麼過去的。
他們隻知道,他們的眼眶發酸發澀,時間從等待的過程中一溜煙兒消逝。
手術室大門推開,醫生與護士出現在視野內,帶來一句“手術很成功”。
高懸在空的心臟終於落地。
他們這才像活了過來。
虞藻老實說:“沒有。我沒有感覺。”
可他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明明很不舒服,卻依然逞強。
他們愈發憐惜。
虞藻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他糾結又猶豫,還是扯扯最近的人的手,小聲嘀咕:“我能不能回家呀?”
他不喜歡醫院。
空氣是冰的,蓋在身上的被子仿若沒有溫度。
周圍氣味陌生,他沒有安全感。
“可以。”
霍斯言說,“當然可以。”
他馬上吩咐人將一些可能用到的儀器轉移到家裡。
……
“哥,今晚是動手的好機會。”
虞藻剛被送回臥室,確定虞藻睡著後,封洋對一側的封景說,“我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
警方已有所察覺。
但虞藻才剛剛做完手術……
封景說:“今晚動手。但你要照顧好小藻。”
至於霍斯言,他必須死。
他們從小被遺棄,不過幸運的是,他們被一對夫婦收養。
雖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一年收入不多,但勝在家庭幸福美滿。
從買下霍氏集團名下的房子開始,一切都變了。
起初,他們隻是開始倒黴,到了後來,他們養父母頻繁出現意外,二人精神狀態出現或大或小的問題,每天胡言亂語。
他們帶養父母看遍醫生,但都束手無策。
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他們抱著最後希望,找了個大師。
說是中了邪。
問題出在他們的房子。
他們的房子有問題。
小區構造十分陰毒,專吸人氣運,而被吸取的運勢,最終會彙聚到某處,成為滋補。
兄弟倆的八字硬、陽氣重,所以無惡鬼敢侵擾。
經過調查,兄弟倆這才發現
() (),類似的例子不在少數。
養父母已到了回天乏術的階段⑾(),他們帶著養父母回老家,過了一段田園生活,沒幾年,他們病逝。
他們原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卻因為這些黑心資本家,家破人亡。
憑什麼這些有錢人生下來就可以享受各種優待?憑什麼他們做遍壞事,也不會受到懲罰?
哪怕是吸食他人氣運、填補自己運勢這種黑心事。
這麼多年,關於森和小區的官司一直在進行。
但沒有翻起一點水花。
沒有背景的老百姓,怎麼可能鬥得過皇城腳下的、有權有勢的霍家?
他們不甘心。
他們要用自己的方式,讓霍家付出代價。
這段時間,他們明裡暗裡打聽。
他們確定,霍斯言確實不知道內情,關於森和小區的許多事,霍斯言的爺爺奶奶、父母諱莫如深,又通過霍斯言言語可以得出,霍家二老常年精神狀態不佳、瘋瘋癲癲,似乎已經遭受了反噬。
但那又怎麼樣?
霍斯言享受了霍家帶來的財富與地位,並不是完全無辜。
非要論無辜,他們的父母也是無辜的,那麼多普通老百姓也是無辜的。
“我也要讓他們知道,失去至親的感受。”封景說,“我動手,你彆摻和,一切與你無關。”
他頓了頓,“你要照顧好小藻,我知道你喜歡他。”
“你人聰明、腦子靈活,以後多賺點錢,把小藻養好。”像交代臨終前的遺言,封景繼續往下列著,“錢都要歸他管,不能苛待他。”
“以後給我燒紙錢的時候,記得給我燒點他的內褲。”
封洋本來還有些傷感。
聞聲,他表情繃不住了:“……你真是個變態。”
人都死了,還想這些。
“人活著、死了,都要有些盼頭。”
他們已經因仇恨奔波多年,對這件沒有結果、也遠遠看不到結果的事,封景感到十分疲憊。
若不是遇見虞藻,他可能早就想不開,做出許多衝動的事。
人生對他而言沒有意義,虞藻除外。
霍斯言今天照顧虞藻,花費了許多精力。
把虞藻哄睡著後,目前正在書房處理工作。
這是一個好機會。
封景原想速戰速決,但他低估了霍斯言。
在他推開書房的門,神色陰冷、準備一刀解決霍斯言時,霍斯言反應極快,與他扭打了起來。
二人打得不相上下。
進入書房後,封景關上了門,隔音極好的書房,聽不見利刃插/進血肉裡的悶聲。
以及椅子重物翻倒的聲響。
最終,兩個人倒在血泊之中。
沒了呼吸。
半晌。
其中一人,手指微動。
“霍斯言”單手撐著地麵起身,腹部傳來鑽心蝕骨的疼痛,他臉
() 色蒼白,勉強站起身。()
看到鏡子中的臉。
?想看星期十寫的《黑蓮花被迫萬人迷[快穿]》第 73 章 鬨鬼合租房裡的眼疾美人(二十六)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封景:“……?”
他以為自己做了噩夢,忙側過頭,又看到地麵上、倒在血泊中的自己。
什麼……情況?
腦中傳來一道慍怒男聲:“從我的身體裡滾出去!”
封景神色扭曲:“誰他媽想在你的身體裡?老子想想都惡心。”
謝珩冷嗤一聲:“你們倆彆得了便宜還賣乖,本來你們都得死。”
陳遲出來打圓場:“大家不要吵了,靈魂待在同一個身體內,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心平氣和,和平相處。”
誰他媽心平氣和得起來?
霍斯言等於是封景的仇人,和仇家待在同一個身體內,這不是惡心人嗎?
最搞笑的是,人家武俠劇電視劇裡,最多來個一體雙魂。
他們這什麼情況?四個的魂魄,占據一個身體?
陳遲:“霍總,你先去包紮下吧,你一直在流血。”
謝珩:“再不包紮,你好不容易複活,要因失血過多再死一回了。”
霍斯言:“目前占據身體主動權的人不是我。”
封景冷笑:“死了最好。”
陳遲:“那你也會死,你再也見不到小藻了。”
謝珩:“是啊,以後隻有每年清明節能見一下,看著你弟弟帶著小藻來給你上墳。說不定你弟弟狼心狗肺一點,自己一個人給你上墳,因為小藻起不來床。”
還真有這個可能。
封景沉默。他問:“醫藥箱在哪裡?”
可能是因為靈魂融合的緣故,傷勢恢複的速度很快。
但依然有源源不斷的血液流出。
封景看著地上屬於自己的屍體,很頭疼。
他死了還好,他沒死,還進入仇家的身體內,與仇家的靈魂共享同一個身體,真是要命……
還得幫忙善後。
封景打電話報了警,又問:“書房裡有沒有監控器?”
“書房沒有。”沒人會在書房裝監控器。霍斯言說,“但是門口走廊有。”
封景:“那可以,再讓我弟當一下目擊證人。”
封景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忽的感受到背後,一股陰涼狠厲的目光。
一偏頭,果不其然,看到門口站立的封洋。
封洋神色戒備,看到“霍斯言”渾身是傷,卻沒有死,心中頓時明了,轉為濃重的悲痛。
他又失去了一個親人……
封洋不著痕跡捏緊手中利刃,想到養父母,想到他的親哥,正要上去補最後一刀……
“等等!”
封景一眼看出封洋的打算,“我是封景!我是你哥!”
封洋冷笑:“下地獄去吧你。”
“不是,我真是……”
封景躲過一刀,急忙出聲,“我們從小在城東的孤兒院長大,一直被人欺負,後來被養父母收養。他們因
() 為購下森和小區的房子中邪,最後我們一起回了老家,陪二老度過最後一段時光……”
“我們沒辦法接近霍家那些老不死的,所以打算殺了霍斯言,讓他的親人也體會一下失去至親的痛。”
太詳細了。
封洋停下腳步,神色猶豫、帶著幾分試探:“你真是……封景?”
可站在他身前的,分明是霍斯言。
“到底是怎麼回事?”
封洋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
他智商出群,此刻卻也開始懷疑起自己。沉默半晌,他問:“所以,這個身體裡,目前有四個人的靈魂……?”
“差不多是這樣。”
霍斯言道:“我不知道這些事,對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道歉有用嗎?你們這種有錢人,為了賺錢喪儘天良,根本不顧普通人死活。”
霍斯言沒有解釋。
他確實不讚同之前的管理方式,過於利益至上、沒有人情味。
他上任之後,修改了許多規則條例,讓公司變得更富有人文關懷。
但這些傷害已經造成,他不會推卸責任,而是會儘他所能彌補。
“對此,我真的很抱歉,我會撤回森和小區的托管,將森和小區永遠封閉,不讓任何人進入,也會請大師超度這些亡魂。等會我就聯係住手,調出當年購入森和小區房產的顧客名單,對家屬進行補償,再公開開一個記者發布會道歉。我知道精神上的傷害已經造成,所以請不要拒絕物質上的彌補。”
隨後,霍斯言喃喃自語,“難怪……難怪我的爺爺、父親他們那麼早退休,又病痛纏身。”
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每次去拜訪他們,他們的精神狀態瘋瘋癲癲、胡言亂語,像個瘋子。
謝珩:“他們想通過歪門邪道致富,當然也要想到報應。”
其實霍氏集團的氣運早該結束,誰讓他們實在命好,出了個商業奇才霍斯言。
“不過你爺爺他們真是命大。”謝珩道,“前幾年,一批惡鬼找到一個辦法,它們能短時間寄生在活人身上,暫時離開小區。”
“那天,所有惡鬼朝霍家老宅前進,試圖複仇。”
霍斯言愣了愣,驚訝道:“你說的是五年前?”
那年,也是家中長輩最敏感的一年。
也是他雙胞胎弟弟去世的那年。
加強安保、請來風水大師坐鎮,儘管如此,他們依舊每日瘋瘋癲癲,說周圍有鬼、有鬼尋仇,像中了邪。
可霍斯言什麼都沒看到。
“的確是五年前。”謝珩說,“他們沒死,我是沒想到的。畢竟當時那些惡鬼來勢洶洶,恨不得生食其肉。有鬼猜測,霍家又用了個邪門的辦法,安撫這群躁動的惡鬼。”
他問,“霍斯言,你是不是還有個兄弟?”
霍斯言:“沒錯。我有個弟弟,我們是雙胞胎,不過他身體很差,從小在療養院……後來聽
我母親說,他因病去世。”
他們很少見麵。
也沒來得及見上最後一麵。
“那就對了。”謝珩說,“用仇家至親血肉,澆滅惡鬼們的怒火。”
“霍斯言,你們一家能安穩活到現在,原來是獻祭了你的弟弟。”
……
氣氛陡然沉默。
霍斯言自小在外留學,歸國遇上財團危機,以驚人的天賦救集團於水火之中,成就一段神話。
他不知曉,原本集團的發家如此肮臟。
而現在,情況變得十分複雜。
他和封景都“死”了,“活”著的軀體隻有一個。
他們經過長久協商,決定暫時達成和平協議。
霍斯言已經“死”過一回,他也會儘全力彌補,不論做慈善回饋社會,還是給受害者補償,又或是其它什麼。
該做的他都會做。
封景與封洋為仇恨奔波多年,早已厭倦隱姓埋名的生活。
警方迅速來到現場,取證、調查,發現死者正是不日前惡性事件中的凶手。
在刻意的推動下,這場案子很快結束。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適應新身體。
一個身軀,四個靈魂,排班都不好排。
每個人都想占據白天,更想占據夜晚,都不願錯過黃金時期的他們,寸步不讓。
突然,陳遲驀地道:“小藻是不是快睡醒了?”
霍斯言看向封洋:“你去。我身上有傷,血腥味重,會嚇到他。”
也隻能封洋去了。
封洋剛進臥室,看見床中央的虞藻,又想抬手揉眼睛。
他三步並作兩步,忙上前握住纖細的手腕。
“小藻。”封洋模仿陳遲的聲音,“剛做完手術,還不能揉眼睛。”
虞藻剛睡醒,他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又跟塊小粘糕似的,往封洋懷裡擠。
“眼睛乾乾的,不舒服。”虞藻委屈道。
封洋拿出術後護理的噴霧,給虞藻噴眼睛。
又仔細擦了擦藥膏。
0926給虞藻開了後門,用了特效藥幫助傷口恢複。
傷口痊愈的過程中會持續發癢,虞藻還是想撓眼睛,可手腕被握住,他蔫吧著小臉說:“眼睛好癢,不舒服。”
封洋摟著虞藻的肩膀,哄道:“等不癢了,眼睛就好了。小藻也能看見院子裡種的許多花,還有藤條纏繞的秋千,那是小藻最喜歡的秋千。”
虞藻神色好轉,轉而浮現上幾抹期待。
他抱著封洋,黏糊糊地蹭了蹭:“要抱抱。”
這不是已經抱著了嗎?
封洋無奈地收緊手臂,卻聽見虞藻敏銳道:“你身上怎麼有血味?”
封洋僵了僵。
應該是和“霍斯言”靠得太近,不小心染上的血腥味。
虞藻抿著唇瓣,仰起小臉問:“是不是傷口又裂啦?”
封洋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應道:“對,一點小撕裂,不礙事,等會我去處理下。”()
虞藻板著麵龐,認認真真道:你怎麼毛手毛腳的?這都撕裂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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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語氣嫌棄,但聲線柔和軟糯,配著一張驕矜小臉,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
封洋看著他,微微出神。
虞藻剛做完手術,家裡給他安排了營養餐,夥食過好的他,非但沒瘦,還胖了一點兒。
本就豐腴的腿根愈發富有肉感,坐在封洋腿上時,大腿溢出一團柔軟的弧度。
他摟著虞藻,大掌搭在腿側,掌心下觸感綿軟順滑,如綢緞一般。
但是也很敏感。
不過是伸手扶著虞藻、避免虞藻滑倒,大掌輕輕搭在腿側,都會讓虞藻的皮膚泛起一點兒紅。
又或是並起膝蓋,小幅度地顫。
“小藻。”
封洋突然喊。
“嗯?”
“你……”
封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等再過幾天,虞藻的眼睛徹底恢複,也能睜開眼望見這個世界。
“霍斯言”也會真正成為他的丈夫。
也的確是真正的丈夫。
陳遲的靈魂也在這個軀體內。
封景他們也在。
他們可以明目張膽地讓虞藻喊他們老公。
而不是像封洋現在這樣,躲躲藏藏。
微妙的嫉妒湧上心頭。
如果當時動手的人是他,那該多好……
雖然他死了,但他的靈魂可以成為虞藻的老公,不再需要遮遮掩掩,偷穿他人的身份。
封洋走神太久,虞藻扯扯他的袖子,不滿地壓了壓唇角:“你怎麼不繼續給我擦臉了?”
綿軟悅耳的聲線故意壓低,帶著幾分威脅道,“難道手痛了?那我喊彆人,讓彆人幫我擦臉。”
說著,要跳下封洋的腿,去找彆人伺候他。
封洋忙將人摟回來。
“剛剛在等熱水涼一點。”他道,“我手不痛,不需要彆人幫忙。就算手痛,也不妨礙幫小藻擦臉。”
虞藻輕哼一聲。
這還差不多。
白嫩修長的小腿輕輕晃蕩,等待熱水變涼的過程中,他百無聊賴,用腳尖踩著男人的足背。
一下、又一下,像故意折磨,卻更像獎勵。
封洋拿起熱騰騰的毛巾,另一隻手捏住尖細小巧的下巴,給虞藻擦臉。
動作小心翼翼,輕輕擦拭,從唇角到下巴、從下巴再到麵頰,清理眼睛周圍尤其小心。
他的力道很輕,可巴掌大一張小臉,仍舊被蹭得斑駁粉紅。
紅的很紅,粉的很粉。
明明隻是擦個臉,卻跟受了欺負一樣。
滾燙濕潤的毛巾敷在麵龐,帶來濃密舒適的水蒸氣,虞藻舒服得眼睛微微眯起,小肩膀忍不住向上聳了聳,輕輕打了個抖兒。
但他素來嬌氣,儘管被伺候得十分爽利,也不忘無理取鬨、隨機找下茬。
虞藻踩了踩封洋的腳,委屈巴巴道:“我的腳好痛。”
分明是他自己要踩,踩疼了委屈。
“都是我的錯。”封洋哄他,“怪我的腳太硬,硌著小藻的腳了。”
虞藻還不能滿意,他輕哼一聲:“毛巾也有錯。”
“對,毛巾也有錯。”封洋順著他的話往下哄。
反正虞藻永遠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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