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大妖眼瞳(1 / 1)

且說那三瞳妖尊入海之後,便是頭也不回地向了深處去,他入海時已是尋到了己身軀體,待彌合一體後,再看那人族修士會否追擊下來,屆時對付此人也不晚。

隻是未行多久,他就心覺有異,好似周遭的海水要比往常沉重許多,仿若那萬鈞之力不斷向自己壓製下來,叫人胸口沉悶,氣機不暢。三瞳妖尊也非魯莽之輩,便散了神識小心觀察,這一回,卻發現自己周圍不見急流,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罩住了,外頭的亂流進不來,而裡頭的人也出不去。

他連忙止住身軀,曉得薛休那鎖妖大陣,必不能成眼下之景象,而方才與他交手的人族修士,此刻怕也已經追趕了下來!

三瞳妖尊抬首望去,一雙豆大眼睛不住睜開,眉心肉眼更是裂出一道幽黑縫隙,在他上方,趙蓴身影飄飄,衣擺在水中狂舞,其手中握持一把玄黑長劍,另手向前一展,五指登時舒張開來,浩大雄渾的法力比海水傾瀉得更快,亦比海中亂流更加狂暴,隻一瞬,便在這深海引出一道吸水龍卷,震爆出隆隆聲響!

趙蓴既入海中,便也再不遮掩自家手段,這海下氣機湧動,卻是施展劍陣的好地方,眼下困了三瞳妖尊入陣,自就不愁殺滅不了此妖!

她腳步輕移,忽而將身一壓,便握著法劍向三瞳妖尊殺來,劍陣內俱是神殺劍意,縱是海水深深,卻也阻不了此物半分,趙蓴劍勢一出,眨眼間就已逼至妖尊身前。

那妖尊翻身欲躲,立時從肉眼中逼出一道詭異黑芒,他誠知此術殺不得趙蓴,便隻想借此機會脫身而去。哪想趙蓴眉心也是一閃,霎時就是一柄小劍飛遁出來,不過呼吸之間,詭異黑芒就被小劍絞得粉碎,而趙蓴手中長劍也是猛然下落,正如先前陶敬那般,把三瞳妖尊的頭顱穩穩當當給摘了下來!

他心中大怖,發覺脖頸斷裂出,亦正在被對方凶悍的劍氣不斷侵蝕,想不過半刻鐘後,那劍氣就要纏咬到自己麵門上來了。

趙蓴猶覺不夠,當即縱掌一拍,就把三瞳妖尊一顆巨大頭顱震成一攤血肉,俄而那血肉之中,卻是顫顫巍巍探出一隻肉眼,三瞳妖尊的元神藏在其中,當是又驚又怕,不知薛休從哪裡引來了這樣一位凶人。

“你氣血不豐,想也不是什麼厲害血脈,今能將那陶敬的元神打散,亦不過是趁人之危,曉得對方不作防備,另外,便是因為你得來的這枚眼瞳了。”趙蓴並指一揮,頓以真元將三瞳妖尊元神裹去,拿至麵前。

妖尊肉身已去,藏在肉眼之中的元神卻並不見孱弱之相,可見此物自有護持元神的能耐,這三瞳妖尊能夠與薛休等人過招不敗,憑得就是此物之功。

趙蓴見他不答,也隻一笑回之,從容道:“你大可藏在其中不出來,此物擋得了旁人,卻未必擋得了我!”

說罷,便抬起一指向肉眼上劃去,立時隻聞慘叫一聲,就見三瞳妖尊寄托元神的肉眼,竟然被趙蓴以劍氣硬生生削了一塊下來!

“道友饒命,道友饒命!”三瞳妖尊見勢不對,亦不敢繼續拿喬,隻得連聲急喊,驚惶失措道,“隻若道友肯放小妖一命,小妖便將這些年來積攢的身家都拱手讓於道友,必然不少於那薛休所贈啊!

此話倒是不假,三瞳妖尊在這海上經營多年,所累奇珍自也十分可觀,比薛休拿出來募求修士那點,自當是隻多不少的。

他怕趙蓴不信,當即又連忙分說道:“小妖全副身家,有大半都置放在自家洞府之內,那地距離此處甚遠,無有小妖代路,旁人是尋不見的。”

卻不想趙蓴抬眉一笑,開門見山道:“我對你那身家財物不敢興趣,倒是瞧上了這一通元神法術,你可明白?”

三瞳妖尊氣息一凝,道麵前之人原也如薛休那般,想的是奪了他身上奇遇才肯罷休,不過眼下情形,乃是自身小命都握在了對方手中,但若他表露半分不肯,此人就要動手打滅元神了!

他糾結一番,忽而長歎一聲,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道友如此神偉,卻能被薛休這般小人招攬過來。

“反正小妖性命已是落在了道友手中,便將這元神之法說與道友知曉也無妨了……”

原是千多年前,尚得真嬰修為的三瞳妖尊,意外在海下發現了一座大妖洞府,洞中妖修隕滅已久,算來應是太乙金仙東征的年代,被誅滅的眾多大妖之一,三瞳妖尊頓覺大喜,連忙進入府中探秘,可惜洞府之內財物不存多少,倒是大妖殘軀尚還保留了下來。

三瞳妖尊索性將之煉化,並借此奇遇破入外化期中,而大妖殘軀被他煉化之後,多數血肉都已腐朽,唯剩兩枚眼瞳留存下來,三瞳妖尊心生異怪,遂將之拿在手中以神識相探,這才發現大妖眼瞳神異無比,甚至能叫元神於其中出入自如!

而三瞳妖尊血脈平凡,眼下修為是有了,卻還正缺一門厲害的神通手段,見大妖眼瞳有如此玄妙,竟當機立斷將那大妖眼瞳煉化,好叫自身元神能夠遁入其中。如此施為後,他的元神之力果真是比從前強過不少,甚至能與打通了靈關的同階修士相比,今若不是遇上趙蓴,隻怕真能從薛休等人手中逃出。

“那兩枚大妖眼瞳,小妖隻煉化了其中之一,還剩一枚留存在洞府之中。”他語氣中存了幾分期冀,輕聲道,“小妖彆無所求,隻盼留得這條性命在身,萬望道友高抬貴手。”

趙蓴正凝神端詳著麵前眼瞳,發現適才被自己以劍氣削下的部分,竟開始緩緩有了生長之相,即可見此物的確十分神異,那三瞳妖尊所言,至少也有七八成是真的。

“妖修不比人修,肉身氣血乃是修行根本,你如今肉身已毀,縱我放了你元神離去,你又當如何活命?”

不外乎奪舍這一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