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意外之喜(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1044 字 6個月前

年少時不懂事,光顧著圖某人的相貌俊美,武藝又好,本以為是個難得的漢家郎君。

沒曾想對方竟是女子所扮。

這其實也沒有什麼。

大不了算是一個美好的誤會罷了。

隻是在馮鬼王麵前搞出這種誤會,沒想到卻是被對方拿捏住了。

而且照眼下的情況看,恐怕這輩子都要被拿捏。

花鬘想起這個,頓時又是悶悶不樂。

隨手摸了摸了三個孩子的腦袋,隨手從懷裡掏出三塊精美的翡翠,遞給他們:

“喏,這是見麵禮,紅的是雙雙的,紫的是你們兩個的”

饒是雙雙阿蟲阿順生於富貴之家,見過常人一輩子可能都未能見過的好東西。

但花鬘手上的三塊翡翠,卻是極為難得的純色翡翠,一紅兩紫。

顏色純也就罷了,做工還極是精美。

阿順嘴最甜,對著花鬘道謝:

“謝過花姨。”

然後就想伸手去拿。

還沒抓起來,他忽然發現阿姊和阿兄根本沒有動。

轉頭看去,卻見阿姊和阿兄正眨巴著眼睛,看向阿母。

雙雙和阿蟲已經不小了,知道這不是尋常的好東西,所以伸手之前,以詢問地目光看向大人和阿母。

看到阿姊和阿兄如此,阿順連忙把手收了回來。

“拿吧,沒事。”

馮君侯大包大攬地說道。

東西雖然少見,但馮府若是真想要,有的是人主動送上門來。

“看來這兩年你在南邊又賺了不少啊。”

看了一眼孩子手裡的翡翠,馮君侯又說了一句。

“就是個小玩意。”花鬘拍了拍手,滿不在乎地說道,“賺的再多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全便宜了你。”

這話一出來彆說關將軍,就是抱著孩子跟在後麵的阿梅也禁不住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阿郎。

“說什麼呢?你什麼時候給我了?”感受到身邊關將軍審視的目光馮君侯差點暴跳如雷。

“難道不是嗎?”

花鬘越過馮君侯身邊湊到阿梅跟前,伸出手要逗她的孩子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幾年南中辦了幾個學堂,光是每年買書本和給先生束脩,就花了好多錢。”

“更彆說建學堂還要給各家寨子孩子補貼的口糧,簡直就是賺多少填多少。”

花鬘說著,又有些氣鼓鼓起來:

“怎麼說我也是給你幫了不少忙你是怎麼狠得下心收我這麼多錢的?”

“知足吧你!”馮君侯警報解除,又開始打擊人,“能給你個機會花這些錢還不滿足?”

“多少人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呢!你看看錦城那邊比南中晚了多少年開學堂?”

印書的成本其實不貴派去南中的先生大多也是學堂準備畢業要去實習的學生。

這些錢,說白了就是買辦學堂的資格。

大漢這些年來新型經濟的發展再加上興漢會這條鯰魚搞風搞雨,迫使更多的世家豪族轉變觀念。

要不然就隻能等著被淘汰。

最好的命運也是從社會頂層跌落成為中層人家。

“這幾年你的馬場和馬隊,可沒少從學堂裡摟學生,光是這個你就早已經回本了。”

各地的學堂又不是說每個學生都能保送皇家學院。

更多的,是學好常用字和基礎算術然後就進入各家商隊工坊種植園啥的。

南中的學堂基本都花鬘自己拉人搞起來的。

這兩年學堂裡但凡不能去上皇家學院的學生基本都被她收走了。

沒辦法,南中現在不少人家要靠著她吃飯。

再加上又是識字讀書這等難得的好事隻要她吆喝一嗓子有的是人願意把孩子送過來。

南中的開發,加快了漢夷融合。

至少渠帥頭目寨主的孩子們不學漢字不懂漢話那是不行的。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就是寨子要去集市上換東西,麵對一個連說帶比劃能猜到對方想要表達意思的夷人和一個比劃半也表達不出自己意思的夷人,漢人肯定是優先選能表達自己意思的那個。

什麼?

你不跟漢人換東西?

那你得問族人願不願意。

“回本什麼回本,說得好像現在我不用再投錢了一樣。”

阿梅的孩子的小名很有南中特色,就叫阿喃。

花鬘對著阿喃的臉捏了又捏,一直舍不得放開,又嫩又滑,手感極佳。

直到小娃娃癟著嘴快要哭起來,這才心滿意足放過他,然後把一塊羊脂玉塞給他。

阿喃得到新鮮玩意,立刻忘記了哭,拿起來就想往嘴裡嘗嘗鹹淡。

嚇得阿梅連忙幫他收起來。

花鬘又把最後兩塊玉佩分給阿漠和阿布李慕的孩子的小名就更有意思,直接就叫阿布。

有了阿喃的例子,張星憶和李慕以最快的速度把東西收起來。

“現在學堂的名聲已經傳開了,多少頭人想要往裡麵投錢呢,你還敢說你沒收回成本?”

馮君侯一口道破了花少主的小心思。

花鬘撇撇嘴,不再說話。

她老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鬼王,什麼都不可能瞞得過他。

再說了,這次過來,她是有事找他,也不好跟他吵得太過。

隻是她不說話,馮君侯可沒有放過她。

看著她對著孩子大撒禮物,此人又開始嘴賤:

“你給孩子帶了禮物,難道就沒有給我們帶禮物?”

沒曾想花鬘聞言,竟是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遞給馮君侯:

“喏給!”

這回輪到馮君侯驚訝了他本就是想逗她一番,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真給自己掏出個禮物出來。

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先問了一句:

“這是什麼?”

花小娘的手向前遞了遞:

“你的禮物啊,我特意帶過來給你的,放心,沒毒。”

馮君侯嗬嗬一笑,暗道就算你在這上麵下了蠱,難道還我會怕你?

老子的阿梅,可是南中巫醫之後,手段怕是比你不知高明多少。

心裡這般想著,他一邊伸手接了過來。

“打開看看?”

花鬘衝著他神秘地說了一句。

馮君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依言打開荷包。

裡頭沒有翡翠,也沒有金子,更沒有票子。

馮君侯湊近了看,然後忍不住地把裡麵的東西倒出來。

手裡接到的,是一把稻穀。

穀蔈“什麼意思?”

馮君侯掂了掂手裡的稻穀,問道。

難不成這是南中的風俗,送人稻穀,表示祝願對方穀糧滿倉?

花鬘抬了抬下巴,提醒道:

“你可知這稻穀與平常的稻穀大不一樣?”

馮君侯聞言,不禁低頭仔細又看了看:

“不就是稻穀麼?還能有什麼不一樣?難不成這是熟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撚起一顆放到嘴裡。

嘴裡響起輕微的一聲“哢”,嚼了嚼,馮君侯皺眉:“生的?”

旁邊的關小君侯看了一眼阿喃,撫額歎氣,她終於知道這孩子把翡翠放嘴裡嘗鹹淡是隨誰了。

花鬘“嘖”了一聲,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馮君侯:

“這是我去年和今年在錦城那邊種出來的稻穀!”

馮君侯看到她這副模樣,頓時就是不甘示弱,嫌棄地看著手裡的稻穀:

“咋啦?你種出來的稻穀,就比彆人的金貴?還好意思拿出來送人?還隻送這麼一把。”

“真要送,你送我千幾百擔還差不多,正好吃多了麵食,今年冬日可以多吃幾碗米飯。”

花鬘大怒:

“當然比彆人金貴!這穀種,可是我千辛萬苦從邑城那邊找來的,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

她一邊說著,一邊忿忿地伸出來,往馮君侯手上抓,想要把稻穀搶回去。

“林邑又”

馮君侯剛說了三個字,然後下意識地就頓住了:“林邑?”

“當然!”

花鬘的小手已經抓住了稻穀,誰料到馮君侯大手突然一握,直接就把她的手一並握住:

“唉呀呀!你這小娘子,說話就好好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麼?”

“再說了,送出去的禮物哪還有自己拿回去的道理?”

馮君侯生怕她用力抽走,另外一隻手又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

“你先好好與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是怎麼從林邑那裡拿到種子的?”

“還有,你說這是你在錦城那邊種出來的穀子,可是當真?”

花鬘小臉通紅,怒目而視:“你放手!”

“我不放!”馮君侯開始耍流氓,“這是我的東西,你先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花鬘用力抽了幾下,沒想到馮君侯握得更緊了。

她快要哭出來了:“你先把我的手放開!我不拿你的東西!”

“啊?這個”

馮君侯這才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尷尬,忙不迭地鬆開手。

“這個哈哈,這個,沒注意,哈哈”

當著一眾妻妾的麵,馮君侯打著哈哈,彎腰把地上的幾粒穀子撿起來:

“聽到花娘子提起林邑稻,一時情急,一時情急,嘿嘿”

阿梅是個乖巧的,有些好奇地看著馮君侯很在意這些穀子,出聲打破了尷尬:

“男君,這林邑的穀子,與平常的穀子有什麼不同嗎?”

馮君侯把穀子重新倒入荷包,一邊說道:

“這個啊,就得問花娘子了,畢竟這可是她種出來的。”

花鬘這個時候,終於略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沒敢去看彆人,隻敢看向自己的好友阿梅:

“林邑稻耐旱,不需要像平常稻穀那樣,地裡離不開水,而且它不擇地,隨地而長。”

“最重要的,它從播下去到收成,隻需要兩個月多一點”

聽到這裡,就連原本一直斜眼看人的張大秘書,都忍不住地驚呼起來:

“兩個月?”

“不是兩個月,是兩個多月。”花鬘糾正道,“聽說林邑那邊,隻需要不到兩個月,但我在錦城試過了,超過兩個月。”

“兩個多月也可以啊!”張星憶截口說道,“南中那邊多山地少,要是這林邑稻真這麼好,那可就解決大問題了。”

花鬘當然知道既不挑地,又很耐旱的林邑稻很適合在南中種植。

特彆是興漢會帶頭在南中開出梯田,簡直就是為林邑稻量身打造。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地看了一眼馮君侯。

都道此人是鬼王轉世,看來不無道理。

要不然,他怎麼會讓自己一直想辦法找到林邑稻,又怎麼會在南中大力開發梯田?

可以說,此舉對於南中百姓而言,當真算得上是大功德了。

如果說諸葛阿公是給南中帶來了秩序,那麼這個家夥,就是給南中帶來富足。

當然,最早的時候他是吃人,這個不算。

馮君侯沒有注意到花鬘的目光,他轉過頭去,對著張星憶笑道:

“還有江州,張伯岐可算是走了大運了,還沒上任呢,就憑空得了這麼一件大功勞。”

有了林邑稻,不僅僅是江州,加上南中和整個蜀地平原,可耕種麵積估計又要再擴大一番。

那些渠水灌溉不到但雨量充足的地方,還有那些不夠肥沃的地方,都可以嘗試種上這種稻穀。

這麼一算起來,蜀地的糧食產量可能又要再提高。

不但要卷死蜀地平原的世家,而且還要卷死荊州的豪族。

想到這裡,馮君侯看向花娘子的目光,就變得格外歡喜。

花娘子不敢對上馮君侯的視線,目光閃躲。

馮君侯光顧著高興,沒有去探究,隻管對著關小君侯說道:

“今日貴客上門,我要好好招待一番,細君,煩你告訴下人一聲,多備些上好的酒菜。”

關小君侯含笑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花鬘,然後招呼幾人領著孩子下去。

花鬘也想跟著離開,但她是客人,最重要的,是她還有事要跟馮君侯說。

“坐下先喝口茶。”

馮君侯主動開口說道,“林邑稻的事情,辛苦你了。”

早幾年就吩咐給她的事情,本來馮君侯自己都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

沒想到她居然能一直記著,給了自己一個意外之喜。

馮君侯這麼高興,除了剛才所說,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農業是第一產業,人類社會的一切發展,都是建立在足夠的糧食供應的基礎上。

從漢到唐,長達千年時間裡,中原的官方統計人口,頂峰基本都是六千萬上下。

直到宋時,新式工具的出現,大力開發江南。

最重要的,是大力推廣林邑稻,這才讓人口觸摸到億的規模。

直至明代,繼續引進新型糧食作物,人口再一次突破,向兩億發展。

不要小看一種兩種的農作物的引進和改進,它很可能讓中原大地能承受的人口極限,不斷地突破上限。

沒有足夠的糧食供應,沒有足夠的人口規模,什麼都是虛的。

花鬘聽話地坐下,捧起茶杯,湊到嘴邊,然後又很快放下,也不知喝沒喝:

“倒也沒有什麼辛苦,其實我這一次過來,除了給你說這個事,還有事想要求你。”

“哦,什麼事?儘管說來,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幫你。”

馮君侯今天心裡高興,大包大攬地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