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升級與淘汰(1 / 1)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1433 字 7個月前

張星憶大概是真的累了,話還沒有說完,就嗬欠連連,不一會兒,就開始沉睡過去。

馮君侯本想摟著她一起睡一會,可是想起自己是趁著關將軍打小孩子的時候出來的。

於是又睡不著了,便悄悄地起來穿衣服。

華服好看是好看,但穿起來很是麻煩。

馮君侯這些年,一直以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

自己一個人弄了好半天,也沒能完全弄好,總覺得身上哪裡勒得慌。

勉強把外袍弄出個樣子,再悄悄地出門,溜去阿梅的小院。

馮府內的四個妻妾,各自院子各有不同。

比如關將軍的大院子裡,一個練武場是必不可少的,刀槍棍棒更是必備。

而張小四的院子,則是分成內外兩部分

因為經常各地經常有緊急事件或者文書送過來,所以外院就是用來處理緊急事務的場所。

而李慕的小院,經常掛著各種不同的布料,同時還專門騰出一個大屋子,裡麵擺著紡車織機。

阿梅的小院,則是有許多小房子。

這些小房子,有些是分類收著各種資料,有些則是阿梅做的半成品還有一些,甚至收著各種原材料和工具。

得知馮君侯過來阿梅從某個不知名的房子出來一臉的欣喜:

“阿郎你怎麼過來了?”

馮君侯張開雙臂:

“快幫我弄一下,這衣服我穿得不得勁。”

阿梅手指靈巧地解開馮君侯的腰帶再把手探入外袍裡麵。

也不知在哪裡扯幾下,最後再細心地給馮君侯重新係上腰帶。

好了,身上的不舒服感消失了。

馮君侯扭了幾下身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剛才在裡麵忙什麼呢?”

既然來了,肯定不能是用完人家就走。

再說了,幾個月不見,肯定有不少話要說。

“妾正在整理那個火藥的數據呢!”

阿梅一提到自己的事情兩眼就是閃著亮光。

她攥緊了馮君侯的手,把他拉進屋子。

“阿郎你看,這是妾整理出來的數據。”

阿梅興致勃勃地拿起一份手稿遞給馮君侯“這一次關中大戰,軍中不是用了火藥麼?”

“妾整理了軍中參謀送過來的數據,再加上在涼州時的試驗,挑選出了威力最大的比例。”

“按照阿郎所說的,裡頭再摻上碎石,真要炸開的話說是萬箭穿心亦不為過”

阿梅滔滔不絕地說道把自己的設想一古腦地向自家阿郎說了出來。

馮君侯微微一笑,把手稿放下:

“這些數據你記好然後全部燒掉,千萬不能流傳出去。”

“還有,你現在的方向不是把它用到軍中而想著怎麼用它去炸山。”

“炸山?”

“對炸山。”馮君侯點頭,“後麵幾年恐怕並州要用到很多火藥,因為我要在那裡挖礦。”

當然開路也用得上。

算算未來幾年的炸藥用量估計涼州攢的那點硫磺都不夠並州一年的使用量。

阿梅聽了,點了點頭:“妾知道了。”

然後她又看向馮君侯:“可是如此一來,張娘子隻怕就要知道火藥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個事情本也沒想著瞞著她,隻是按規矩,就算是在軍中,炸藥也屬於絕密,軍中諸將都不知道。”

“我都是直接報給丞相府的,更彆說四娘又不管軍中之事,她自然不能過問。”

政由葛氏,祭則寡人。

可不是說說而已。

就算是阿鬥用自己的錢建起來的南北二軍,也要聽丞相府的指揮。

兵權這一塊,關大將軍能一直死死壓著張小四。

除了關大將軍本身的領軍才能,其實也有相權與皇權平衡。

馮君侯搖頭,“丞相一去,丞相府上的事情,宮裡肯定是要接手的。”

“在這個時候再對四娘保密,就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馮永在涼州把騎兵三件套出來以後,還沒有經過實戰之前,就算是諸葛老妖,都沒有輕易跟進。

待蕭關一戰,看到了真正的效果之後,諸葛老妖這才立刻聯合宮裡,重建南北二軍。

任何一樣新事物,若是沒有經過大規模實踐或者實戰,除非是先知,否則沒人會知道它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更彆說輕易地運用到軍中。

關將軍算是火藥實際運用的第一人。

但也僅僅是嘗試了一下而已。

恐怕連她這個實踐者,都無法想像火藥有多麼巨大的利用空間特彆是在馮鬼王手裡。

更彆說漢中那些沒有親眼見過火藥的諸人。

有了蕭關一戰的經驗,估計宮裡的兩位,都在等著看馮君侯如何在戰場上大規模運用火藥呢。

誰又如何想得到,此時的馮鬼王,居然是想著在火藥真正威力暴露以前,先拿這等戰場利器去給自己挖礦?

“並州那邊,應該也有不少硫磺礦,隻待人手調齊了,你可能還要辛苦跑一趟去那邊看看。”

“到時候按涼州那邊的標準來,看中哪個地合適開煉硫場,都記下來。”

根據收集到的資料和書籍記載,大漢三大硫磺礦產地分彆是:

漢中、涼州、並州。

而根據漢中與涼州的經驗,大漢的硫磺,基本都是由硫鐵礦提煉出來的。

硫鐵礦則是經常與煤礦伴生

也就是說,有煤礦的地方,往往有硫鐵礦。

若是硫鐵礦含鐵量高,說不定還能煉鐵。

這也是為什麼馮君侯斷定並州肯定有鐵礦的原因。

反而是五原地區,量大易開采的鐵礦脈旁邊,馮君侯沒把握說一定會有煤。

畢竟他對包頭這個城市隻聞其名,未曾親自去過。

後世的運輸那麼發達,說不定包頭的煤,是從外麵運過去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阿梅聽了馮君侯的話,點頭應下:“一切聽阿郎的吩咐就是。”

阿梅現在很忙。

除了要做研究,還要擔任馮府裡幾個孩子的家庭教師。

想想雙雙和阿蟲的難纏,就知道阿梅平日裡有多辛苦。

馮君侯也不是沒有想過,孩子的基礎教育就不用麻煩阿梅了。

可惜的是,不管是關大將軍還是張大秘書,都表示強烈地反對。

就連李慕,也悄悄跟在兩人後麵不吭氣。

雖然沒有說話,但態度很明確。

所以馮君侯也莫得辦法,隻好暗地裡多心疼一下這個最溫馴的小妾。

陪著阿梅說了一會話,馮君侯這才起身,離開小院,回到關大將軍的大院子。

果然,院子已經安靜了下來。

一進門,就看到阿蟲正苦著小臉,站在庭院裡站馬步。

正對著庭院的屋子門口,擺了一張案幾,雙雙同樣苦著小臉,趴在那裡寫著什麼。

“阿順呢?”

馮君侯背著手,悠悠地走過去,問向坐在門口監督二人的關將軍。

雙雙看到自家大人過來,想起他的見死不救,彆過頭去,故意不看他。

關將軍瞟了馮君侯一眼,似乎同樣對他臨陣逃脫的行為很是不滿。

“說是想去看他的三個阿弟,所以我就讓他出去了。”

“哦,這樣啊。”馮君侯溜達了幾步,然後走到雙雙的後麵,伸長了脖子看了看。

不錯,已經快要比得上自己了。

看來雙雙果然是繼承了自己狂放不羈的字體風格。

怪不得關大將軍總是對雙雙怒其不爭。

雙雙偷偷地抬頭看了馮君侯一眼,然後噘了噘嘴,故意捂住自己寫的字。

馮君侯咳嗽了一下,轉過頭對關將軍說道:

“小孩子嘛,其實”

關將軍正一肚子火呢,聽到馮君侯張嘴,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麼,當下喝了一聲:“你閉”

然後又看了一眼雙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語氣突然就緩和了下來,柔聲道:

“阿郎若是無事,不妨去前麵看看,畢竟離開長安這麼久了,說不定積下了不少公務。”

所謂的前麵,自然就是上值和處理公務的府衙。

“能有什麼公務?不是都有四娘在嗎?”

我剛從四娘榻上下來,難道我還不清楚府衙有沒有積下公務?

不過這種事情,馮君侯自然是不敢當著關將軍的麵說出來的。

隻是看到這對母女都不想看到自己,馮君侯也不好意思久呆。

就在這個時候,下人送過來的一張拜帖挽回了馮君侯的顏麵:

“君侯,有人上門拜訪。”

馮君侯一怔,伸手接過來,打開一看:

“朱據朱子範?咦,這名字有點耳熟,可是我怎麼想不起來是誰?”

這人誰啊?

沒半點禮貌。

不知道馮君侯才剛從外麵巡視回來需要休息嗎?

按一般的做法,怎麼說也是第三天才上門拜訪吧。

馮君侯正嘀咕著,倒是坐在門口的關將軍,起身走過來,拿過拜帖,提醒了一句:

“是不是吳國派過來,準備學騎戰之法的人?”

“嗐!”

馮君侯一拍大腿,“我就說嘛,怎麼會這麼耳熟。”

正是因為知道此人是吳國派過來的,所以早早就收集過此人的資料。

沒想到了時隔太久,一時間竟是沒有記起來。

經關將軍一提醒,馮君侯不由地摸了摸下巴:

“從收集的資料看,此人乃是孫十萬的女婿,謙虛接士,輕財好施,孫權曾言此人乃呂蒙之後的文武皆備之輩。”

聽到呂蒙二字,關將軍目光一閃,然後說道:

“妾跟阿郎去前麵看看此人。”

出自吳郡四姓之一的朱家,朱據怎麼說也是個世家子。

除了文武皆備之外,樣貌氣度同樣是過人。

他自然也知道,主人家才剛剛從外頭回來,自己就立刻上門拜訪,未免有些過於失禮。

可是他乃是肩負吳大帝的使命而來,從進入漢國開始,就如同被遛驢一樣,跟在某人的屁股後麵,遛了大半個漢國。

這讓朱據心裡實在是懷疑,有深謀遠慮之稱的馮鬼王,莫不成是故意對自己避而不見?

所以心裡頭肯定是有不平之意你既然都無禮在先,那我無禮在後,又有何妨?

彆忘了,你們漢國還有一批人在我們吳國學習操船之法呢。

馮君侯與關將軍來到前廳時,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這麼一個懷著種種疑慮的朱據。

“可是朱將軍當麵?哈哈,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馮君侯看到朱據,就連連拱手,滿麵笑容。

殊不知他的這些言行舉止,反而是讓朱據想起了一個詞:巧言令色。

找不到你的時候,你躲著我。

現在好不容易才逮到你了,又擺出這副模樣,以為我就會上當嗎?

“馮君侯,朱某可是久仰大名已久,想要見君侯一麵,真是不容易。”

好歹也是世家子出身,心裡就是再不滿意,修養還是讓朱據對著馮君侯還了一禮。

隻是口氣稍稍有些生硬,臉上擠出的笑容,就更是顯得僵硬。

馮君侯看到對方這副模樣,心裡不禁就是有些疑惑:

不是說朱子範為人豪爽,仗義輕財麼?

按理來說不應該是個難以接觸的人物。

他現在擺著一副死了孫權女兒的臉色,是個什麼意思?

心裡想著,手頭卻是不慢:

“朱將軍請坐,請上坐。”

分主客上茶之後,馮君侯又是主動開口道:

“將軍遠道而來,永卻一直在外,沒能及時見到將軍,實在是失禮了。”

朱據看到馮君侯的熱情模樣,心裡頭的怨氣稍稍有些散去。

暗道吾此番前來,主要就是學習騎戰之法,眼下若是能不得罪此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不敢,是某趕得急了,沒能提前知會君侯,故而不知君侯巡視去了,倒是讓某錯過了與君侯相見的機會。”

馮君侯哈哈一笑:“都是碰巧了,若是早知朱將軍會過來,我怎麼說也會在河東多等一些時日。”

“畢竟河東那邊,可是駐紮著大漢最精銳的騎軍之一呢。朱將軍正好可以看看,大漢的騎軍是個什麼模樣。”

信了你的鬼!

說不定你是早知道我要過來,所以故意跑了,不讓我看涼州軍的騎兵。

不過看到馮君侯主動提起騎兵之事,朱據也就不再客氣了:

“馮君侯也知道,某此次過來,就是奉了吾主之命,學習大漢的騎戰之法。”

“天下精通騎戰者,莫過於馮君侯,故吾這一回,可是要叨擾馮君侯了。”

馮君侯聞言,連忙擺手:

“過獎了,其實這陣前之事,非我所長,皆是軍中將軍之功。”

又來了,難不成你還想對吾巧言令色不成?

朱據心裡鄙視某人。

若是不擅陣前之事,那你是如何成為天下名將的?

難不成被你打敗的那些魏賊,皆是無能之輩?

“君侯實是謙虛了,據就算是在大吳,亦知君侯乃天下名將,自領軍以來,無一敗績。”

“若是這等戰績,還說非長於陣前之事,那天下誰還敢說自己是長於陣前?”

“吳漢兩國,結盟討賊,如今大漢派人在吳地習操船之術,據不才,被陛下派來大漢學騎戰之法。”

“如此,吳漢互學所長,互補所短,正好合力討賊。”

馮君侯心道,資料上說你善於論辯詰難,果真是比我還會說。

“好吧,既然朱將軍如此說了,那我也就不矯情了,敢問朱將軍,你是想學精騎戰法,還是想學鐵騎戰法?”

聽到馮君侯這麼一說,原本還以為要再費一番口舌的朱據,登時就有些意外:

“君侯答應了?”

“事關兩國結盟大事,吾豈敢不答應?”

朱據一時間,竟是沒有馬上說話,心裡禁不住地懷疑起來:

這“巧言令色馮郎君”的傳聞,似乎也不是那麼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