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去玩,周凱整體叫苦連天,發誓要把那個告密的小人找出來。
“你就不能晚上再去嗎?”江尋安好奇地問,這幫人每次去玩都是在下午。
“晚上?那等我回到家都淩晨了,會被我媽抽死的!”說到這裡周凱還心有餘悸,之前有一次他就是因為玩的太嗨了,淩晨幾點才回去。
第二天屁股都被他爸抽腫了。
這次就更不用說了,好在他爸出差還沒回來,不然又免不了一頓棍棒教育。
江尋安倒是沒什麼感覺,反正江父江母對他管得不嚴。
這時,窗邊冒出一個頭,是孫鵬,之前和他們一塊玩兒的。
周凱看到他有些疑惑:“你來乾嘛,我們不是去不了了嗎?”
孫鵬一臉憤慨:“不是這事兒,趙哥找到那個通風報信的人了。”
周凱立馬起身:“誰?”
孫鵬左看右看,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個名字:“江寒聲。”
周凱剛開始沒反應過來,隨後大驚:“等等,你說誰?”
“就你們班那個江寒聲。”
周凱:“你確定??”
在一邊聽著的江尋安也有些意外。
“千真萬確。”孫鵬拍拍胸口,“要是假的我去吃屎。”
“……我倒寧願你去吃。”
周凱還是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他圖啥呀?”
孫鵬不說話,隻是看著江尋安。
周凱順著他的目光也看著江尋安。
被兩人目光灼灼地盯著的江尋安:……
周凱恍然大悟:“他這是針對你啊,江哥。”
他瞬間腦補出一場豪門勾心鬥角的一場大戲。
江尋安卻有點不相信:“他沒那麼無聊吧”
雖然他覺得江寒聲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做出打小報告這件事就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
他從來都行事理智,計劃周全,好像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難事。
所以,就算他真做了這件事,恐怕也是悄無聲息,無人知曉。
如果不是他,那又能是誰呢?
江尋安摸著下巴沉思。
“怎麼不會?”周凱憤憤不平,顯然沒少被江寒聲迫害,“他這次顯然就是衝你來的,哥們。”
周凱拍了拍江尋安的肩膀,一臉高深莫測。
“趙哥他爸知道這件事後,馬上就把他的卡給停了,還打了一頓,送去工地裡改造了。”孫鵬有些同情地說。
周凱也是一臉沉痛:“哎,這都第幾次了。”
這會輪到江尋安驚住了:“就因為出去玩兒?”
怎麼還給整去工地了?
周凱煞有其事地解釋道:“江哥你有所不知啊,趙俊偉他爹是做房地產的,脾氣暴躁得很,偏偏又很喜歡教育人。”
孫鵬點頭表示讚同,接著補充道:“而且,聽說他爸之前喜歡刷教育類的視頻,是吃苦教育最忠實的信徒,每次趙哥犯了事就喜歡把他往工地塞,美名其曰:培養吃苦耐勞的品行。”
江尋安深表佩服,畢竟他以前是真的在工地搬過磚的,知道那裡有多苦。
累是一方麵,那裡常年漫天飛的灰塵簡直讓人呼吸不暢。
心裡默默為趙俊偉點蠟。
——
傍晚,一輛邁巴赫在學校門口等著,司機站在後座門前替他們把門打開。
江尋安難得和江寒聲一起回家。
一輛輛豪車在街上川流不息。
什麼勞斯萊斯,奔馳,法拉利,簡直就是大型的車展。
這些車江尋安以前隻在電視,或是一些拿來墊桌角的雜誌裡見過。
曾經觸不可及的東西,現在輕輕鬆鬆就能看見甚至擁有。
所以為什麼人人都想投個好胎呢。
坐上車,空間倏地變得狹窄逼仄起來。
車輛緩緩發動,兩人卻一言不發。
江寒聲轉頭看向窗外,樹影婆娑,光影在他那張輪廓深刻的臉上跳動。
俊美無鑄,倒像個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神明。
所有看見他的人都應該俯首稱臣。
但江尋安顯然沒有那麼深刻的覺悟,他直接湊到江寒聲的身邊。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進了。
江寒聲朝他看來,逆著光,看不清神情。
“那天的事你乾的?”江尋安直接開口。
“什麼事?”江寒聲顯然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不要裝傻,那天是你把保安引過來的?”
江寒聲還是一臉茫然。
見他的樣子不像作假,江尋安都心裡有些疑惑。
孫鵬他們在騙人?
沒道理啊。
算了,江尋安一向不會為難自己,想不出來就不想了。
他隨口說:“爸媽什麼時候回來?”
江寒聲警覺地眯著眼看他:“你犯什麼事了?”
“你怎麼……”知道。
好險,江尋安差點脫口而出。
“我就是關心一下爸媽不行嗎?”江尋安親昵地拉著他的手。
青年的手好像裹挾著澎湃的生命裡,潮濕的溫度從手掌相貼處傳來。
江寒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根本不信。
“哎呀,你這人真沒意思。”江尋安含含糊糊地抱怨。
發覺手中的觸感很好,他執起江寒聲的手細細看著。
江寒聲的指骨修長,像是經過了精心雕琢的工藝品,淡青色的脈絡又顯得有些脆弱。
好像輕輕一碰就碎了。
江尋安看得有些癡了,對於好看的東西他總是有些病態的癡迷。
就像他小的時候,總喜歡在沙子堆裡挑挑揀揀,一雙手弄得臟臟的。
但每次,隻要能找到一顆絢麗的石頭,他就能開心一天。
他覺得江寒聲這雙手就很合他的心意。
突然,手一空。
江寒聲把手抽回去,好看的眉毛蹙起,“……你乾嘛。”
他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江尋安知道他很討厭彆人的觸碰。
有一天在教室的時候,有男生在江寒聲的座位邊上打鬨,一個男生不小心碰到了江寒聲的手。
當時看上去江寒聲沒露出什麼嫌惡的眼神。
好似很平靜地從座位上起身去廁所。
但隻有偷偷跟出去的江尋安看到了。
廁所洗手台上,江寒聲一遍又一遍地搓著手,手指顫抖,整個手都是通紅一片,像是被蹂躪得很慘。
臉上是病態的蒼白,還有深不見底的冷漠。
看著眼前神色正常的江寒聲,江尋安不禁在心底有些惡劣地猜測。
這次,又要洗多久呢?
“我隻是覺得哥的手好好看。”江尋安都眼睛亮亮的,帶著青年特有的青蔥朝氣,“可不可以給我當模特?”
江寒聲有些奇怪:“模特?”
江尋安點點頭,“最近老師在教人體,哥的手長得比書裡還好看呢。”
他一點都不吝嗇自己對江寒聲那雙手的稱讚,手指在江寒聲的手背上輕輕描摹,好像在作畫。
江寒聲想也不想,輕嗤一聲:“你倒是會想。”
江尋安開始睜眼說瞎話:“爸媽不是希望我的繪畫水平多精進嗎,隻有看著你的手我才畫得出來。”
他知道,隻要提到江父江母,江寒聲就無法拒絕。
果然,江寒聲盯著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罵了一聲:“牙尖嘴利。”
“謝謝哥!!”江尋安直接忽略了他這句話,表情甜蜜,整個人就要向江寒聲撲去。
江寒聲避無可避,眼見著被逼到了角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長長的睫毛不安地撲騰著,一時之間,生人勿近的感覺倒是散去了許多。
但江尋安並沒有繼續靠近。
看著江寒聲不自在的樣子,他促狹地眨眨眼。
意識到被耍了點江寒聲抿著嘴唇,顯然有些不高興。
江尋安嘿嘿一笑。
蟬聲聒噪不安。
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輕輕撥動了一下。
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