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虞瑜一邊將就著做菜喂‘母親’，一邊問道，“老師,昨晚感覺如何？”
“危險嗎？”
這次要自己吃,風夜牢牢的盯著她做菜,生怕她亂放東西。
風夜：“一般。”
“如果不考慮夜晚的聖弗蘭,它其實不強。”
頓了頓她補充道,“而且意外的溫和。”
跟那些凶險惡意的異常相比,這個異常確實很溫柔了。
虞瑜繼續問,“那我們怎麼離開呢？”
風夜瞥了她一眼，“我要多看幾夜聖弗蘭。”
“破解異常的方法就交給你了。”
她可不是帶虞瑜來玩的，還好意思問她？
虞瑜：“……哦。”
因為風夜不許她影響到她觀察聖弗蘭的工作,所以虞瑜被迫等她看夠了才開始動工。
期間，她在屋內到處溜達，翻箱倒櫃，翻出了許多線索。
最後，她登上了那個不允許登上的樓梯。
在聖弗蘭陷落的時刻，施法者們英勇就義,那普通人呢？
家？母親？姐姐？妹妹？
一層溫馨的建築,一個小巧卻乾淨的雜貨鋪。
汙染來臨之際,每一絲惡意都會放大。
但總有一些特殊的異常,放大的執念並不完全惡意。
家是安全的。
家是永恒的。
沒有什麼能破壞家。
母親是辛苦的,母親是勤勞的,母親是無所不能的。
母親會對抗黑暗，母親會殺死怪物，母親能保護家。
而虞瑜也拿到了關於姐姐的規則，在她的枕頭底下。
姐姐是勇敢的,姐姐是強大的，姐姐不會離開家。
姐姐會對抗白天，姐姐會殺死怪物，姐姐會保護家。
依舊很短的規則，這個異常對三個身份都沒有太多約束。
隻不過與‘母親’不同，姐姐有一條‘不會離開家’的要求。
家是‘永恒’的。
永恒。
看見這些規則，就已經知道異常的視角是誰了。
‘我’的‘妹妹’，安然。
樓梯上沒有什麼特殊的場麵。
有三具白骨，邊上還有個黑黝黝的影子。
矮矮的，正是少女的身高。
異常是沒有理智的，但可能是虞瑜的身份還在，所以她沒有攻擊虞瑜，隻是用森寒惡意的目光看著她。
虞瑜身上披著一層薄薄的星光，卻像是個堅固的屏障，隔絕了所有外在的汙染。
跟赫瓦爾學習，可不僅僅學法術，調動星光才是重中之重。
雖然她至今不知道群星為什麼如此眷顧她。
身披星光，虞瑜瞬間就大膽了點。
她仔細打量三具白骨，又看向少女，“你要我再給你找個媽媽姐姐，還是想安葬她
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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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瑜拍了拍腦袋。
對了，異常不可交流。
除非是無風大執政官那種，或是莫莫……
執念執念……家……？
虞瑜若有所思的看著少女，然後下樓了。
其實按照規則來說，三個人的下場都不太好。
一樓地板上的血與屍體，‘媽媽’融入牆裡，樓梯上拖拽的血跡……
但風夜告訴她，那個年代，汙染幾乎是不能防禦和控製的。
每個人都會被汙染。
相親相愛的家庭，在汙染的感染下，也會變得嗜血殘暴，再深的感情，也很難抵抗汙染的侵蝕。
而暴露在汙染下的人們，又能如何逃脫呢？
很顯然，這就是慘劇之一。
家，家，家……
虞瑜下樓了。
少女沒有靈智，會如異常的本能一樣攻擊她。
但她和風夜都有抵抗能力，這個異常的很大一部分能力，是在‘家’上，比如白天夜晚的防禦，比如對身份的維護，而她本體的戰鬥力，咳，比莫莫還薄弱。
虞瑜不能操控星光保護彆人，但好在風夜作為她的親親老師，汙染已經下降了許多，而呆在屋內，隻要不上樓，她的汙染漲速極為緩慢，所以她才會這麼老神在在的，天天晚上沉迷打怪獸。
“怎麼？”
風夜略有意外的看著她。
虞瑜坐在她麵前，捏著下巴沉思，“我想起來無風前輩和莫莫。”
風夜：“？”
這個異常的規則淺顯好懂，家的完整，破壞了家不就不完整了嘛？
不管是物理破壞，還是心理破壞。
但……
虞瑜：“這個異常惡性程度不高，它和聖弗蘭似乎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覺得，留著它的收益應該更高。”
“萬一以後進入聖弗蘭，用得上它呢？”
風夜思索了片刻，“你說的有道理，但問題是，我們怎麼出去呢？”
如果不從內部直接攻破異常本體，她們怎麼離開？
家是永恒的，母親明顯出不去，姐姐更是被限定不許離開，那她們怎麼走？
虞瑜：“你是‘母親’，能不能控製異常移動？”
風夜：“？？？”
她異樣的看了虞瑜一會，“我試試。”
片刻後，風夜沉默了。
外麵的霧氣並沒有散去，但開始流動了。
好半天，風夜才道，“我可能要推翻我的結論。”
她自言自語，“這東西不會真是從聖弗蘭逃出來的吧？”
虞瑜補充，“跑的時候還捎上了一個傳奇。”
對視了一眼，她們都確認了一個想法。
保下來！
這個異常，很可能與聖弗蘭有什麼關係。
就像風夜
說的，
不謀全局者，
不能謀一時。
聖弗蘭顯然在法環的計劃裡，不容有失。
那麼這個異常就有留下的價值。
虞瑜：“這個異常連中危都不算，隨便兩個人就能維持住了，說不定還能開發新用途。”
風夜折騰法環，然後皺眉，“不行，聯係不了議會。”
虞瑜精神湛湛，“沒事，我可以……聯係修。”
她及時改口，看見風夜和緩了的眼神才道，“我和修冕下誰跟誰啊！隻要還在希瓦，就能聯係到她！”
以前沒發現風夜這麼嫌棄鉤吻啊？
暗自嘀咕了會，很快她就繼續放飛思維，“老師，你覺得異常在主大陸行動，是不是危險度低一點？”
人在外麵天天被捉，但異常嘛，危險度雖然不說完全沒有，但比人安全多了吧？
風夜眼皮一跳。
她還真一時沒想到這點。
虞瑜：“這不是公交車嘛？！”
“而且明顯不止能載兩個啊！”
“它不介意再多幾十個姐姐吧？”
虞瑜大聲，“家裡的人越多，越安全，力量越大，是不是啊？！”
風夜：“……”
多少有點麻木，風夜硬是一路將異常開到了賽省，等待了片刻，一個鐵青著臉的師祖祖出現了。
他一出現，就指著兩個人劈頭蓋臉一頓罵，“你們一個議長，一個下任議長，心裡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什麼異常需要你們親身試險？”
“你們還有臉讓我們來？”
“風夜，你！”
虞瑜已經悄悄躲到了老師背後，讓她直麵炮火。
火焰王權的怒火果然聚集在風夜身上，“你是不是不記得自己是個議長了？”
“你要是和虞瑜在外麵有個三長兩短，法環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難道你還想讓你退位的老師幫你收拾爛攤子嗎？”
虞瑜悄咪咪瞄了眼，發現夜主果然也在，她又縮了縮，恨不得躲在風夜的影子裡。
看不見本虞，與本虞無關，罵老師就行了。
火焰王權還在痛斥風夜，夜主也冷淡著臉。
她沒有開口，但時不時瞥一眼風夜背後，意思很明顯。
你自己能出事，但虞瑜如果出事，你信不信會有人立刻把你吊死在外麵？
還好虞瑜聯係的是修，那位性格內斂又縝密，隻單獨通知了她和老師，不然……
如果事情傳到大陸亂逛的那兩位耳朵裡，你準備怎麼解釋？
相比火焰王權的痛斥，老師的幾個眼神，對風夜的效果更大。
她當場愧疚了。
當時她想著曆練學生，一時沒想太多……
虞瑜躲著躲著發現事情不對，她伸頭看了看。
然後她震驚的發現，風夜像被雨打過的小苗苗，蔫巴巴的特彆可憐，一句話都沒回呢。
虞瑜第一次看見她這麼可憐的模樣，居然保護心爆棚。
她從風夜背後站出來，擋在風夜前麵大聲道，“好了好了，師祖祖彆罵了，主大陸嘛，我們從外麵走突然被捉到了，不是很正常嘛？”
“是我求老師帶我出來的！”
“而且我們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
夜主眉頭一挑。
火焰王權看見虞瑜，就從衝天大火，降級成了小火苗。
他冷冷的道，“那你們就不要出去。”
虞瑜大聲反駁，“哪有議長宅在家裡不動的？”
“我們多適應適應，以後不就不會被逮住了嗎？”
“你看我們多厲害啊！師祖祖你看這個異常，它又大又華麗，溫暖舒適能載人！！！”
風夜看著她的背影，眼眸略有異色。
小魂淡還算有點良心。
雖然不多。
夜主聽見虞瑜的形容詞，嘴角扯了兩下。
活久見，第一次見人用這種詞形容異常。
火焰王權也無語了，嘲諷道，“既然這麼溫暖舒適，那你還求救？”
虞瑜瞪眼睛，“好東西都是要有波折的！師祖祖你能不能不要找茬！”
火焰王權頓了頓，“我覺得你的好東西都沒什麼波折。”
見鬼的抽獎。
他也想抽。
虞瑜超大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夜主乾咳了一聲，“說說看，這個異常是怎麼回事？”
虞瑜當場聲情並茂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和暢想，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兩個人，“師祖，師祖祖，你覺得這個公交車怎麼樣？”
火焰王權失聲，“聖弗蘭？！”
“在哪，我看看！”
虞瑜：“……師祖祖得先當一下母親。”
火焰王權毫無芥蒂，“怎麼當？”
風夜已經從虞瑜背後站出來，也一臉正常的道，“隻要說出來就行了……”
如果異常對性彆不敏感的話……
夜主聽完，撫掌讚歎，“好想法，如果真如你所說，你們這次還真遇到了好東西。”
虞瑜靦腆的笑，“我就知道師祖一定能理解我！！！”
夜主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下次風夜亂來，你記得要多提醒她，她性格莽撞，人又笨，還得你多看著。”
虞瑜震驚，然後差點笑出聲，“好啊好啊，”她又看了眼風夜，得意道，“這是師祖說的啊！”
大概在法環的老師眼裡，自家徒弟就沒個聰明的吧。
都是蠢貓貓。
風夜：“………”
她真是無語壞了。
看見虞瑜乖巧靦腆的模樣，又看了看老師溫柔的模樣，風夜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你們是換芯了？
這一幕充滿違和感。
很快，虞瑜她們的身份被來玩的兩位接下了。
異常醜拒了火焰王權對於‘母親’身份的認領，還差點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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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王權勉勉強強的成為了‘哥哥’。
夜主的表情看似為難，但虞瑜總覺得她都快笑出聲了。
師祖本質不會是個樂子人吧？
虞瑜陷入沉思。
火焰王權麵無表情，“行了，我們都知道了，你們可以走了。”
淪為兒子的師祖祖開始趕人。
虞瑜大聲，“彆啊，師祖送我們去季風行省，我們還要挖狐奴呢！”
她想看，彆想趕她走！！！
快，喊兒子，喊媽！！！快快！！！
夜主若有所思，“所以你喊風夜母親了是吧？”
虞瑜笑容一僵。
風夜煞有其事，“是啊，小虞挺乖的。”
虞瑜：“……”
我走還不行嗎？
虞瑜垮著臉，“我突然覺得，其實我和老師多走走也好，鍛煉身體方便。”
三人皆一笑。
小樣，還治不了你？
*
季風行省，肯。
千難萬險（？），最終她們還是來挖墳了。
她們最後還是乘坐公交車來的，師祖當的司機。
隻不過因為沒有通知彆人，她們還沒看到聖弗蘭，所以暫時在裡麵先待幾天。
虞瑜摩拳擦掌，兩眼發光，“我真的好久沒發財了！”
風夜也很激動，但還是沒忘記提醒她，“五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