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氣抖冷,我們義子何時能站起來!(1 / 1)

“夫人是——”張韓不認識,旁邊的宿衛竟然也不引見。

還是那婢女躬身,輕聲道:“先生,這位是卞夫人。”

卞玉兒!

不知怎地,張韓覺得這個美婦人更美了。

“見過夫人,”張韓當即行禮。

“嗯,丁夫人身體不便,今日恐怕不會來,但子脩在路上,寧兒、憲兒和節兒都會來吃家宴,等會我一一為伯常引見認識。”

她的聲音很溫柔,雙眸靈動有神,總是水汪汪的,說著引張韓進後院去,先行拜會曹嵩。

曹嵩在院子裡蒔花弄草,身邊有不少婢女相隨,等張韓進來他揮手叫退了下人,轉頭來看向張韓時,已露出頗為慈祥的笑容,仿佛世外之人,輕聲道:“伯常,聽聞你是行伍出身,果真體魄雄壯。”

“老太爺,俺叫典韋,這位才是先生,”典韋目光茫然,愣生生的道。

場麵頓時為之一靜。

曹嵩微微轉身,依舊笑眯眯的道:“聽聞伯常行伍出身,作戰勇猛,果真是少年英豪。”

張韓拱手行禮:“老主公過譽了。”

“伯常不必謙虛,若非是你提醒阿瞞,他未必會派兵入境來迎接,若是慢來一刻,恐怕老夫已經命喪黃泉,此乃是大恩,曹氏銘記於心。”

這一趟,雖說死了大半人,丟失萬金家產,可卻還活下來十幾位曹氏的宗親族人。

特彆是和曹操、曹德等有血親關係的。

這種大恩果然不是想一頓飯就搞定的,銘記於心好啊。

張韓聽到這稍微舒服了點,果然明事理的人想法要通達些。

他當即拱手,道:“老主公當真過譽了,在下不過是一語提醒而已,可真正立即布局的是主公,用命搏殺的是濟北鮑相的兵馬,而且還有祭酒設計,應當賞賜那些因此死去的兵士,撫恤其家人。”

我連一點功績都沒有積攢,說明這是對天下無用對曹氏有恩的功績!

不屬於立功,屬於擦屁股!

你們攜帶家產,分批次走也行啊,幾十車一起上路……差點就全家一起上路了。

張韓心裡一大口槽不吐不快,這等行徑,要麼就是不知世道險惡,要麼便是去年得知曹操大勝徐州,飄了。

他估計多半是飄了,否則怎會中途還停下來去郯縣吃請,老曹家的浪漫情懷說不定是家傳的。

“嗯,”曹嵩點點頭,對張韓好感更足,這孩子不光是足智多謀、文武雙全,而且還如此謙虛,不會因功自驕,將這等感謝都分於他人。

且還記著那些為我曹氏犧牲的將士,及其家人的撫恤,這是很難得的事情。

怪不得他不再為將求功,而是轉為文臣為蒼生立命,是因為心中仁慈、心性敦厚。

好孩子啊。

“那些撫恤自當補齊,允誠那邊老夫也會感恩,伯常不必擔心,今日是專門來謝你的。”

“在下,在下其實不喜吃山珍海味、美食珍饈,其實能在家中吃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就好,”張韓開始諄諄善誘。

典韋心裡一頓,唉……俺也一樣。

老婆孩子熱炕頭,亂世之中誰不想有?

拚力搏殺,除卻功名之外不就是為了享有一份溫暖。

曹嵩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和曹操了解過張韓的出身、往事,所以知曉張伯常屬白身,且家族已經離散,父母更是無從可靠,他才二十出頭,與昂兒是一般的年歲。

但昂兒乃是曹操的長子,過繼在正室的丁夫人膝下,也就是嫡長子。這可是在一族人的嗬護下長大的,伯常有什麼呢?

未得戰功時,恐怕是靠撿食、乞討為生?又或者是頂著酷日背灼,足踩旱土為人耕種去換些許糧食。

這麼苦的日子,隻想要一頓熱騰騰的飯……他哪裡是在說吃食,這分明說的是家人。

曹嵩輕撫長須,眼神越發的柔和慈祥。

“先來入席吧。”

他拉起張韓的手,一路走進堂內。

過了不久,有夫人來拜見,丁夫人倒是沒來,隻讓曹昂過來陪同,卞夫人則是為主在張韓另一端。

再家一位亭亭玉立的美麗少女,一位剛會走路還梳著朝天揪的小姑娘。

這兩位,是曹憲和曹節。

曹老板的大女兒曹寧卻沒有來,許是性子清冷,又或者是年歲已經大了不方便見客。

酒席過後,張韓和曹昂結識,聊了不少農桑惠民之策,席間曹昂對張韓提出的兩策讚不絕口。

一為農耕取水之器,節省大量的人力。

二是溪井儲水,可以應對天乾大旱時候土地乾涸,至少能保證有些許土地還能產出糧食,不會顆粒無收。

二者均是長久惠民之策,如果一直治理兗州,便能始終沿用此政。

“但若是興戰毀土,難免人心惶惶,又或者我們守不住兗州之地,同樣會讓百姓離散,政令難施。”

張韓聽聞笑著點頭道:“子脩所言極是,故而內治富民、兼顧養兵護境,方才是正道。”

“伯常兄,昂敬佩兄長之才,日後定要時常來往,昂來討教,還請兄不吝賜教。”

“不敢說教,”張韓擺擺手,“還是我來拜會吧,曹氏的飯菜可口,和子脩又十分合心。”

“甚好,甚好啊!”

這時候,在主位上本來小憩的曹嵩睜開眼,嘴角上揚的微笑了起來,“伯常,老夫知你一人孤苦、飄零半生,若是不棄,從今往後便喚老夫一聲翁翁。”

果然,他聽懂我的意思,肯定是打算給我尋一門曹氏的親,這樣一來,我就是曹氏的女婿,以後地位要高不少。

還可以奉曹翁以令曹老板,讓那些對我頗有怨言的曹氏宗親不敢有所動作,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但我輩生於天地間,又豈能鬱鬱居於人下,且舔老翁等同於認曹老板義父!難道我竟是呂布那等人!?

氣抖冷,我們義子何時才能站起來成為彆人的乾爹!?

“翁翁,”張韓拱手而下,恭敬行禮。

曹嵩欣慰慈祥的笑了出來,隻說了句以後下任了就到家裡吃飯,彆的就沒再說了。

張韓等了一會兒,覺得可能沒那麼快介紹對象,於是得曹昂相送出府去。

到門口後分彆,典韋撓著頭問道:“先生,俺有個問題不吐不快。”

你也有一口槽了嗎……張韓倒是挺好奇典韋想吐誰的槽,看樣子他也頗有感慨,於是正色看向他道:“典兄請說。”

“先生這是不打算管典某的飯了?認為典某吃得多,準備讓主公來管嗎?”典韋幽幽的說道,“接下來,是不是連薪俸也要讓主公出。”

“是——”張韓差點下意識的誠實點頭,但立馬眉頭緊皺,繼而一鬆,苦澀的道:“原來典兄是這麼看在下的嗎?嗬,你說是便是吧。”

“不是,先生,俺就是隨口一問……”張韓這失落的態度,宛如一把利劍,頓時在典韋心頭割了一下,心說是不是這話傷了先生心了。

……

夜晚,東郡軍營之中。

從衙署回來,張韓直奔主帳,和宿衛通報之後見曹洪、曹仁從裡麵出來。

曹仁倒是麵無表情,但曹洪卻腮幫子鼓了一下,狠狠地盯了張韓一眼,正準備開口時候被曹仁一個眼神拉走。

兩人都是體魄雄壯如獅的悍將,壓迫感很足,所以張韓能夠感受到怨氣。

故而心生奇怪,我好像最近沒有得罪過他們吧?怎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