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校慶晚會和校運會,高三年級已經失去參與的資格,方格所在的重點班氛圍其實已與高三無異,畢竟名頭上還是“高二”,理所應當地多了一絲鬆弛,但她還是加入了在教室學習的大軍。
除了去給陳挺加油以外,方格還去了圖書館看今年最新展出的字畫作品。江山代有才人出,今年擺攤寫字的人已經換了一波,方格在周圍轉了一圈,沒有看到攝影社的人,估計還沒來又或者是已經拍完離開了,畢竟其實本來就隻需要幾張圖片而已,如果不是因為孫雲哲,她去年也不會在這裡站一上午。
她來到書畫展前,一幅一幅看過去,和去年還是差不多的類型,書法字也以楷書、草書和行書為主,甚少隸書。
“孫雲哲”,他的名字落在方格的眼裡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在那麼多的字中再一次被她一眼捕捉。
她站定在用隸書寫的“莫忘初心”四個大字前,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孫雲哲後就離開了。
回教學樓的路上,她收到了孫雲哲的回複:“現在的時間也隻夠寫四個字了/哭笑不得/”
而後緊接著是另一條信息:“今年的校運會好玩嗎?”
“不知道,我沒怎麼看,準備回教室了。”
“今年是能享受的最後一年,也許明年會想念。”
看到孫雲哲發的信息,帶著過來人經驗豐富的規勸,她思考了一下,還是轉身往嘈雜的操場走去。
也是,白得的快樂,不撿白不撿。
*
校運會轟轟烈烈地結束以後,方格必須得埋頭準備期末考試了,這是分文理科以及重點班後的第一次期末考試,她需要這場考試查漏補缺,父母需要這場考試驗證可能性,老師需要這場考試調整教學模式,學校需要這場考試分配資源。
方格班上的班級排名基本等同於年級排名,隻是偶爾插入幾個砂礫藏金,大概是分班考試沒有發揮出實力來的漏網之魚,但一般這種同學即使班主任不肯放人,年級也會安排他們進入重點班學習的。
方格的成績排在前十,但沒有前五,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比分班考試的時候前進了十名,她還是很開心的。如今的她已經不會像初中那樣背負過重的成績壓力,保住現有的名次,努力向前靠近,成了她為之努力的方向。
高二的寒假是方格擁有的高中時期最後一次長假,一放假父母就帶方格回了老家,這讓本來約定要和黃如許、陳挺去電玩城的計劃泡了湯,他們又成為了隻能在線上扯閒篇的“網友”。
不知是不是錯覺,又或者是帶有“高中最後一次長假”的標簽,她覺得今年的除夕夜比往年熱鬨了不少。
等聽到電視上那聲齊齊整整的“新年快樂”時,她正忙著和方涵幫母親把新鮮的肉泥塞進腸衣裡,母親打算自己曬一些臘腸和臘肉帶到廣東去,明年大概率是在廣東過年了。
方格的手上油亮亮的,根本無暇看一眼手機。
等他們終於忙活完以後,電視上已經在重播聯歡晚會了,方格拿起手機,剛點亮屏幕,就看到好多的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她正準備一一點開看時,方涵湊了過來,把雙手伸到她的鼻子前,不滿地喊:“姐!好臭的肉味!根本洗不掉!”
她嫌棄地皺眉將臉挪開,“走開走開,用洗手液洗。”
“用了,洗不掉!”
她無奈地放下手機,把方涵抓進洗手間,擠了好多洗手液抹在他的手上,手心、手背、指縫、指甲蓋裡,裡裡外外都抹上洗手液,揉搓出泡以後用水衝掉,她先自己低頭嗅了嗅,沒聞到異味後再推到方涵的鼻子下,“好了,沒味道了。”
方涵皺著眉頭一臉不信任地輕輕嗅了嗅,好像沒聞到什麼味道,又靠近使勁嗅,方格輕拍掉他的手背,“這麼用力聞,昨天的飯味都給你聞出來了!過一會兒就沒味道了。”說完也不管他,走回客廳。
坐回沙發上的時候,她看到方涵還站在原地裡裡外外聞著手掌,輕“嘖”了一聲,小屁孩,事真多。
很多新年祝福沒有來得及看,方格一條一條點開再一條一條回複,她很享受這種感覺,過節讓她最開心的點,一是喜慶的節日氛圍,二就是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親密的或是疏遠的,都願意在這“大過節的”給個笑臉,哪怕就是零點的一瞬間,第二天又恢複常態。
孫雲哲給她發了條語音,看著24秒的語音,方格遲遲不敢點開,她先回複了陳挺和黃如許的問好,表達自己剛剛在忙沒有及時接到電話的歉意,然後才躲回房間躺在床上,調大音量點開語音。
孫雲哲說了聲“方格,生日快樂”後緊接著一連串的爆竹聲響,這讓把手機貼近耳朵的方格嚇了一大跳,她笑著從被子上拾起掉落的手機,離遠了再重新點開聽一次,爆竹聲響隻持續了短暫的十幾秒便戛然而止。
她看了眼窗外,黑蒙蒙的,連月亮也沒有露麵。爆竹聲猶在耳畔,可今年沒有雪也沒有雨,她回複道:“謝謝!新年快樂!可惜今年沒有下雪。”
孫雲哲回複了一張圖片,是地上一大片的爆竹紅紙,“沒關係,我這裡下雪了,紅色的。”
紅色的雪,方格止不住地笑。
她想,自己在孫雲哲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一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