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蘇貝貝也在一點點地進步。
自從和團長明著鬨掰了以後,對方明著暗著給她找麻煩,雖然她已經在儘力避免正麵衝突,但是還是免不了會有一些小摩擦。不過還都能應付地過來。
轉眼就到了四月,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學員們脫下了厚重的冬裝,換上了新一年的春裝,個個都充滿了活力,成為了部隊裡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之前因為天氣寒冷,團裡積攢了一些演出計劃。現在天氣回暖,市裡安排團裡去地方進行慰問演出,順便再帶些新節目回來。
現在每個文工團現有的節目都是團員從外麵帶回來的,有的是從地方跟村民學的,有的則是去彆的文工團交流時學回來的。所以要想更新新節目,就必須有人去外麵學習,回來後再教給團員們練習。
大家都是來了快小半年的學員,這次慰問演出的機會自然是大家搶破腦袋也想爭取的。之前大家基本都是在練習,沒有什麼上台的機會,就是蘇貝貝參加的那次歡送會也隻是有小部分的人員參加,剩下的人都還沒有實戰機會。
好不容易盼來了這次機會,蘇貝貝能感覺但他們已經開始在運作了。
倒不是她刻意關注,主要是太尋常了,就說經常去團長辦公室的那幾個人吧,五個裡她認識三個,幾乎都是平時表現不太好的。
這些人平時訓練不積極,卻在現在這個敏感的時機一窩蜂得去團長跟前刷臉熟,她要不傻,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其實在蘇貝貝看來,他們努力的方向也不是太對,畢竟這演出名單可不是團長一個人就能做得了主的。其中必定還有上麵領導的考慮。
可是如果站在他們的角度的話,他們能見到的最大的人物也就是方蓮了。不朝著能獻殷勤的人使勁,難道朝著見不著麵的人祈禱嗎?這麼一想,一切似乎又變得合理起來。
任爾東西南北風,蘇貝貝是吹不動。她依然是一天一天按部就班,一如既往地練習。好像完全不知道有這麼回事似的。
最後李月兒都看不下去了,私下裡問她怎麼不急,蘇貝貝卻隻回了句“一切遵從上級領導安排”。把李月兒說的很是無語。好像顯得她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這事兒說著說著又過去了小半個月,終於在4月20號定了下來。
這天一早,還沒上早課,文工團舞蹈隊和歌唱隊的學員都被叫到一起開了大會。
看著站在台上俯視眾人的方蓮,蘇貝貝心下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一開始她還能安慰自己想多了,但是等她聽完演出人員名單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分鐘前,方蓮拿著名單在台上一個一個念讀著:“……蘇貝貝、魏如茵……李月兒,以上人員去海市雲村。”
當時,蘇貝貝還沒意識到自己要去的是個什麼地方,直到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她才隱約明白自己好像是被“流放”了,要去一個荒無人煙、甚至還隱藏未知風險的地方。
好在還有熟人在,想到還有李月兒和魏如茵,她的心裡又好過了點。
看著周圍沒被安排和他們一起去的人眼裡的奚落和嘲諷,蘇貝貝心裡即使是不平也隻能忍著。雖然她不確定此行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眼下她已經在他們眼裡落了劣勢,也就沒必要再爭個你高我低,不過是給人徒增話柄和笑料罷了。
往好處想,她最起碼還得到了慰問演出的機會,團裡可還有不到十個人是留守的,沒有機會外出。
相比起守在團裡,蘇貝貝覺得即使是流放,自己也該心懷感恩的。隻要團裡還能讓她出去演出學習,她就還有機會。
大會結束,蘇貝貝才從李月兒嘴裡知道雲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的家就在雲村周邊。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津市,位於華國北部,而海市卻在南部,可那地方並不富庶,甚至可以說是困難。
人們的生活條件都很艱難,本來靠著海可以依此發展,可惜現在這時代對於海洋的合理運用自然是比不上後世的,所以在經曆過幾次不小的人員傷亡事件後,人們就歇了靠海吃海的想法,一心搞起了種植。
可是這種海洋多於陸地的城市自然是沒有足夠的土地可以讓人們去種植,再加上土壤鹽分含量過高,幾乎種植不了什麼作物。
最後隻能選了幾種耐鹽的作物,可是這些作物雖然產量尚可,價值卻不高。最終的結果就是人們起早貪黑的忙活一年,收成卻將將夠一家人糊口的。
之後,這其中的許多人就選擇外出打工掙錢養家,以至於最後像雲村這樣的小村子幾乎就剩下了老人和孩子,偶有幾家還留著媳婦兒在家幫著照看的。
雖然這裡的條件艱苦,可這裡卻是國家的邊防重地,雲村再往南就是華國和鄰國的邊境線。
本來就是軍事要塞的地方,自然隱藏著種種危險。生存條件的惡劣也導致這裡的治安並不是太好,一年到頭總要發生幾次流血事件,嚴重的時候甚至需要動用當地駐軍采用武力鎮壓。
這樣一個充滿內憂外患的地方,自然是各市文工團避之不及的存在。
可是他們這些軍人也是在保衛國家,為國家的和平和穩定奉獻著自己。最後上麵就決定采用輪流慰問的方式。
不巧,今年就輪上了他們津市的文工團。
不過讓人稍微放心一些的是,上麵為了顯示他們對戍邊戰士的看重,也要求有市裡領導隨行,到地後對戰士們進行問候和鼓勵嘉獎。
因此,蘇貝貝他們這些團員沾著領導的光,一路上都有人護送,以備不測。
這護送人員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也就是他們本市的軍隊進行派遣了。至於具體是哪些人員,估計也就隻有出發那一天才知道了,畢竟這些都是要保密的。
木已成舟,蘇貝貝決定給自己備一些救命的東西。萬一自己或者彆人需要幫忙的時候她能有備無患。
誰知道,她當晚卻收到了來自侯靜的“愛心包裹”,包裹裡的東西還都挺金貴的,什麼快速止血的藥丸啊,能救命的百年人參啊,能解常見毒物的藥片啊等等。
查看了一下後,蘇貝貝覺得還差一些常見急救用品,比如止血藥和繃帶什麼的。隔天她就請假去藥店買齊了。
出發的前一天,人家準備的行軍包裡都是吃的喝的,再不然什麼化妝品,而蘇貝貝的包卻像個小型藥包似的,把她能想到的都給裝上了,衣服和其他物品隻帶了能替換的。
畢竟空間實在有限。即使她已經很努力在裝了,最後險些讓包開了一個口子,才終於把綁帶給捆緊了。
兩隊人不在同一天出發,侯靜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對勁,隻叮囑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就麵色複雜地上了車。
隔天一早,蘇貝貝、李月兒和魏如茵等人則一齊踏上了開往雲村的軍卡。
他們出發沒多久,蘇貝貝就發現有一輛軍卡在慢慢朝著他們而來,直到到了近前,她才認出來那車上的人。
她既驚訝,又有幾分了然。
顧銘鋒的家世她雖然不太清楚,但是能跟駱昀軒混到一起,自然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這一次有領導要保護,如果他們保護得當的話,對於他們在軍校的評級肯定也是有好處的。
況且她也看見了,那軍卡後麵的車廂裡可還有半車荷槍實彈的戰士筆挺地站著呢。
想來就算真有危險,也輪不上他倆去衝鋒陷陣。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又替自己覺得不平,又不知道自己在不平什麼。
路都是她選的,可是她費了那麼大勁兒,好像也沒能成功躲開駱昀軒這個男人。反倒時不時和他有接觸。
但是,總歸還有一件好事。蘇珍珍搗鼓的小生意已經逐漸步上正軌,她當初給的二十塊也變成了“股份”,她妹子每個月都給她算好利潤寄過來。
因為這一筆額外收入,她每個月的日子終於不再緊緊巴巴了,而他爸媽的股份則是分了一部分給她大哥。
對此,她是沒有怨言的,畢竟全家人原來都是圍繞著她的,現在是時候該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到她老實的大哥身上了。現在這樣的情況也是她想要的。
上個月還得知家裡現在開始搞起小型養殖了,蘇母已經不上工了,就在家伺候那些雞鴨豬的。現在雖然還不上規模,也總比一家人都撲在那幾畝地上強得多。
家裡漸漸有起色了,她在外麵也放心多了。
又看了眼離得越來越遠地津市,蘇貝貝轉回了頭。閉上眼睛,開始享受起輕柔吹拂在臉上的春風。
駱昀軒自然是看見前麵車裡的蘇貝貝了,實在不是他有意尋找,而是她太紮眼了。一群人裡就她膚色最白了,就是有人擦了粉,也沒能把她給比下去。
想起他曾近距離看過的那張白嫩小臉,駱昀軒的心臟不禁跳快了幾拍,可是沒等他再看兩眼,人就把頭轉了回去。讓他忍不住想把那張小臉用兩指捏起,享受她光滑小臉的絕佳手感。
想到這裡,他的一隻手不自覺地脫了方向盤,捏起拇指和食指輕撚了幾下,似在回味當時的美好感覺。
看了眼旁邊笑的一臉蕩漾的駱昀軒,顧銘鋒都開始有些習慣了。
在不知道有蘇貝貝這號人物之前,他還會好奇地想問上一嘴,現在他識相的很,實在是受不了這小子那得了啥寶貝的傻狗樣。
這樣子,可不能讓他們軍校裡那群兄弟們給看見,不然他保準冷麵駱昀軒的臉算是丟乾淨了。再想要找回來可沒那麼容易。
臨近傍晚,他們的車終於開進了雲村的範圍。
大夥下車後,蘇貝貝也下了車。
看著麵前有些蕭條的景象,她的內心有些歎息。瞬間覺得自己之前好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在她看來這裡似乎是陷入了死寂一樣。
眼下正是吃晚飯的時間,可村子裡卻沒幾家煙囪裡冒著煙的,房子看著是多,可有很多明顯已經沒有人居住了。
村子裡也幾乎沒有蟲民鳥叫,甚至是人的聲音都少,就像是進入了一個異時空,與世隔絕了一般,不由得讓蘇貝貝心底升起了一絲害怕和警惕。
好巧不巧的,她一轉頭和剛下車的駱昀軒來了個麵對麵,眼裡的情緒也還沒來得及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