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 梁緣絲毫不覺得自己丟人,他……(1 / 1)

梁緣絲毫不覺得自己丟人,他悲痛地捂住自己的臉,沉痛道:“哥,你知道嗎?如果我能考上南大,就算在你姑姑頭上拉屎,她都隻會誇屎香!”

“至於麼,你明年高考去考一個啊。”

秦嶼將耳機塞進耳中,單方麵切斷了和梁緣的對話,這人太聒噪了。

北區很顯然還在開發中,過了兩條馬路又轉了個彎,兩個來到一條美食街,姑且這樣稱呼吧。

道路兩邊都是餐飲店,看著良璓不濟,有些店麵還算乾淨整潔,有些店麵則暗淡無光,感覺人走進去吃一頓得拉上三天肚子。

作為哥哥,秦嶼頗為大方地給梁緣買了杯奶茶,希望他吃東西的時候,可以少說話。

很快,兩人來到一家蘭州拉麵店,裹著白色頭巾的回族大叔吭哧吭哧地拉著麵,大叔的媳婦兒則在後廚煮麵。見有客人進來,大叔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道:“兩位,點餐嗎?”

梁緣道:“兩份大碗牛肉拉麵,一份不要香菜不要蔥,一份多加香菜多加蔥,謝謝!”

店內很乾淨,玻璃門擦得鋥亮,秦嶼找了一處靠裡的位置坐下,頭也不抬地玩著手機。

“哥,你怎麼不跟我說話,你是嫌我煩嗎?”

梁緣撐著腦袋,將奶茶放到一邊後,長歎了一口氣,聲音有氣無力。

“有點兒。”

冷漠的回答讓梁緣更加痛心,明明是在替這人惋惜大好的前程,卻被嫌棄地如此徹底。

兩碗麵很快被端上桌,鮮香濃鬱的味道直鑽入鼻腔,梁緣徹底安靜了下來,隻顧著吃麵。

秦嶼掰開一次性筷子,隨意打磨了兩下筷子頭部,以防有些木刺,然而抬頭的那一瞬間,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也來到了店內。

“老板,老樣子。一碗牛肉麵,加15塊錢牛肉。”

回族大叔樂嗬嗬地答應著,甩麵聲卻不斷。

梁緣適時地抬起頭,將口中麵條咽下去後,後知後覺地說:“我剛剛聽到了什麼,還能這樣吃?那哥們真是會享受,我下次也得這麼點。”

說罷,他看向那處,懷揣著那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我去,這不是那誰嗎?”

梁緣很快將頭轉了回來,湊近秦嶼,小聲說:“這人是上一屆的學生,我們道上的都尊稱他一聲水哥。不過,哥你這種好學生估計不太懂,他叫薑河,好像挺混的。”

上屆的,那看起來似乎和自己關係不大,秦嶼很快捕捉到另一個重點:“你們道上…...姑姑知道你這麼上道嗎?”

“噓!”梁緣將食指比在嘴邊,討好笑道,“能讓我媽知道嘛,哥你彆給我說出去啊!”

“嗯,看心情。”

秦嶼埋頭吃麵,卻對那一句“好學生”上了心,常有人這麼說他,自己也一直不在意,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聽著卻感覺格外刺撓。

薑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沒多久他身邊便聚起了一小幫人,很吵。

“水哥,吃什麼麵啊!走啊,哥幾個擼串去!”為首的是個黃毛兒,身邊那幾個紛紛附和,說著似乎是要慶祝是什麼事兒。

但是,那紅毛兒似乎不是很高興,陰著臉將幾人打發了,跟自己白天見到時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這都是你們道上的?”秦嶼踢了踢正在喝湯的梁緣。

梁緣趕緊示意秦嶼小聲,做賊一樣說:“我的好哥哥哎,那幾個可是社會哥,正二八經的混子,您可小點兒聲!”

“是嗎,那薑河什麼來頭?”

梁緣偷偷瞄了一眼,見那人似乎被鬨得沒了心情,撂下大半碗麵離開後,這才放開膽子說:“不清楚啊,我隻知道有年清明節沒放假,這哥們在學校燒紙!反正挺瘋,我是不敢惹他!”

秦嶼看向空落落的位置,沒再說話。

沈記黃燜雞是臨川這邊學生的心頭好,店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當然,這家除了黃燜雞,炒菜也做得不錯。秦嶼如願帶著梁緣來吃了他心心念念的黃燜雞,梁緣邊吃邊說,滿臉的感動:“哥,你不用為我破費,還有,你怎麼不吃黃燜雞?”

“我惡心香菇,梁緣你有點出息,這點兒也叫破費?”

秦嶼嫌惡地看向那加了二兩香菇的黃燜雞,果斷吃起了其他的小菜。

“哪個高中生會有錢,哦,除了你和剛才那紅毛兒!”梁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哦對了,還有兩天開學,哥你頭發要染回去不?”

他已經平靜地接受了他哥退學這事兒,眼下真心實意替他打算起來,雖說秦嶼腦袋上蓋著他的棒球帽,但還是挺顯眼的,吃頓飯的功夫,不下十來個人朝自己這桌投射視線了。

儘管梁緣自認為自己長得不賴,也算是小有姿色,但他倒不會自戀到認為彆人在偷看自己,畢竟秦嶼這尊大佛正立在他旁邊兒。

“再說吧。”

秦嶼隨口說,但顯然,他並不打算染回去,循規蹈矩了那麼多年,如今也沒人再會說他,誰愛當好學生誰當去。

夜色漸深,北區的晚上還算熱鬨,比華韻小區那邊還多些人氣。或許是因為高三的孩子都要開學了,這兩天大多數人都趕了過來。

按理說,揚城的高中都是按區域招生的,但也有例外,有的學校塞點金子也能進,辦理個借讀什麼的走個流程而已。

“你在哪個班?”

回去的路上,秦嶼想到梁緣也是文科生,臨川一共就兩個文科班,剩下十三個都是理科。

梁緣:“我在一班,氛圍不錯,比隔壁二班強,二班太卷了。”

秦嶼還不知道自己在哪個班,聽說等正式開學那天,學校公告欄會貼告示,這麼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不公布也是防止有些家長知道後會找校領導調劑,人人都要調劑,那就會很難辦。

所以分班這事兒,就像拆盲盒一樣。

本以為兩人可能會住的遠,但梁緣遲遲沒有要分道揚鑣的意思,幾乎和自己走向了同一排教師樓。

“我靠!不會是我媽替你找的房源吧,她和這邊幾個老太太挺熟的,不少人都會租房出去。不過她今年有些忙,給我塞進寄宿老師家裡了,雖說還在這一片兒吧,但你懂那種不自由的感覺嗎?”

梁緣根本不想上樓,他媽給他找的寄宿老師是臨川出了名的凶,真回去後他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他期盼地看向秦嶼,巴不得他哥大發慈悲,領他回去避避風頭。

“哼,難得有你怕的的人,我回去了。”

秦嶼拍拍梁緣的肩膀,表示同情。

隻剩梁緣一人在原地躊躇,心煩,他媽給那老師送了一堆高級護膚品和保健品,叮囑那老師好好輔導自己,隻怕這個點兒一回去後就得提前預習課業。

到家後,秦嶼摸出手機,他向來朋友不多,自然不需要應酬什麼。

隻有他的姑姑——秦毓,給他發了幾條消息,大意就是聽說了自己複讀的事兒,還發了個轉賬紅包。

秦毓比較開明,倒是覺得沒什麼,隻讓他好好學習,有什麼不習慣的就去找梁緣。

秦嶼一直很羨慕梁緣,姑姑雖說看著凶巴巴的,但大事小事上還是很尊重梁緣的,不然梁緣也不至於養出那麼一副得瑟的模樣。

他點開轉賬,收了那兩千,回複:謝謝姑姑。

很快,姑姑的消息又彈出來:小魚啊,自己一個人要注意安全,等月假姑姑請你和小緣吃飯。

秦嶼:好,我會注意的。

*

八月十五日上午九點,是高三學生報道的時間。

大約一個小時之前,秦嶼聽到了自學校方向隱隱傳出的喧鬨聲音,有種久違的熟悉感。這房子離學校很近,他甚至能聽到學校傳來的上課鈴聲,鈴聲傳到他這裡,已經不再有那麼強的攻擊性,反而透出些悠遠空靈。

跟著往來的學生進入校園後,迎麵的就是一棟教學樓,右側的牆身也就是所謂的公告欄,自上而下看,最上方是榮譽榜,稚嫩而又陌生的麵孔;往下就是通知欄,秦嶼在最角落看到了複讀生名單。

開學的第一天,領書的同學在教學樓間奔走,還有忙著班級大掃除的,倒是沒有人分出閒心關注他。

秦嶼掃了一眼,名單上先公布了理科,約莫七八十人,文科複讀生向來很少,估計在最下方,他的視線不斷下移,一班沒有他的名字,那應該就在二班了。

果然,他的名字在二班人員中的第一列第一行。

然而,緊跟之後的名字有些熟悉,秦嶼瞬間想到了那人,梁緣似乎提過,他叫薑河。

或許是巧合,秦嶼不願多想,來到了高三二班門口。

班主任是個又高又瘦的中年男人,說話慢慢吞吞的,沒有什麼脾氣,正在講台上交代一些開學注意事項。見到來人後,不禁皺起了眉頭,似乎很頭疼,他讓班長暫時管理一下秩序,便出了班門,帶著秦嶼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儼然已經站了一個人。

一個紅毛.....

秦嶼登記著表格,不羈的發色看得班主任一陣心驚,這真是劉校口中的好學生?

“你就是秦嶼?”班主任坐下後再三向秦嶼確認,眉頭幾乎擰成一道死結,深深歎了一口氣。

“是。”

班主任拿捏著名單,兩個插班生確實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但怎麼和上頭領導說的不同呢,上頭說薑河這個刺兒頭隔壁班表示絕對不要,隻能塞進二班,作為補償賠他一個南大高材生,又乖又聽話,成績還漂亮。

薑河站在一旁傻樂,倚著桌子站沒站相,衝班主任笑道:“哎,老陳,人家可是大學霸,你怎麼像吃了苦瓜一樣?”

秦嶼淡淡掃過去一眼。

陳誌遠沒好氣道:“薑河啊,跟老師尊重點兒。你說說,高一帶到你高三,今年留任高三,又碰上你,你可少氣氣我。”

他現如今一個頭兩個大,被薑河這麼一打岔,他倒是突然想明白件事兒,真要是個寶貝,能直接從南大退學?

估計又不是個省油的燈......

“你們的情況我都了解過了,不是一般的頭疼,這樣吧,兩個人先去教室找個空位置。”

但願這衝刺的一年彆捅出什麼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