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就先到這裡。”數學老師看了眼掛在教室後麵的表，還有十分鐘下課，“剩下的時間，大家自習。”
數學老師前腳剛踏出教室門，後腳大家就拿出了閒書、手機、棒棒糖。
高三的生活本就疲憊，馬上就要吃中午飯了，誰想要看書啊。
“這苦哈哈的高三生活，沒有雲月的糖要怎麼活啊。”楊柳青從抽屜裡拿出手機，點開了冰糖雪榆太太新更新的雲月同人文。
白榆點點頭，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林舒望和蘇雲朗。
再寫一個alpha實驗體s和omega林舒望科學家的本子吧。
實驗體s的信息素是蒸餾伏特加，熱烈，危險，醉人。
林舒望大科學家嘛……是實驗室乙醇的味道，與酒相似的味道，卻透露著冷淡與疏離。
林舒望往蘇雲朗的方向靠了一下，白榆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姨母笑，心中的雞叫幾乎快要抑製不住。
而此時，同人本子中的兩個主角正在一起……學習。
林舒望在紙上洋洋灑灑寫下最後一個公式：“到這一步基本上就結束了，最後再求個導，就解出來了，答案是b≤1-1/e^2，明白了嗎？”
蘇雲朗點點頭，拿過卷子，在答案邊畫了個小小的桃心。
下課鈴響起。
在大多數人還在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時候，有先見之明的同學已經衝向了食堂。
蘇雲朗向林舒望發出邀請：“月亮，一起去吃飯？”
“你自己去吧。”林舒望將手伸到抽屜裡，開始翻找自己放在書包側麵的的壓縮餅乾。
又吃壓縮餅乾。
蘇雲朗靜靜看著林舒望從左翻到右，把拉鏈一個個打開。
月亮這個習慣不好，壓縮餅乾就白水，就對付一頓飯。
以前我沒有立場，沒有機會管，現在……月亮，時代變了。
林舒望摸了半天也沒找到，他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蘇雲朗，伸出手，“拿來。”
蘇雲朗彎下身子，從抽屜裡拿出藏著的壓縮餅乾：“要這個？沒收了，和我去吃飯。”
林舒望伸手搶了兩次都沒拿到，隻能無奈站起身：“行吧。”
他和蘇雲朗一同往食堂走，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我請你喝奶茶，你想喝什麼？”作為沒收林舒望壓縮餅乾的補償，蘇雲朗主動提出請他喝奶茶。
林舒望興趣缺缺：“之前沒喝過，你來定吧。”
聽林舒望這樣說，蘇雲朗感覺有些難受。
現在這個年代，如果不是因為乳糖不耐，誰肚子裡還沒個四五十杯奶茶啊。
月亮居然說自己沒喝過，是經濟條件不好嗎？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月亮說這個治療方案對醫護人員有風險，那他……
蘇雲朗瞬間腦補出林舒望家境貧寒、被人排擠，隻能接高風險的治療任務……
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蘇雲朗全然忽視了林舒望在林家淡定自若、習以為常的狀態。
校園食堂的菜真不愧是第九大菜係，無關色香味，隻在乎創意。
今天的主廚可能在玩消消樂，洋柿子炒番茄，圓白菜涼拌茴子白，馬鈴薯燴土豆……
一向以能吃飽就行為標準的林舒望都看不下去了，小聲湊到蘇雲朗跟前：“要不我把壓縮餅乾分你一半？”
今天也是被主廚創到的一天……
蘇雲朗用手捂住了臉，不願意再看這糟心的菜譜一眼，拽著林舒望到外麵下館子。
要不讓月亮……算了，還是我來選吧。
看著林舒望無所謂的態度，蘇雲朗將他領進了街邊的快餐店。
各色的漢堡在林舒望眼中沒什麼差彆，倒是那個帶玩具的套餐讓他有點心動，“我要這個神奇寶貝聯名的套餐。”
神奇寶貝……
買漢堡薯條，送蒜頭王八……
月亮怎麼會想點這個。
蘇雲朗看向林舒望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憐惜。
等吃的差不多了，蘇雲朗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月亮，你為什麼要接下這個治療任務啊？是因為報酬嗎？
有很多人問過林舒望這個問題，林舒望的回答也始終如一——
“因為這是唯一的突破口。”
是為了研究啊？
那就不難……很難理解啊！
誰會為了研究上的突破，去接受一個可能危及生命的實驗啊？
我是不是不該問這個啊。
蘇雲朗生硬的換了話題：“說起來上個世界的‘我’是什麼樣的。”
林舒望的眼中難得的多了幾分柔和。
隻是，這樣的這柔和，在蘇雲朗看來有些刺眼。
林舒望扭了扭蒜頭王八屁股上的旋鈕：“有些像之前玩的劇本殺，就是你抽到的那個角色，大梁王朝的三皇子。”
蘇雲朗心頭一緊。
那我不會……
蘇雲朗帶著些僥幸心理，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的身份是什麼？也和劇本殺一樣，是三皇子府上的府醫嗎？”
那個“我”最後的選擇是什麼？
林舒望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安撫的拍了拍蘇雲朗的肩膀：“不是，你彆多想，你一直在保護我，直到我離開你還……”
林舒望沒有繼續說下去，低頭擺弄桌子上的玩偶。
你想說的是，在你離開之前，我選擇了表白。
真討厭，居然先我一步。
不過，我比上個世界要強，我已經和月亮表過白了，甚至……
蘇雲朗看向仔細研究玩偶的林舒望。
甚至，我還比他多了這樣的時光。
兩人回到學校，卻發現江城一中的校門已經關了。
蘇雲朗嘀咕了一句：“這倒黴學校中午怎麼還要關門啊！”
乾的漂亮，可以和月亮多待一會了。
“算了，我們去超市待會。”蘇雲朗拉著林舒望進了學校邊上的超市。
一進超市，林舒望條件反射的往速食區的方向走。
“又買壓縮餅乾方便麵？換點彆的。”蘇雲朗拉著林舒望去了另一個方向的零食區。
林舒望眼中的興味幾乎掩飾不住，蘇雲朗看在眼裡，第三次感覺到心疼。
“這個不錯，這個也不錯，這個是新品……”
蘇雲朗像是來進貨了，將自己覺得味道不錯的零食都放到了框裡。
“你停一下。”
一直到林舒望無奈叫停，蘇雲朗才不甘心的停下手頭的動作，又悄悄往筐裡扔了兩袋薯片。
超市兩點有活動，一幫大爺大媽像喪屍一樣湧了進來。
林舒望向來討厭這種擁擠吵鬨的環境，滿臉都寫著好煩，想走。
完蛋。
這超市八百年不做一次活動，怎麼今天偏偏要……
快走快走。
蘇雲朗在超市廣播活動開始的時候就感覺不妙，他拉著林舒望往結賬口走，但人群已經湧進來了，他隻能退而求其次，用身體將林舒望與人群隔開。
好近，太近了。
林舒望溫熱的呼吸打在蘇雲朗的脖頸上，讓他感覺有些癢癢的，他忽然生出了一個有些惡劣的想法。
人其實可以再多一點，排隊的時間最好能再長一點。
“好多人啊，慢慢排吧。”
超市門口結賬的人很多，看起來需要排很久。蘇雲朗有意無意的用小指碰一下林舒望，見林舒望沒有什麼反應，膽子變得更大了些，稍稍延長了與林舒望觸碰的時間。
結完賬從超市擠出來的時候，幾乎是兩點十幾了，馬上就要遲到了。
“快走快走，要遲到了。”蘇雲朗拉起林舒望的手腕往學校跑去。
春日的暖陽透過樹梢，灑在地麵上，微風拂過，吹動他們翻飛的衣角。樹上的生出了嫩芽，昭示著春的到來。被黑白灰統治了整個冬季的世界，忽然有了新的色彩，就像是……
闖入自己生命的他。
“已經上課了，我們從後門進去。”
兩人在教室門口歇了口氣，躡手躡腳的從後門溜進了教室。正在講課的英語老師看了兩人一眼，稍稍停頓，並沒多說什麼，仍是繼續講剛才的內容。
林舒望在座位上坐定，拿出課本。
蘇雲朗心猿意馬的看著林舒望認真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他悄悄伸出手，在桌下撓了一下林舒望的手心。
林舒望抖了下，揮手將蘇雲朗的手撥開。
蘇雲朗默默收回了手，剛剛湧起的失落在看得到林舒望微微揚起的嘴角時煙消雲散。
“嗡。”
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一下，林舒望隨手將它摁了靜音。被忽視的手機似乎很不甘心，不斷地忽閃著。等到下課鈴響起時，手機上的通知已經99+了。
林舒望挑挑眉，發現是一個名為“雲朗月明”的話題帖正在瘋狂的蓋樓。
這是什麼東西？
林舒望試探性的點開那個有著三個小火苗的帖子。
《火雷雙靈根暴躁弟子攻VS冰係無情道高冷師尊受（生子），點擊就看訓狗文學》
……
林舒望看不懂，但是大為震撼。
卸了吧。
就在林舒望打算一勞永逸，直接卸載時，無意中瞄到了帖子的第一行字。
“林舒望修的是無情道，住的是斷情崖，百年間這山崖就他一人，直到……”
主角的名字和自己一樣？
他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然後紅了臉頰。
蘇雲朗朝著手機瞄了一眼，一臉壞笑的俯到他耳邊：“你對這個感興趣呀，我再……”
“沒有，胡說，不感興趣。”林舒望否認三連，順手摁了息屏鍵。
蘇雲朗毫不掩飾眼中的笑意，順手又轉過了三個類似的帖子過去。
林舒望看了眼他轉過來的帖子，臉紅的更厲害了，他將一本冊子扔到蘇雲朗的桌上，隨手指了一道題：“彆看了，把這道題做了。”
蘇雲朗聳聳肩，拿出筆來洋洋灑灑。
白榆看著他倆的互動，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姨母笑。
當天晚上，“雲朗月明”論壇帖最高產的冰糖雪榆太太連更兩章，粉絲們一邊磕糖一邊發出尖銳的爆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