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愣住了。
緊接著,兩行淚流過她的鼻梁。
秦悅……動搖了。
“你彆這樣……我真的不習慣和彆人睡一張床。”
下方傳來秦桂娘的啜泣聲。
秦悅仍是狠心的決定……違反她之前的決定。
“不就是睡一覺嗎,倆女生,睡就睡吧,更何況她是虛擬的,我是人,沒事兒沒事兒。”
秦悅邊念叨著,邊關掉了台燈,掀起被子的一角,自己整個兒鑽了進去。
看得出來秦桂娘非常勞累。
客廳牆上的鐘,指針直到了數字十一,傭人把午飯端了上來,秦桂娘仍舊沒有醒的跡象。
秦悅吃著飯,聽見門被敲響。
門打開,是昨天的兩個醫生。
醫生見到秦悅,顯然被嚇了一跳:“請問,這裡是秦三小姐的住所吧?”
“是的啊,進來吧。她在主臥睡著呢。”
三人進到主臥,看到秦桂娘已經醒了。
她上半身靠在床頭,看著進來的三人。
“秦三小姐,該換藥了。”
秦桂娘伸出那條傷腿。
“你餓不餓,我把飯端過來?”秦悅問。
秦桂娘搖搖頭:“一會兒換完藥,我去飯桌上吃。”
醫生換藥很利索。
兩個醫生瞟了眼秦悅,又看了眼秦桂娘,似是有話要說,但是秦悅這個外人在場,不方便說。
“說就行,”換藥的手勁一大,疼的秦桂娘“嘶”了一聲:“她是我們的人了。”
“行凶的人找出來了,是二公子雇的殺手。”
“他現在在哪?”
“……歸鳥閣。”
【歸鳥閣】
秦悅的眼前出現一行文字。
【屬秦氏家族旗下,由秦桂娘掌管的產業。連鎖酒店。市中心的歸鳥閣的閣樓,被秦桂娘改造成了刑所。】
審押犯人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醫生換號了藥,準備離開,秦桂娘說道:“我這腿最快多久能正常行走?”
“傷筋動骨一百天。秦三小姐,雖然任務險重,但萬萬不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秦桂娘沒有再說話,醫生見狀,告辭了。
“嘭——”
聽到門關的聲音,秦桂娘看著秦悅,說:“你去。”
秦悅:?
“你去趟歸鳥閣,問些情況出來,回來告訴我。”
“可是……我沒經驗……”
“實踐才能出經驗,快去。”
秦悅:……這不亞於讓我把唐憎師徒三人抓回來……
“等等。”
正準備離開的秦悅扭頭。
隻見秦桂娘坐在床沿,張開懷抱,有些害羞,勉為其難的說道:“把我抱到飯桌上。”
秦悅忍俊不禁道:“好。”
秦悅攔住一個人力車,往歸鳥閣方向跑。
這裡是上海的民國,一切都繁華的跟這個亂世仿佛不相乾。
人潮擁擠,車水馬龍,單單隻生活在這裡的人們,無法體會到這個時代的困苦。
街上走著的人,有各個國家的,有穿著華麗的,有珠光寶氣的,當然,也不乏穿著樸素的,衣服上打著布丁的。
最多的當屬穿著時尚、“摩登”的人。
秦悅感歎經濟發展地區,包容性的強大。
街邊高大,且帶有時代性,國家特點的建築鱗次櫛比,令人應接不暇。
但回過頭來,往下看。
雜亂油乎乎的頭發,雙肩上的紅印,曬傷蛻皮的皮膚,皮膚分泌的汗液。
是車夫。
巨大的落差,讓秦悅都不由得震撼。
天堂與地獄並存,是秦悅對民國的上海的感受。
也是真實寫照。
到了站,秦悅多給了些錢。
車夫也不推脫,臉上的疲憊被笑容一掃而光。
秦悅原以為進去會費些時間,沒想到秦桂娘早就安排好了對接的人。
秦悅一下車,就有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過來了。
“請問,是梅花小姐嗎?”
“是。帶我去閣樓。”
一句話,把秦悅來的目的,是秦桂娘委托她來的深層原因,說的清楚,二人也沒多餘的話,帶著秦悅上了閣樓
因閣樓存在的特殊性,三人通過層層的木門才到。
這一般人可真找不到這個地方。
秦悅喘著氣,看著兩個男人拉開了鐵門。
鐵門後,是一個被鐵鏈吊著的男人。
男人幾乎是被五花大綁的綁在木樁上。
鐵鏈纏住他的脖頸,迫使他昂起頭;身上的鐵鏈連同他的雙手,綁在一起,牽一發而動全身;腳上是帶有刺的鏈條,動一動,鐵刺就能插進腳踝處。
他露膚的地方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了,全都被三角錐燙的發了膿。
“還沒招?”秦悅不得不感歎這個殺手的意誌力。
“隻是說了是二少爺雇他來的。”
“那也不對勁啊,殺手隻是花錢辦事,但是都這種程度了,還不招,會不會是死士?”
秦悅猜測。
“這不排除這個可能。”男人回答。
【叮——】
【讓男人開口】
既然係統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秦悅看著地上擺放的三種刑具。
長鞭、三角錐、老虎凳。
“我要拿哪一款?”男人問道。
“不,都不用,”秦悅拒絕了他:“我自己來。”
於是,一聲淒厲的哀嚎響徹整個閣樓。
“啊——!!啊——!”
“該死的遠誌黨,該死的遠誌黨——!”
“啊——!”
遠誌黨!?
突然,劇情剛開始的一句話,在秦悅的腦裡浮現。
【民國十九年夏,上海。你身為共生黨,潛入到遠誌黨中做臥底。】
她忘了,她忘了這個故事線是有黨派之爭的。
介紹虞四姨的身世時,並沒有提到她何時參與的共生黨,這兩個星期的平穩日子,讓她早就自然而然的忘掉了。
虞四姨是什麼時候參加的共生黨?如果不是在之前,那就可能是在現在。
秦悅並不知道虞四姨是什麼性格,但是結合她的身世,看到這個人被折磨成這樣,她想到這世間百態,說不定是於心不忍的。
但是這也跟她決定成為共生黨,沒有直接關係。
不對!秦悅突然想到——
秦氏把虞氏滅了門。
對,虞四姨為了報仇,加入到了共生黨,與遠誌黨反目成仇。
我應該把故事背景再讀一遍……
如果“我”是共生黨,那麼,遠誌黨就是……就是……
秦悅恍然大悟,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信,那張紙……
秦悅當時並沒有太在意紙上的內容,她一心隻想著秦桂娘來指引她劇情的走向。
但是現在想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她與秦桂娘,是敵對的關係。
或者說,虞四姨與秦桂娘,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敵對關係。
十二年前的滅門慘案,十二年後的黨派之爭。
雙方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與對方成敵對關係。
秦悅把男人支走:“你先出去,我親自審問。”
男人不相信她,猶猶豫豫的不想走。
“這不單單是我的指令,這也是秦桂娘的指令!”秦悅嗬到。
男人這才離開了。
秦悅看著麵前,血肉模糊的男人,說道:“我知道,你是共生黨的人。”
男人冷哼。
“我不會殺了你。因為,我也會加入共生黨。”
男人愣住。
“你在撒謊是吧,根本沒有所謂的二公子委托你。”
“你現在也根本不可能活著出去了,你應該知道秦桂娘的狠。”
“不如你把這些告訴我,我會轉達給組織。”
說是秦桂娘狠,但是身居高位,不勝寒。秦桂娘若是不狠,她的地位如何穩固,她的手下如何信服?
而且,麵錢這個共生黨的人,用子彈差點把秦桂娘的腿打折,這個共生黨的人就不狠嗎。
這件事沒有對錯,站在自己的角度都沒有錯。
也更沒有所謂的“性彆”狠辣之彆之說。
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秦悅以為他疼暈死了過去,男人才緩緩開口道:“聽好了……上海路與南京路的交叉口,一個穿黑衣的男人,三天後,上午九點。”
“告訴他什麼?”
“告訴他,我的死訊。”
“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
“他……明白的……”
最後一句話說完,男人說儘了遺言,也用儘了精神。
全身的肌肉一鬆——
死了。
秦悅出來,男人立刻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他死了,處理了吧。”
“什麼都沒套出來?”
“是個死士。”或許吧。秦悅漫不經心的撒了個謊。
【叮——】
【任務:阻攔秦桂娘的所有計劃】
所有計劃……秦悅若有所思。
秦悅和男人走到歸鳥閣的大門,男人說道:“我來送你回去吧。”
秦悅知道,這隻是禮貌性的寒暄,於是拒絕了他:“不勞煩你了,我攔個人力車就能到。”
男人果然沒有堅持。
秦悅回到莊園,到了秦桂娘的住所。
秦桂娘在看之前被偷的那張紙。
“你在看什麼?”秦悅好似不經意間的詢問。
秦桂娘似是開玩笑道:“當然是,我親愛的兄長們,想怎麼搞我。”
“搞你?怎麼說?”
秦桂娘把紙放在桌子上,遞給了秦悅。
秦悅上次隻是大概瀏覽了一遍,沒有來得及認真理解上麵的內容。
“秦氏長公子,也就是我的大哥,因為我掌管了家族命脈的企業,一直對我懷恨在心。”
秦氏長公子……不就是一直在找我的那個人?
“秦氏二公子,當然也不會同意,我一介女子,掌管家族企業,”說到這兒,秦桂娘得意的笑:“誰讓秦氏第四代的男丁,都這樣的廢物。但凡有一個成器的,這命脈企業,自然落不到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