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州仙國,百年昌盛,隻是到了瀛政年這便開始荒誕不經。
瀛帝整日隻知吃喝玩樂,樂不思蜀。
但令人驚奇的是,這個國家竟然在落魄裡存在了八年!
一個苟延殘喘的國家,通俗的說,相當於混在亂世裡卑微的乞丐,吃不飽穿不暖,但無論什麼方式,他們總能在彆人身上獲得利益,有些是長久的,而有些卻是短暫的。
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他支撐到現在?
……
茶館裡,上官星辰合上書,感覺十分疲倦。眼一合支著額便睡了。
迷迷糊糊間,耳邊聽見一陣不太真切的嘲哳聲,但乍一聽,卻嗚嗚咽咽的滿是悲傷,好像滿心的苦楚壓抑難釋。
那聲音似乎近了,他在這吵鬨中醒來,說實話,他並沒有熟睡。剛抬起睡眼,還未等他反應,一個人便突然朝他撞了過來。
“啊!”
上官星辰猛地被撞道在地,那人卻壓在了他身上,相撞的兩人同時叫出了聲。然而,一個猝不及防迷茫,一個難受苦吟。
是剛睡醒的原因,以至於上官星辰有些精神恍惚,根據花香與酒味的判斷,他知道那人應該是名女子。但奇怪的是,從那人身上傳來的,不止這些,還有一股濃烈而刺鼻的腥味。
兩人狼狽的倒在地上,上官星辰想要起來,但那人卻壓著自己的腿無法動彈,他多次嘗試,身上力氣怎麼也使不上,最後無果。
隻好道:“姑娘……”
那人卻驚慌的爬起,一骨碌跪在地上,連道:“對不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很顯然,這並不是對他說的。他抬眼想要看是何情況,卻聽“ 嗖”的一聲有個東西飛快過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寒芒一閃,恰如風過“穿膛”,一把匕首便錚錚的釘在了身後的牆壁裡,入木三分。血液還未噴湧,下一瞬,麵前的人,桃眼裡透斥著許多無可言說的悲楚,隨後在滿是絕望中旋即倒下。
周遭的人都一驚呼,屏息凝神,不敢說話。
安靜的四周,有人踱步而來,隻聽見一股涼風拂過,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隻有死人,才最聽話。”
上官星辰盯著地上的人,這才驚覺,那人並非女子,而是男子!
男子的身形消瘦,如同餓殍,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臉上豔色妖灼,是張了一幅極好的臉,應是鳳語樓的樂人。可他身上全是傷,光是看著就令人觸目驚心。
白衣染紅了半邊,胸膛被方才飛過的匕首刺穿出一個幽深的血洞,還在往外直冒血。可見,丟匕首的人的內力該有多深厚。
走過來的是一個身穿華服的俊美男子,他瞥了眼上官星辰,又看向地上的屍體,臉上看得到的暢快。
瀛洲人人皆知,他是路塵宇,一個人人敬而遠之的人物。沒人敢惹他,因為大家知道,他脾氣古怪,動不動要打要殺,而且也常以殺人為樂。
上官星辰早已看慣了這樣的光景,這裡的人亦是,但沒人敢出來打抱不平,因為管得越多的人死得就越快。
這裡的人,命賤就是命苦。
上官星辰望著血液一點點蔓延過來,與瀛州的儘頭一樣。他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拿起桌上的書,很尊敬似的施禮道:“在下告退。”
對方並未攔他,放他走了。
上官星辰本以為這事或許就這樣過去了,然而並不是……
……
人們從前總偷偷討論。
“瀛州很亂,混水難清啊!”
“聽說了嗎?敵對的荊州,荊帝即位,舉行了盛大的燈會,那天天降碎銀,給城裡所有百姓予以祈福,據在燈上寫道:平安夜靜思,古風送暖意,願山河無恙,荊州皆安。”
“哎,要是瀛州有個得誌的瀛帝,加上邊關裴將也定無可匹敵的,可惜……”
當人們紛紛歎息時,有個女孩突然跑過來,抓住自己的父親,哭喜交加的瘋狂道:“爹爹……我們搬去荊州吧……這呆不下去了,我們搬走吧……”
這一舉動,周圍的人也共情的難過。
但與此同時,這也是指導。
……
人們認為瀛州總會走儘,而那時,他們隻需投奔荊州,人心惶惶的日子也就到了儘頭,但他們還是低估了裴將軍。
裴將軍,裴客。
一代英明將軍,年少得誌,曾誓說死守瀛州一生無改。
人們認為一個荒破的國,都堅信著他守不了多久,所以他們一直期盼著邊關敗北的消息。
第一年,沒等來,
第二年,沒等來,
第三年,沒等來,
……
第八年依舊沒等來。
漸漸的人們意識到,有裴客,瀛州滅不了。
但他們都快瘋了,越來越不像人。
哪有人總希望自己的國家亡國?
回答說:瘋掉的人。特彆是被逼瘋的人。
瀛州內城越來越亂,人們不明白裴客一直以來堅守的是什麼。
為什麼拚了命也要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