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一時間屋內氣氛有些凝滯,韓席蔚把手機放到茶幾上,轉身走進臥室拿了一套寬鬆的男士睡衣出來,傾身遞給跪坐在地毯上濕淋淋的青年。
“去洗個澡吧,衣服都是洗過消毒的,浴室裡有一次性毛巾。”
就是沒內褲,但也能湊合著穿。
池厭看著手上的男士睡衣懵了一下,抬頭看韓席蔚,又垂下去,點頭艱澀地應了一聲,起身朝著她指著的浴室走去。
她是個有正常需求的成熟女性,家裡有這些東西並不奇怪,不是嗎?
蒸騰的水霧模糊鏡子中那具赤倮的男性軀體,淅淅瀝瀝地水噴灑在身上,池厭單手撐在奶白色牆磚上,架子上是韓席蔚常用的那款沐浴用品,很淡的薄荷香氣揮之不去,將幾年前那些被他屏蔽遺忘的回憶塞回腦海。
她和哥哥的那些痕跡,瘋狂又浪蕩,直接擊碎了池厭平靜封閉的世界觀,他不是故意躲在哥哥櫃子裡的,他隻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彆讓那個畜生父親找到他。
她緊貼在衣櫃上,薄薄的櫃門就如同不存在一般,將她身上的熱量毫無保留地傳遞到他身上,從縫隙中,他能看見哥哥跪在地麵上,她的一隻腿架在他肩膀上。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池厭當時並不知道,隻是那種帶著腥甜的薄荷氣味混雜著水聲,縈繞在他心頭久久不散,造就了他第一次痛苦的夢遺。
他受過的人類社會秩序教育告訴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即使是無法控製的夢境,其中的對象也不應該是……嫂子。
哥哥的女朋友。
清澈的水流順著他的脊背滑下,流連在他淺淺的腰窩,他自暴自棄地用手捂住蒼白的臉。
但這種上癮的感覺讓他就像被操縱的提線木偶,驅使他一次又一次造就和她表麵漫不經心的擦肩而過,或是無意的觸碰。
池厭伸出手在模糊的鏡麵上擦出一道痕跡,與鏡子裡的自己麵麵相對。
黑色的半長發貼在脖頸,這張和池未卜相差無幾的臉冷漠地注視著鏡子之外的他。
如果沒有這道疤,她分得清我和池未卜嗎?
她總愛喊池未卜“小池”,實際上,他也可以是“小池”。
池厭洗的時間稍微長了點,等他出來後,韓席蔚已經把折疊沙發打開,鋪好了被子和枕頭,儼然是一張柔軟舒適的床鋪了。
鋪床的時候韓席蔚忍不住輕笑,想起來了小時候在鄉下,自己也總愛撿那些亂跑的小狗崽小貓崽進被窩,奶奶也縱著她,愛屋及烏養著那幾條貓狗,這導致她一出去玩就拉風的不行,一群貓狗大將護駕出征。
池厭就像那些貓狗一樣,也被她撿了回來。
一身水汽的池厭靠近韓席蔚,她從手機上抬頭:“洗好了就早先休息,茶幾上是給你的薑湯,如果餓了冰箱裡有速食牛排意大利麵,你放進微波爐熱一下就好。”
熱水把他冷白色的皮膚捂出了一層淡淡的粉,形狀誘人的唇瓣此時沾染水光就像果凍一樣,勾得人心癢。
好澀,難道是因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麵對幾乎一樣的兩張臉,她居然覺得池厭比池未卜更欲。
明明他什麼也沒乾。
“謝謝嫂子。”池厭聲音喑啞,坐到沙發上乖乖捧起薑湯。
身材太好了,胸肌很大,這件寬鬆睡衣在他身上有些緊繃,韓席蔚快速撇了一眼某個地方,忍不住挑了挑眉。
褲子也小了,形狀很明顯。
韓席蔚忍不住咬了咬大拇指的指甲。
是自己空窗期太久了嗎?僅僅是看兩眼就感覺很熱。
她搖了搖頭,思緒恢複清明,拿了自己的換洗衣服就進了浴室洗漱,本來以為家裡多了一個人她會有些睡不著的,沒想到池厭從始至終都安靜的像是不存在一樣。
等韓席蔚第二天迷迷糊糊爬起來想去冰箱煮餃子發現沙發上縮著個人,才想起來昨晚上發生的事。
他好像很久沒有休息過了一樣,即使在夢中也眉頭緊鎖,弓著身體雙手握緊被子,睡得像沒有安全感的貓。
韓席蔚沒有吵醒他,吃完自己那份餃子發現他還沒醒,隨手寫了張紙條貼在冰箱上就出門了。
昨天的一場暴雨就像給這個城市進行了大清洗,湛藍的天空萬裡無雲,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幾隻撈沙船遠遠飄著,現在正是上班族的工作時間,路上車子不多,走在路邊空氣難得清新,不是尾氣而是泥土綠葉的味道。
美好的一天——如果不是提前遇到了某個人的話。
酒店門口的男人穿著白色衛衣和牛仔褲,身上氣質是難掩的矜貴,側臉輪廓賞心悅目,墨鏡掛在領口,嫌棄地扶著身邊醉醺醺的男人。
韓席蔚腳步一頓,轉身準備換條路去甲方公司。
季奚柏的視力一如既往的好,對麵離開的灰色背影讓他心跳飆升,直接鬆開喝得分不清南北的好友追了上去。
“呃?”
薑贇隻感覺身旁的依靠突然消失,整個人措手不及向前栽倒,給他昨天的夜宵都差點摔出來了。在地麵上艱難撲騰了一下,才被匆匆趕來的保鏢扶了起來,薑贇頭暈眼花噴道:“嗷!季奚柏你傻x吧!”
季奚柏不愧長了雙大長腿,韓席蔚還沒來得及走出這條路口,剛到湖邊的這方小亭子,身後就傳來了漸進的腳步聲。
“席蔚!”
果然出門應該先看一下黃曆的。
韓席蔚認命般停下腳步,轉身對上季奚柏慍怒的臉龐。
“你還敢回來!”
韓席蔚雙手環胸:“我回來了,然後呢,你能拿我怎麼樣,季大少爺?”
她和季奚柏之間有過很不愉快的經曆,準確來說,是季奚柏單方麵不愉快。
她和池未卜沒有分手的時候,經常在池未卜的家裡留宿,反正池父池母半年也不見得回一次家,她乾脆就半住進來了,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何樂而不為。
再一次狂歡派對她喝大了之後,就去池未卜的房間休息了,躺下去才發現床上還有個人拿著手機打遊戲,她以為是池未卜,借著酒勁就想做一些快樂的事情。
沒想到這次“池未卜”不知道哪裡吃錯藥了,居然敢反抗,她氣得一個耳光甩過去把人打懵圈了,拿起床頭櫃裡的手銬把他控製住,接著當成人型按摩小玩具儘情快樂。
第二天一身輕鬆地醒了過來,才發現身邊躺著的不是池未卜,而是一身咬痕青紫的季大少爺季奚柏。
她進錯房間了,到了另一層樓的客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