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算是，微服私訪？”

“噓！”

夜幕降臨，我和顏良單獨站在宮殿後門，“知道還喚我殿下，當心暴露身份！”

顏良怔怔地看著我，“遵命，殿...小姐。”前麵應承是下意識的，後麵一換稱呼立刻就綿軟下來。

我滿意地點頭，“嗯，走吧。”在黑暗中偷笑一聲，故意挑起尾聲，“顏公子。”

走到燈火下，我終於看清楚他今日的裝束。

頭發散下來一半，另一半和平時一樣，一絲不苟地挽好梳理整齊,戴個鑲嵌玉石的頭冠，不知怎的倒也顯得溫潤如玉了。難得見到他不穿盔甲，換了身灰藍色的衣袍，看著身軀仍是如山，即使幾層布也遮蓋不住寬肩臂膀。

“你平時怎麼不穿這樣的常服？”我仔細打量著他，初見似的。

“經常作戰，盔甲就是常服。”和我對視了一眼，又低聲問，“我今日這套合身嗎？”

“豈止啊！你要平時就這麼穿，眼神再溫和些，那喜歡你的人能從繡衣樓排到洛陽！”我揮舞著手，隨便指個方向當洛陽。

他卻不以為然，“小姐每日見我皆是穿著盔甲眼神凶煞的形象，他們見我這一身常服好臉色才喜歡我，足見他們並非真心。”

怎麼見的他都是穿盔甲和凶煞臉了？！

明明...還有....

“小姐？”他走到我麵前。“在想什麼？”

“嗯？”我霎時間看到他的臉覺得害臊，偏偏路邊的紅燈籠又照的人麵色紅潤。我快步往前走著，“總之現在我不是廣陵王，你不是顏將軍！隻是小姐公子，當個過家家兒戲就行！”他在後麵跟緊我，字字回應。

看儘世間煙火，民間百態，暫時停下來歇歇腳。

旁邊有個攤子吆喝著：“路過的客官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三十銅錢一次，抽到一簽要麼是回答要麼是任務，隻要完成就能得到一盒優質桂花糕！酒樓裡都沒有的品質！”

一聽到桂花糕，我的兩眼直放光。立馬扯了良站在攤位前。

我們抽到了回答。

老板臉上帶著笑，“那麼請問二位客官，是否兩心相悅？”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顏良伸手扣住我的指縫，“確有其事。”我竟一時語塞，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那隻手上。

溫熱的，安心的。

“那小姐呢？”他扭頭望著我，等我回答。

我點頭，“是”。

老板更開心了，立馬拿了一盒熱騰騰的桂花糕給我們。

湖水邊的亭廊亭沒多少人，我們就坐下來品嘗。難得的相安無事，時間似乎慢了下來。桂花糕很好吃，一盒大多數都進了我的肚子，等我再想吃的時候，顏良已經又去了一趟回來了。

“這裡還有。”他打開盒子，“不夠我再去。”

我欣喜地咬了一口桂花糕，想起來他沒吃多少，不太好意思。嘴裡還有沒嚼的桂花糕，含含糊糊說：“你也吃，你也吃...”

眼前的景色被高大的身軀遮蓋，唇齒間桂花和糯米香氣變得更加濃烈柔軟。

鼻息撲麵，顏良笨拙地輕咬了我的唇舌，小聲說，“完成了。”

“什麼...?”我還在發迷。

“任務，這一盒的。”

隻是因為任務嗎。我哦了一聲，又拿了一塊塞進嘴裡。

顏良沒再說話，隻是默默坐到我身邊，陪我又吃了幾塊。我們兩個就麵對著夜色湖水一言不發地看著。

但他還是忍不住打開了話茬。

“小姐剛剛說，現在你不是廣陵王，我不是顏將軍。”我感覺到他漸漸朝我坐近，“我們現在隻是小姐和公子，隻當是過家家兒戲。”

“所以呢？”

“既然方才已經兩心相悅，”他撚著最後一塊桂花糕放到我嘴邊，“顏公子拿著聘禮前來，想要向小姐提親，可否應允？”

我一口咬走，抱著胳膊狠狠嚼著。

“夫人。”顏良輕聲在我耳邊喚道。

“誰提親聘禮用桂花糕哇！”

“因為你喜歡，所以一定會收的。”顏良堅定地看著我，“就像打仗，沒有把握的話怎麼有底氣爭取？”

一時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喜歡。

我歪頭靠在他身上，布料還是薄了，隻是隔著衣服就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升高，“如果我們真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和公子就好了，我不必管理廣陵和繡衣樓，你也不用常年征戰沙場。我們就永遠安安生生在一處，多好。”

顏良輕輕摟住我的肩膀，“現在不正是如此嗎？”

“夫君所言極是。”我頷首微笑，在他麵頰上留了一吻。

我又拿了一個帕子蓋在他頭上，又自顧自拿下來。

“嗯，該下一個環節了，彆誤了吉時。”我拉著他往回走。

“啊？”

“回到繡衣樓換下常服，我們就是廣陵王和顏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