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會肯定不會有真正需要幫助的底層單親媽媽出現, 也不會有0到3歲的寶寶。整個晚會和任何一個中產階級參加的晚會一樣，草坪自助餐，穿著小禮服的女士和穿休閒服的男士們, 大家端著紙杯或一次性塑料杯喝廉價的蘋果汁、橙汁，顯得大家都很環保。

晚會有宴會服務公司負責餐飲和招待，也有教會和一些主婦帶來的自製甜點。

謝霖來的時候就穿著很普通的超市連衣裙，但從車上下來拿得出請柬, 她就沒有被拒之門外。

給她送請柬的那個中年白人女性打扮得更鄭重一點，化了妝、做了頭發，手上很低調的帶了一條梵克雅寶的手鏈，她的結婚戒指更醒目一點，卡地亞的定製款, 鑽石很大很漂亮。

她領著謝霖進去, 先去跟主辦方打招呼問好，主辦方也是兩個女性，白人，年紀都在五十歲左右, 她們應該是這個慈善會的中層管理。

她們對謝霖很友好，問了她的學校——賈維斯是安排了學校的，但她不記得了。

謝霖：“誰管呢？我忘了。”

她們就跟沒聽到她的發言一樣，繼續笑著問候她的父母和弟弟們。

謝霖：“我才不在乎他們呢。我們好幾年沒見了。”

她們笑嗬嗬的放過了寒喧的部分, 請她去品嘗一下餐點。

領她進來的那個女人應該算是她的介紹人, 她帶謝霖去餐桌旁，陪著她吃了一塊小甜點後就說有事先離開了，讓她在這裡隨便走一走，認識認識新朋友。

隻剩她自己的時候，史密斯就在她的耳機裡說：“絕妙的手段, 你省去了大量無意義的社交。雖然我懷疑是你根本不記得賈維斯給你安排的這一家都叫什麼名字，但這不重要！”

賈維斯：“如果你需要，下一次我可以提醒你。”

史密斯：“我覺得不提醒也沒關係，她喜歡這種刺激。”

賈維斯：“任何事都應該有不止一種選擇。”

史密斯：“賈維斯的意思是如果你要改變風格，他很願意幫你。”

謝霖讓他們在耳機裡吵，端著一次性碟子在院子裡轉圈。

院子是做了一些景觀的，這也讓人不可能一目了然的看到這院子裡所有的客人和所有的侍者，有關的無關的。

背後還有一座彆墅，裡麵至少有二十幾個房間，每一個房間都可能有人。

謝霖：“試一下這裡有多少人是拍不出來的。”

惡魔拍不到這真是太方便了，監控掃一圈就能知道混進來幾個惡魔。

史密斯：“好消息，我們找到了惡魔。壞消息，所有的侍者全是惡魔。”

賈維斯：“房間裡也完成了監控計數，總計十七個惡魔。”

謝霖：“怎麼判斷的。”

賈維斯：“合理推測。”

已知：惡魔拍不到。

那是怎麼合理推測的？

賈維斯：“我從電腦和傳真機裡找到了雇傭的餐會公司派遣人員名單。”

謝霖：“非常合理。”

有全體侍者的名單，還有全體客人的名單，兩邊相加再減去目前這裡能拍到的人數，得出的差額就是惡魔的人數。

其實她已經想通了。當年簡青林製造了一大批低級吸血鬼，他自己是隻想吸異能者的血，或是把這些低級吸血鬼當血庫用，他能說自己沒有咬死過一個普通人，但那些低級吸血鬼可是隻有普通人類可以當食物了。

當時害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拿簡青林來推查理就知道查理要製造大批的惡魔，就肯定要給這些惡魔找吃的。

惡魔吃血肉。

所以，查理應該是有意放縱手下人搞這種針對底層人士的慈善活動。

那些帶領慈善救濟的人都需要登記姓名住址，沒有住址的也需要給慈善會的郵箱發郵件。這些需要幫助的人大多數都是孤身一人，他們要麼沒有父母朋友，要麼跟家人的聯係都不夠緊密，就算失蹤也不會引起麻煩，等過上幾年，哪怕家人親友們想起來報了警也早就晚了。

乾掉這些低級惡魔是有必要的。

但查理才是罪魁禍首，有他在，就有無窮無儘的低級惡魔出現。

這麼想，撒旦也是。

雖然她沒有真的想要跟撒旦當夥伴，但之前也並沒有下定決心要乾掉他。

她對美國人民的死活確實是不夠關心。

但帶著歲寶寶的媽媽……

她第一次想要乾掉簡青林就是在他變成吸血鬼後。

至少斯潘塞再怎麼製造天使，天使不吃人，不以人的血肉為食。

所以說，她還是隻能站在上帝這一邊了。

當這個念頭浮現，並變得越來越堅定，月亮突然出現了。

月光大盛。

這個庭園裡的所有人都驚訝然後尖叫。

“怎麼回事？”

“是警察嗎？”

“我沒聽到警笛！”

“啊！！”

月光刺目！

所有人都捂住眼睛慘叫起來。

他們委頓在地，捂住眼睛的手指縫間流出鮮血。

但謝霖卻沒辦法動。

她聽到了聖歌聲。

還有，斯潘塞的身影……穿著神父服，前所未有的閃著光，在她的頭頂背後緩緩浮現。

月光正是為此才出現的。

撒旦沒有露出身影，也沒有出聲，但月光如此厲害，他肯定是在跟聖子對上了。

謝霖感到背上毛絨絨的發癢。

……她曾經使用過天使之翼的異能。

而且這個異能現在還占在她的虛擬屏上，沒有交易掉。

除非把異能交給另一個異能者，不然哪怕不用，哪怕在虛擬屏上隻跟其他異能占1%的能量都不行。

比如現在。

天使之翼被聖子喚出來了。

她隻是在心裡想了想以後要乾掉撒旦就隻能站在斯潘塞這邊了。

因為她不可能跟吃人的惡魔站在一起。

這隻是一個很簡單的兩邊選的問題。她選好了，她就不猶豫也不搖擺了。

為什麼能引起這麼大的動靜啊！

為什麼斯潘塞能馬上出現啊！

她沒有回頭卻知道背後是斯潘塞是因為她哪怕不回頭也能從心裡看到、感覺到。

她的主降臨了。

但她不相信上帝啊。她不信教啊。

……可是她相信斯潘塞，她對斯潘塞有著善意的感情。她提防他，但那隻是提防，她不含絲毫惡意。

所以這在虛擬屏的判定中，這已經算是信仰了嗎。

史密斯和賈維斯又啞火了。

每到這時，她都覺得她還是需要放一個異能者在身邊的。九尾狐、史密斯、賈維斯，他們再厲害，在這種時候都沒有異能者更有自由。

“怎麼……回事？”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

謝霖回頭，看到瑪麗穿著白色的晚禮服裙，拿著金色晚宴包站在草坪入口處。

這裡所有的人都倒在地上慘痛呼叫。

全是惡魔的侍者早在斯潘塞的聖光身影出現後就全都燒成灰了。

現在隻有謝霖一個人站在這裡，背後是斯潘塞的聖子身影，不知道是投影還是真身來此。

前麵是光芒大盛的月亮。

草坪化成銀白的液體，懷疑是被這兩位大神的力量全給燒化了。純能量的比拚太強了，無差彆攻擊了所有人和所有一切。

瑪麗是第二個還能在這裡站著的。

她渾身冒出銀光，頭發和裙子都在飛舞。她的眼睛也變成了銀色，背後隱隱約約有天使之翼出現。

瑪麗流下淚，她的眼淚落在地上就像燒化了一下瞬間變成蒸汽消失了。

“神啊……上帝……聖子、聖靈、聖父……我悔恨……我犯下大錯……”瑪麗喃喃道，她背上的天使之翼漸漸成型，漸漸變得可以看到了。

她也有天使之翼的異能？

不，應該沒有。她的異能是精靈。跟上帝應該是兩個不同的神話休係吧。

瑪麗的頭發飛起，漸漸在白光中化成羽毛。

謝霖震驚地看著她的頭發變成了一頭羽毛！

還有瑪麗的裙子，也在變成羽毛！

還有她的雙手、雙腿也漸漸在白光中化成了潔白的羽毛。

謝霖大叫：“斯潘塞停下來！”

她條件反射地拿出電漿球轟向瑪麗！

瑪麗像是沒有發覺自己的變化，她輕盈地飛起來，但電漿球飛過去就帶了磁力和引力，她的羽毛染上了電光，巨大的電能開始在她的身上來回流轉。

但是，她像是一點也不疼。

謝霖回頭又對著斯潘塞的身影放了一顆電漿球。

斯潘塞高高飄浮的身影從剛才一直是閉著眼睛的，現在，他的眼睛微微睜開，就那麼站著，被她的電漿球打散了。

聖光瞬間消失，月光也瞬間退去。

這裡重新變回了人間。

但地麵一片焦黑，那些倒下的人全都疼暈了過去，個個身上都帶血。

她看向瑪麗。

心裡一沉。

瑪麗沒有變回來。

她仍是半邊身體都化成了羽毛，四肢全變成羽毛了，頭發也是羽毛，身上也是羽毛。

她倒在那裡，雖然沒有血，但是身上仍然滾動著電光。

謝霖站著不敢動。

瑪麗變得不是人了。

她是惡魔的時候還是人的外表，現在卻連人的外表都沒有了。

她到底是變成了天使？還是變成了彆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