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罪魁禍首算賬？”
“這個要怎麼算賬, 我還能衝到人家麵前去揍一頓。”雲木香打趣，“哥你一看就是沒上過班的人，辦公室關係可重要著呢。”
雲沉香輕笑, 沒反駁。
“老婆, 好了嗎？”
“媽媽，你好了沒~”
“好了好了。”雲木香繞緊圍巾, 偷偷看母親一眼，問雲沉香, “真不去了？”
“不然你把大仙帶去。”
雲沉香抬起手。
掌心裡縮成一團的小東西在瑟瑟發抖，察覺到雲木香看過來的視線, 默默調了個頭, 繼續拿屁股對著她。
雲木香：“……”
“那我不如帶懂禮貌的小黃！”
人家小黃可從來不拿屁股對人。
雲木香甩著頭發離去, 出院門就瞧見個炫耀的巨人。
“牛牛, 我現在看你好矮哦。”淼淼騎在周以臣肩膀上嘚瑟。
牛牛羨慕到不行，“淼淼, 你爸爸好厲害, 竟然能抗起來一個你！”
“那是！我爸爸是英雄, 連大山都能扛起來。”
周以臣：……兒子，吹過了。
他抓著淼淼雙腿, 瞧見雲木香出來，動了動。
“媽媽來了。”
淼淼跟牛牛兩個告彆，“我要去上學啦，你們自己玩兒去吧。”
“淼淼, 我想跟你一起。”牛牛說。
紅星遲疑，他看眼淼淼爸爸。
好嚇人呀！
淼淼搖頭拒絕，“不行，我隻帶我的兵去, 你還沒通過我的考核成為我的兵！”
周以臣：“……”
“媽媽，我們快走。”
雲木香跟牛牛打聲招呼，“牛牛也想去？那去跟你奶奶說一聲，阿姨帶你去學校玩兒，不過你得聽話。”
“媽媽！”淼淼不樂意。
正要鬨，小腿上挨一巴掌，就聽見爸爸說：“不要和你媽媽頂嘴。”
淼淼撅起小嘴，瞪向牛牛。
“淼淼！”
淼淼眼神轉回來，“好吧好吧，那紅星你也來吧，我當你們一天老大，帶你們去學校玩玩。”
“我也能去！”
紅星激動地跳起來，可惜他沒去成。
她媽不讓，給拉走了。
郭奶奶那倒是好說話，讓牛牛聽話就把人放養。
靠近小學人就多起來，騎在脖子上的淼淼成為最風光的那個。
“我也要騎高高！”
“去，我也能背得動你，回家找你爸。”
“爸爸，你看你看！”
“看什麼看，小孩子不要太攀。”
雲木香感受到四麵八方看過來的眼神，牽著牛牛同兒子說：“今天你風光死了，快下來，把你爸爸壓壞怎麼辦。”
周以臣歪著腦袋，眯起雙眼看著雲木香，輕嘖一聲。
“我沒那麼脆弱。”
“心疼你還不好。”
“臭小子，下來，你累著你媽寶貝了。”
雲木香忍住要上揚的嘴角，對於周以臣突如其來的厚臉皮表示不屑。
“我是怕你摔到我寶貝。”
不願意下來，正要鬨的淼淼就聽見媽媽喊他寶貝。
“媽媽！你好膽小哦，算啦算啦，我還是下來吧。”
“小小年紀，心裡一點數沒有。”周以臣輕嗤。
雲木香笑出聲，“還是我兒子乖，淼淼，來。”
淼淼沒選擇牽住媽媽的手，他走到牛牛身邊。
“媽媽，我帶牛牛去玩兒。”
“不行，今天人多，你要一直跟著爸爸或者媽媽。”
“那我們現在能不能去操場。我想帶牛牛去看紅旗。”
雲木香沒立刻答應，她看向周以臣。
“同誌，有個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
周以臣似是想到什麼，臉上笑容有一絲僵硬。
“你什麼時候能好？”
“等結束？”雲木香抬起手遞出兩隻小手，“你隻要保證他們在視線裡就好，看孩子其實很容易的，你看你難得回來一次，趁著這個機會好好陪陪淼淼怎麼樣。”
她不給周以臣拒絕的機會，低頭看向兩小隻。
“你們倆聽話，回家我給你們買搞搞糖吃，要不要？”
“要！”
“要要要！”
倆人自覺湊到周以臣身邊。
“雲老師。”
雲木香趁機轉身，“有人喊我，老公，加油！”
周以臣就看著她手握成拳，小跑離開。
低頭，兩張小臉。
認清現實。
“說吧，去哪兒。”
……
“雲老師，剛剛跟你來的那人是誰呀。”
吳老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直接蹦到雲木香麵前。
雲木香實在沒克製住，送她一個白眼。
“人嚇人能嚇死人好不好。”
“裝什麼，你膽子又不小，快說快說。”吳老師遠眺著，神情羞澀。
雲木香順著看去，抬手在吳老師麵前打個響指。
“嘿，擦擦你嘴角流的口水，彆想了，那是我愛人，他喜歡我這種溫柔又有內涵的。”
“……”
吳老師躁動的心瞬間泡進涼水裡，再看過去。
“哦，現在看長得也不怎麼樣，長那麼高個子，肯定吃得多吧，浪費糧食。”
“原來吳老師喜歡嬌小的男同誌，快步的你大姨之前介紹那麼多你都沒相中。你要不好意思開口，下次見到她我一定替你說說心裡話。”雲木香邊走邊說。
吳老師側著身子追上，“你不準胡說！我不喜歡那樣的！”
雲木香一個急刹車，“我懂我懂，我悄悄的。”
“你——”
“哎？吳老師，你不是重感冒嚴重到不能說話，現在好了哇。”
吳老師笑容僵硬，“咳咳。”
“還是說你怕輸給我，故意裝病。”雲木香逼近一步。
“胡胡說！”吳老師扯著毛衣高領遮住嘴巴，“我病了！咳咳，重病，走了。”
“吳老師要不要直接認輸算了。”
“我，我這是意外，那打賭不能再算數，這樣贏了我你勝之不武。”
“吳老師你好關心我哦，感動。”
“……什麼呀！”
“吳老師，你彆躲呀，跑什麼，我這麼善良，你認輸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雲木香正逗著吳老師，在靠近辦公室的時候，餘光看到站在門口的人，猛地停下腳步。
吳老師被她停下的腳絆了一下，身體前傾，鼻子撞在她肩膀上，立馬痛出眼淚來。
“你好狠的心，突然停下是不是想毀我容！”吳老師揉著鼻子，“坦白吧，你就是嫉妒我鼻子長得比你挺！”
吳老師沒得到回應，擦擦眼淚抬頭。
雲木香皺著眉頭站在原地，她推一把，“你看什麼呢。”
“那。”
吳老師看去，“小謝老師他姐姐怎麼了。”
她挑剔地打量一圈。
個子不夠高。
衣服穿得比她大姨還老氣。
五官不夠精致，勉強不醜。
皮膚倒還好。
吳老師搖搖頭，“很普通一女同誌嘛，根本沒有我們兩個漂亮。”她挺直腰，等待誇獎。
說起來整個辦公室裡，就雲老師最會誇人。
做好準備，終於等到雲木香開口。
“那是小謝老師姐姐！”
“是啊。”吳老師回神，“你怎麼還在說她，我一大美人站在你麵前，你竟然還能分出心思來去看彆人！”
她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小謝老師姐姐。
謝靜雲敏感地察覺到什麼，扭過頭來，看到雲木香有一瞬間的慌亂，想轉身就跑。
吳老師眯起眼睛，驕傲地說：“一定是看到我自慚形穢。”
雲木香回神，聲音溫柔至少兩個度。
“吳老師，以前沒聽小謝老師說家裡還有個姐姐，你怎麼知道的。”
“讓你天天在家帶孩子，消息不行了吧。”吳老師得意道，“我是誰！就沒有我不知道的消息，還不是前段日子，小謝老師進派出所，警察找到我大姨家，小謝老師就是我大姨夫保出來的，之後他姐姐拎著東西上門道謝，那天我正好休息。”
“你真厲害，這都知道，那小謝老師為什麼進派出所？”
“小意思。”吳老師被雲木香的星星眼衝昏頭腦，“是因為打架，看不出來吧，平日在學校老老實實的一個人，私下打人可凶了，我大姨夫說，小謝老師把一個人打成植物人，到現在還住在醫院沒醒過來，也就對方成分不好，家裡人全被下放，不然小謝老師就慘了。”
“不是的！那人不是我弟弟打的，我弟弟是為了保護她才受牽連，被汙蔑成凶手！”
“哎呀媽媽，”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吳老師一跳，她拍著胸口魂不附體，瞪一眼對方立馬倒打一耙。
“你這人怎麼偷聽人說話！一點教養都沒有。”
“有教養的人才不會背後嚼舌根。”去而複返的謝靜雲唇角掛著譏諷。
“你！”
雲木香掃謝靜雲一眼，對方正好也在看她。
她攔住身邊人，“吳老師，學生那邊還在等我們。”
“可她……”
“常與同好爭長短，不與傻瓜論短長。”
“？”
吳老師沒聽懂，可聽著很厲害的樣子。
是罵小謝老師的姐姐是傻瓜的意思吧？
吳老師輕哼一聲，不屑地看一眼謝靜雲。
“我給你麵子，我們走。”
謝靜雲咬著牙，突然抓住雲木香。
“雲老師，我求你幫幫忙。”
吳老師拍著她的手，“放開放開，你手上是不是抹辣椒了想害人！”
謝靜雲：“？”
雲木香：“……”
她實在理解不了雲老師的腦回路。
“你乾什麼用這個眼神看我，我是關心你。”吳老師硬著頭皮說：“我已經生病，今天節目隻能交給你盯著，你再出事怎麼辦，元旦彙演開天窗哇，那可不行，我大姨夫說，今天彙演請來了領導，要好好表現！不然你以為我會故意裝病把機會讓給……”
糟糕！
說漏嘴了。
吳老師立馬鬆開手，倒退兩步看向雲木香。
雲木香眉峰微挑，“吳老師，你這樣算不算認輸？”
“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生病了！”
“這次不算！我還有事。”
吳老師再顧不上誰的姐姐，扭頭就跑。
謝靜雲還沒理清楚。
雲木香抽了抽手，“可以放開了。”
謝靜雲目光陡然一變，“隻要你答應幫忙，我就鬆開。”
“威脅我？”
雲木香抬手捏在她手肘麻骨上。
謝靜雲隻覺得胳膊整個一麻，酸脹感致使她鬆開手，見雲木香轉身要走，慌不擇言。
“這是你欠我的！你接二連三攪黃我的相親，才害得我走投無路，害得我弟弟被汙蔑，你必須幫我！”
雲木香停下腳步，她轉身回頭，眉眼森冷。
“賴上我了？”
謝靜雲濕了眼眶，楚楚可憐地搖著頭，仿佛剛剛的威脅全部是個意外，說得話卻讓人渾身發冷。
“雲老師，我打聽過，你是我們區公安局局長家的小兒媳婦，我弟弟，就是小謝老師，他是被人冤枉的，你們同事一年，一定知道他是個善良心軟的人，就因為善良，施救者變成施暴者，這個世界不應該這樣才對。”
雲木香麵無表情。
謝靜雲心頭一冷，果然不該期待這個世界上有好人。
她神情一變，“我弟弟昨天又被抓了，你必須救她，我手裡握著你愛人和他人勾結的證據，你不幫我救出我弟弟，我會實名舉報他。”
“我說真的！”謝靜雲再三強調。
雲木香冷臉半天，被她這一句話給逗笑。
“我愛人勾結他人，做什麼了？”
“你不信？他身為軍人以權壓人，勾結犯罪分子對人民私下進行報複，身為解放軍帶頭違反紀律條例，後果可大可小，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雲木香對視著她的眼睛，謝靜雲認真看回來，沒有一絲一毫閃避。
她說的是真的。
至少，她認為自己說的是真的，堅定不移。
“雲老師，你在這裡呀，主任正找你呢，後天那邊學生到了好些，主任喊你過去維持紀律。”周老師站在走廊下喊道。
謝靜雲渾身一抖，有彆嚇到。
雲木香收回停留在謝靜雲臉上的視線。
“我還有事。”她轉身就走。
“你還沒回到我，你就不怕我真的去……”
“那就去。”
雲木香停步轉身回頭，態度堅定。
“我愛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如果真的犯了錯，我不會攔著你，犯錯就要改正，什麼後果，我陪他認。”
“你瘋了！男人嘴巴裡能有幾句真話，你們常年不在一起，你就能確保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雲木香腳步不停。
“我說得都是真的！他把龍主任弄到鄉下，現在已經丟了半條命！我是真的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