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
周以臣疑問句說出肯定的氣勢。
雲木香慌了下神, 看他的眼神有些許複雜。
“我說不認識你肯定不信。”
事實上，認真算起來雲木香和謝靜雲真的不認識。
隻有過之前一麵之緣。
今天是第二次見麵。
雲木香發現，兩人身上有了因果。
想到前後兩次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相親對象, 雲木香就皺緊眉頭。
因為她壞了謝靜雲的好姻緣嗎？
再給龍主任介紹回去？
不現實。
事後桃花嬸子那邊提過, 兩邊都吹了。
不行, 得回去算算。
好好算算。
雲木香心中隱隱猜到一個解決辦法，低頭靠在兒子小肩膀上。
“媽媽？”
淼淼回頭看她。
雲木香捏了把兒子小臉, 幫他把衣領緊了緊。
“乖寶, 媽媽又害你沒買成寵物，你不會怪媽媽吧。”
“不是啊, 媽媽我買好啦。”
“？”
雲木香看他雙手空空, 扭頭, 周以臣手裡也空空如也。
她猜想，“是剛剛沒來得及帶回家嗎？”
“叔叔, 你低頭！”
淼淼攀著周以臣的肩膀往下拽。
周以臣不動如山，大手往後一掏，抓出個毛茸茸的小東西來，兩隻腳蹼不斷撲騰, 伸著長脖子嘎嘎嘎。
“！！！”
……
“怎麼回來這麼早？不是說中午在外麵吃。”
周母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出廚房瞧見走進來的一家三口, 目光潮濕地落在兒子身上, 仔細打量。
“媽。”周以臣輕喊，“木木腳受傷了，家裡有紅花油嗎？”
他上前一步，雲木香立馬一瘸一拐地躲開。
周母瞧個正著，“傷這麼嚴重，快彆動, 坐下坐下，以臣，趕緊扶著呀。”
周以臣抬起手。
雲木香扶著婆婆錯開，“不用！我自己可以！”
“媽媽，我來扶你。”
“你更不行！”
雲木香打定主意要和這父子倆拉開距離。
周母正一頭霧水，聽見嘎嘎兩聲。
“什麼叫，你們聽見沒？”
雲木香丟下布包，扶著沙發坐下，看一眼周以臣，再看一眼淼淼。
“媽媽，我之前不是商量送淼淼個禮物嘛，你猜猜他選了什麼？”
不用猜，周母瞧見了。
“這是鴨子？你們不是去逛的花鳥商店，怎麼還賣這個。”
“門口瞧見的。”周以臣遞給兒子，“你把他領回來，就好好養著。”
淼淼沒回答，他緊張地看著雲木香。
雲木香扭頭不看他。
周母看眼氣呼呼的兒媳婦，還有什麼不懂。
“以臣，去洗個手，給木木檢查一下，淼淼，家裡沒有安置小鴨子的地方，你去隔壁找舅舅問問怎麼養。”
“媽媽！”
“沒事，你媽媽答應過你的，她隻是現在腳疼，聽見鴨子的叫聲太吵，你幫幫媽媽。”
“真的！”
周母拍了拍雲木香。
“木木。”
雲木香看一眼兒子，手裡鴨子快給他攥斷氣。
再掃一眼那渾身通黃的小東西。
“這不是鴨子，是大鵝，淼淼，大鵝可凶可凶了，你確定要養嗎？”
“要的要的！淼淼養的不會對淼淼凶。”
“那就養吧。”
淼淼瞬間蹦起來，“哦耶！我媽媽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媽媽，我去找舅舅啦。”
一溜煙就跑不見。
周以臣洗手回來，手裡順便拎著醫藥箱。
雲木香是裝摔的時候扭了下筋，用紅花油錯開就好。
等中午吃飯時，腳就感覺沒那麼疼。
餐桌上菜色簡單，白菜豆腐粉絲煲，臘肉炒蒜苗，炒雞蛋，配上白米飯。
周母一個勁兒的給兒子夾菜。
“多吃點多吃點，看小臉白的，晚點我去跟人換隻老母雞回來，你受傷之後就往家裡趕晚，肯定……”
“咳，媽，你吃菜。”周以臣打斷她。
雲木香問，“受傷？誰受傷。”
嘴上聞著，眼睛卻看向周以臣。
周母懊惱地放下筷子，見到兒子一時興奮，忘記兒媳婦不知道這事。
其實她覺得沒必要瞞著，乾脆趁機戳破。
“以臣，具體什麼傷我也不知道，他出什麼事情都隻會瞞著我們娘倆，以為不說我們就會不擔心。”
周以臣詭異地發現，氣氛變了。
之前隱隱站在對立麵的婆媳兩個，統一了陣營。
他乾脆放下碗筷，“媽，老婆，我好好的，你們怎麼還咒我呢。”
雲木香：“……”
周母：“……”
周以臣混不吝地繼續說：“要不信，一會回房間我脫光給你檢查，行不行。”
“呸。”
雲木香瞪一眼臭不要臉的，心安幾分。
畢竟人好好地站在麵前呢。
直到飯後被扛回房間，周以臣死活要脫衣服。
雲木香躺在床上，渾身力氣都被他給鬨儘，放在他腰側的手心都沁出汗來。
“我錯了，我錯了，你這哪裡像是受傷的人。”
雲木香氣喘籲籲地埋在胸口，整張臉連帶耳朵都通紅。
周以臣往下看一眼，貼身的高領毛衣被往上帶了帶，露出一抹白，隨著她腰扭啊扭地晃在眼皮子底下。
黑眸微微暗下來，按著後腰的手捏了把，把人往懷裡麵又摁近兩分。
“下午有課嗎？”
“沒。”
雲木香覺得有點熱，輕輕推了一下人，抬眸就裝進深沉的眼眸裡，隨即眼前一黑。
“唔……沒課，有事。”
雲木香反咬了下吮著的唇，把人推開後，快速說：“周一元旦，我這兩天要排練。”
周以臣就靜靜看著她，隻趁著身子壓在他身上。
“雲老師真敬業，輕傷不下火線。”
雲木香明顯感受到他激動，心肝都在顫抖，紅著臉伸手抱住他脖子，把臉埋起來。
“媽媽肯定在樓下等你，你再繼續留在房間，肯定要被胡亂猜的呀，我不要麵子啊。”
周以臣力氣一泄，整個人的重量覆蓋下來，雲木香差點沒被壓死。
“老公，親一下。”
雲木香推不起來人，吻隻能落在頸側。
突然，腦袋被按住，耳邊胸腔在震動。
“彆亂動。”
“不然你放開我，自己冷靜一下。”
話剛落下，高領被他鼻子蹭下去，牙齒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呀！你屬狗的。”
“狗有什麼不好，泰迪多自由。”
“？”
雲木香沒聽懂，來不及深究，房門就被用力地砸響。
“媽媽！媽媽！你腳還疼不疼，給淼淼開開門呀。”
隨後又是一陣咚咚咚。
雲木香輕笑，拍著周以臣，“看，你兒子這不就來了。”
“不用理。”
“你不給他開門，他會一直砸門。”
周以臣吐出一口氣，撐起身坐在床邊。
雲木香跟著起身，理了理衣服，見周以臣就那麼敞著腿坐著，啐他一下，上前幫忙把衣服簡單整理好，拉過被子一角蓋在他腿上。
“我開門了。”
雲木香轉身，手腕突然被拉住，一股大力拽著她回頭，後頸就被按著，狠狠親了下。
門隨時都有被打開的可能，這一認知刺激著雲木香，神經都是緊繃的。
直到淼淼衝著樓下奶奶求助，她才得以被放開，嘴角被帶有厚繭的指腹擦了擦，周以臣噙著笑才說：“開門吧。”
“色中餓鬼！”
“恩。”
你還嗯！
雲木香遠離他，轉身打開房門，門口沒人。
向外一看，等在樓梯口的小人正扶著欄杆下樓，聽到動靜回頭看見她，立馬揚起燦爛的笑臉。
“媽媽，舅舅給我做了個窩，有辣麼大，舅舅說直接睡著冷，要軟軟的墊子。”
“……？”給你還是給鵝。
一隻鵝，你還挺寶貝。
雲木香有種養了五年的兒子要被鵝搶走的失落感。
“是嗎？我去問問你舅舅。”
“嗯嗯嗯！”
淼淼拉著雲木香下樓，走著走著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他扭過頭，看到從媽媽房間裡走出來的男人。
“！！！”
淼淼瞪圓眼睛，“叔叔！你是變態嗎？身為一個男孩子怎麼可以隨便進女孩子的房間裡！”
雲木香噗嗤一聲，笑看著周以臣。
這算哪門子的男孩。
淼淼：“媽媽的房間就隻有淼淼可以進！”
“你不是男的？”
“是啊！所以淼淼才要保護媽媽，防得就是你，壞人，走開！”
雲木香正站著看戲，突然感覺一道猶如實質的目光看過來。
她站直，“淼淼，這裡交給你，媽媽去給你找舅舅，你加油！”
雲木香衝著周以臣吐了吐舌頭，轉身跑了。
周母聽到動靜，抬頭見雲木香身上隻穿了件大衣。
“怎麼穿這麼薄，不能光要美，忘記前段時間高燒了。”
“我知道媽媽，我有件棉衣落隔壁，我去拿。”
“淼淼不是上去找你，怎麼沒下來。”
“父子倆培養感情呢。”
周母欣慰地點點頭，是該培養培養。
好好的爸竟然喊叔叔。
“對了，木木，一會你得教淼淼喊爸……哎，人呢，跑這麼快。”
……
雲木香推開院門，就見雲沉香坐在小板凳上，手上戴著手套正在拉鋸。
“你這還是現做的。”
“之前剩下的木料，怎麼會給淼淼選隻鴨子。”
“是鵝，不是我選的，周以臣帶他買的。”雲木香搬過小板凳，坐在旁邊，“媽呢？”
“知道周以臣回來，去桃花嬸子家趕工，打算晚飯前把衣服做好，送出去。”
雲沉香拿過一旁的軍大衣，“穿上，外麵冷。”
“你不穿？”
“我現在沒以前那麼畏寒，動著還好。”
雲木香沒客氣，直接套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下巴放在膝蓋上，目光盯著來回拉扯的鋸子發呆。
“有事？”
雲沉香覺得她太安靜。
“恩，我跟家人以外的陌生人扯上了因果，恩，簡單說，我壞了人家的姻緣，現在要還一門好姻緣給她。”
想到這，低頭撿了六塊邊角料，攏在手裡混了混，丟掉。
上玄下坤，火在地麵上，預兆近期運程很好，會有貴人指點迷津，婚姻上曆經媒婆介紹有著一段幸福的婚緣。*
雲木香撐著下巴，卦象沒錯。
按照夢裡頭的節奏，謝靜雲認識龍主任之後，確實一路順遂幸福。
可倆人現在掰了，還是這個卦象就很迷。
雲沉香掃一眼，停下手中動作。
“挺好的寓意。”
“太鬼了。”
雲木香重新撿起邊角料，換了個人。
謝靜雲身上看不透，那小謝老師呢。
雲木香想著小謝老師，重新丟下。
隨意一瞥，瞳孔微縮，隨後皺著眉掃開邊角料。
雲沉香安安靜靜坐著。
他沒看錯，剛剛那是死卦吧。
誰死？
突然，隔壁一陣咯咯咯的歡快笑聲飄來。
雲沉香看了眼圍牆，輕笑道，“看來周以臣回來，淼淼很開心。”
雲木香又想到兒子那一聲聲的叔叔。
“淼淼開心，周以臣可不開心。”
“因為被淼淼喊叔叔？”
“你怎麼知道！”雲木香震驚。
“高老大愛人說的，你又招她紅眼了？”
“她純純是遷怒，自己搶不過江桃，看我好欺負唄。”雲木香腦子裡還在想那死卦。
雲木香看她心不在焉，“如果擔心，我幫你問問？”
“嗯？”雲木香一下子沒回過神，“問什麼。”
雲沉香看她呆愣愣的模樣，笑了笑。
“我幫你問問白仙，它還挺喜歡串門的。”
“？”
腿不長倒挺能跑。
“不怕被抓呀。”
雲沉香搖搖頭，提起另一個話題。
“周以臣這次回來，能待幾天？”
雲木香十分敏感，“你不會又要勸我隨軍吧，我不去呀，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麼？”
“我的家人，我的工作，我的朋友都在上海，我為什麼要想不開跑去深山老林裡去，你是我哥還是周以臣他哥呀。”
“我……”
“不要說什麼責任呀，我有奉養公婆，也沒讓周以臣絕後，為什麼一定要去隨軍呢，周以臣說他去的時候基地才開始建設，比鄉下還鄉下的地方，我光是想想都受不了。”
雲木香雙手捧著下巴，“我這麼美的花兒，去那樣的地方待一天肯定就會枯萎。”
“我隻說一個字，換來你長篇大論，哪裡還敢說什麼。”
“知道就好，所以這話題彆再提。”
雲沉香本意想說，她如果真不願意隨軍，他是會站在她這邊，支持她的。
至於周家二老，有淼淼都好勸。
前提，妹妹真的能堅持住。
“聽說元旦你們學校有表演，家屬能去嗎？”
“你要去啊？不行，媽那一關就過不了。”
“能去就好，我陪媽一塊兒去給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