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十七穿[37](1 / 1)

穿而複始[綜] 司晨啼曉 6320 字 4個月前

沈離垢的三告說得聲聲泣血,聽著悲切,聞著痛心。

即便是包大人這樣見多識廣之人,也是暗自一歎。

這個年代對女子有太多太多的不公平。

女子若是和男子有染,大多數隻會指責痛罵女子淫、賤、風、騷、不守婦道,可男子大多不過是提上一嘴,風流浪子而已,比如說沈離垢被誣陷通、奸、一事。

即便是當初柳青平因為被嚇著逃離石家村,可是石母又如何不知道柳青平是什麼人,怎麼最後所有的唇槍舌劍都對準沈離垢。

在有些地方村落,甚至都不需要報官,不需要審查,村長族老幾個人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村長和族老的確是在村子中有極高的地位,有的官府甚至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村子裡麵的‘家事’,但這並不代表是正確的。

沈離垢現在就要為當年的自己,討回公道。

此案發生在十年前,要取證的話也非常難,可是怪就怪在,石永靖和柳青平爭奪石清,柳青平要真實兒子是自己的也是費了老大的勁,到底是個讀過書的人,也留了幾個心眼。

當年是石永靖自己找上門來,求著柳青平完成‘借種生子’這件荒唐之事,當然,這其中也有柳青平自己願意,畢竟沈離垢長得實在漂亮,任何有色心的男人都按捺不住,尤其是這都送到嘴邊。

石永靖當年是本想和沈離垢商量,沈離垢抵死不從後,才下的藥。

柳青平早在前幾日審案中,把此事爆出,還留有證據。

證據就是當年石永靖給沈離垢下的藥,被柳青平偷偷藏了部分,藥如果細查就會發現的確是石永靖配製的,另外還有石永靖給柳青平的銀子。

柳青平說的話是,那年上京趕考,身上費用本就不多,碰上這等好事,彆說給錢,不給錢他也樂意。

人證物證具在,沈離垢和柳青平的證詞基本一致,何況一開始審案時候,石永靖猝不及防,已然暴露太多,這案件今日不是再審,而是等同結案。

石永靖夥同他人迷暈侮辱發妻,最後還與其母石家村村民誣陷沈離垢通、奸、之罪,行為卑鄙,罔顧人倫,無恥至極,石母誣陷兒媳通、奸,攛掇兒子休妻,為母不慈,為長不仁,難辭其咎。

石家村村長,一村之長,不僅審查、濫用私刑,草芥人命,此舉當誅。

“本府今判,石永靖痛打二十大板,流放邊疆兩千裡,除非天下大赦,否則不可歸鄉,石母王氏,不慈不仁,本府念你年歲老邁,且不重責,帶枷上鎖鬨市□□一日,以儆效尤。”

“包大人饒命。”

“包大人不要啊,請你開恩啊。”

石永靖母子聽到這等判決,如遭雷劈,不斷地磕頭求饒,但都無濟於事,免得他們擾亂公堂秩序,幾個衙役上前把人給拖到一邊去。

接下來就是石家村村長和村民。

“石家村村長,目無王法,濫用私刑,草芥人命,革去村長一職,痛打二十大板,關押三年牢獄。”

石家村村長也痛哭起來,隻不過現在哭都無濟於事。

畢竟沈離垢還活著,他們的判刑隻能如此。

石家村的村民雖然也參與了當年之事,但法不責眾,村民們也有被誤導之嫌,最後被判由開封府派人去定期教化,不可再行村規族規這等陋習。

案子審到這裡不要認為就這麼容易了結了。

包大人目光一掃,喝道:“柳青平!”

被喊到的柳青平怔住,而後忙不迭的磕頭,眼睜睜地看到石永靖等人被判定刑法,已經把他嚇得夠嗆,這會兒說話都哆嗦起來:“包,包大人,叫小人還有何事?”

他現在連自稱學生都不敢了。

包大人一拍寬大的案桌,厲聲道:“柳青平,你本是飽讀詩書之人,卻做出下流苟且之事,枉為讀書人,愧對孔聖,本府今日革去你秀才功名,日後三代內不可參加科舉,來人,將柳青平痛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包大人最後丟下一張簽令,張龍趙虎王朝馬漢等人早已等候多時,一聲令下,就將石永靖,石家村村長,還有柳青平都按在地上痛打。

板子拍在皮肉上,那一聲聲悶響,痛得他們哎哎痛叫不已,柳青平本是書生更是不堪,沒打幾下就涕淚橫流,不斷求饒,哪兒有半分書生骨氣。

石清也被嚇得不輕,哭得稀裡嘩啦,左看看親爹被打得鬼哭狼嚎,右看看舊爹也是哭得撕心裂肺,最後猶豫猶豫還是跑去想阻攔衙役打親爹。

衙役們看他小也不能真的對他怎麼樣,就把他拉過一邊去。

石清見沒辦法,就跑過去撲到沈離垢身邊:“娘,娘,你不要告了好不好。”石清還不懂判定即將結束,還以為隻要沈離垢不再告,他的親爹舊爹就不用挨打了。

“清兒……”沈離垢咬著紅唇,被兒子這麼央求,即便已經下定決心,堅定下來,也被他哭得心腸如揉碎了般。

不全是心疼石清,也是為自己而苦澀。

她生了這個孩子,沒有養過他,對她不親是應該的,可是這麼大的孩子,難道還不知道是非觀,如今求著她原諒那些迫害她的人,沈離垢實在是心頭百般滋味湧上,忍不住掩麵而泣。

桑博將軍疼惜妻子,忙蹲下伸手攬她入懷,冷目掃了石清一眼,對這個孩子徹底地失望。

石清被桑博將軍眼神一掃,如墜冰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再也不敢往沈離垢身邊湊去。

“沈離垢!”

包大人叫到她。

沈離垢連忙應聲。

包大人在麵對她後,神色暖和許多,語氣也沒那麼剛硬。

“沈離垢,你本名為沈柔,改名離垢,寓意遠離汙垢,本府深感你所遭遇乃為厄難,石永靖所作所為世人難容,本府今日判定你與石永靖和離,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坐在包大人案桌側後方的小書桌的一位中年儒雅書生聞聲而起,他手上拿著兩份寫好的文書,將其遞給等候在旁的展昭。

這是師爺公孫策根據包大人的判定,幫忙寫出來的和離書。

沈離垢輕輕顫抖著,這不是害怕,也不是傷心,而是激動。

這麼多年來,她都被以往是噩夢纏繞,心中一直無法安寧,無非就是知道,她還沒有徹底地擺脫石家村的一切。

但是自今日起,一切就不一樣了。

有了這封和離書,她沈離垢便和過去一刀兩斷,沈柔已死,世間唯獨沈離垢。

展昭將和離書送來,先讓石永靖簽字畫押。

石永靖剛好被打完二十大板,到底包大人沒讓衙役們往死裡打,他雖皮開肉綻,並未傷到筋骨,隻不過這會兒打完後,癱軟在地,簡直像一條死狗。

再次見到沈離垢,石永靖也是一心想要挽回她,但事到如今,哪兒還有石永靖願不願的,很快在展昭的幫助下,他簽字畫押,然後輪到沈離垢。

沈離垢心跳得飛快,拿筆的手也是顫抖著的。

和離書,一式兩份,自此沈離垢和石永靖再無瓜葛。

此案到此為止。

思央聽完看完全程,也是心滿意足。

包大人公平公正,這些人也受到了他們該有的懲罰,沈離垢也徹底地脫離苦海。

“當年我便說過,你我情斷緣了,這塊鴛鴦繡帕,我也撕成兩半,既然繡帕已毀,自然再無複原可能。”沈離垢走到石永靖身邊,將一直都係在手腕上的鴛鴦繡帕解下,但並沒有遞給他,而是丟進了公堂上燃著的一盆篝火中。

“不……”石永靖見到這幕,艱難地伸出手想要去阻攔。

隻是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半塊鴛鴦繡帕在篝火中被點燃,化為灰燼。

鴛鴦夢斷……

還有的半塊鴛鴦繡帕在石清手上,沈離垢無心去管,總歸她的這半塊已經燒了,所謂的鴛鴦夢不複存在,她現在有了更重要的人在身邊,這是老天爺對她的恩賜。

*

數日後,思央在鋪子裡做胭脂,門上的鈴鐺聲響起來,她抬頭望去,就見如今容光煥發的沈離垢掀簾而進。

“杜姑娘,又來叨擾了。”

“夫人可彆說這種這種話,你哪會來沒有照顧我生意。”思央放下手裡的東西。

沈離垢掩嘴一笑:“杜姑娘又說哪裡話,你哪兒還缺我那點生意,分明就是打發時間。”

思央被戳破也不尷尬,道:“今日感覺如何。”

“身體好多了。”沈離垢熟練的把手上伸出去。

思央給她探了探脈,片刻後道:“再過段時間,就應該可以了。”

聽到這麼肯定地回答,沈離垢也很高興,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我這次來,是想請杜姑娘能不能將日後調養身體的藥方都開給我。”沈離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思央意外:“怎麼了?你要離開京城。”

沈離垢道:“姑娘果真聰慧。”她也不扭捏隱瞞,照實說來:“將軍準備帶我回江南老家定居。”

沈離垢的案子,包大人審訊的時候,雖沒有公開,但瞞不過朝廷官員,有心人打聽就會全部知曉,且案子也會登記在冊,更何況涉及柱國大將軍,皇上也會多問一句,包大人怎麼能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