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有不得已的苦衷。”沈離垢擦了擦眼淚，她萬萬不想再回去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把石清留下來,遇到石清的時候,也許是母子連心,她就很喜歡這個孩子,本想自己和將軍多年沒有孩子,可以把石清收養在身邊,雖然說現在或許可以調養好身體,但這些都是未知的。

誰知道,一番詢問之後,原來石清竟然是她的親生子。

沈離垢不得已把自己想要埋藏起來的過往都告訴了桑博將軍，同時也覺得自己沒臉再在將軍府待下去，石清在這裡,石永靖很可能很快就會出現,他的出現必然是會對將軍的一種傷害,沈離垢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石清眼睛裡有淚,咬了咬唇後道：“娘親，你想跟我回去嗎？”

沈離垢一愣。

石清雖然年紀小，但是看懂了,娘親是不想跟他回家的。

可是石清真的很想一家人在一起,也不想爹爹再繼續地借酒消愁，酒後就打他,隻要，隻要娘回去，一定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娘,你回去後爹會很高興的，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好嗎？”

沈離垢沒有回答，她不想回去，但是為了將軍，也為了石清，她必須回去一趟。

“你娘早就不是你爹的妻子，哪兒來的一家人。”

清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沈離垢石清一齊回頭，就看到思央慢慢向他們走來。

此地正處於離開京城的北城門口，沈離垢是真的想要跟著石清回去，思央忍不住暗中搖頭，沈離垢內心柔善，可是也是因為有太多的顧慮，才會導致她的悲劇。

或許也可以說那些和她糾纏不休的男人們不懂她。

可她又何嘗懂得彆人呢。

“杜姑娘？”見到思央，沈離垢十分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

思央看了看她，又指著石清：“其實我也很想問你，你又為什麼會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沈離垢愣了下，臉色一白：“你……”

思央道：“沒錯，我們約好三日，我見夫人沒有出現，就去你府上找夫人，恰好見到將軍府大亂，柱國大將軍在到處的尋找夫人。”

“他在找我？”沈離垢咬著唇。

思央都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夫人不會以為將軍在生你的氣吧，將軍的確生氣了，生的不是你的，而是曾經傷害過你的人，不過你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離家出走，的確是讓桑博將軍很生氣。”

“你來乾什麼，我已經找到我娘了，我娘也答應和我一起回家了。”石清在思央出現後就很害怕，在聽她們對話，感覺很不妙，上來一把就抱住沈離垢的腰，仰著腦袋看沈離垢：“娘，你都答應清兒了，你難道又要不要我了嗎？”

“我……”沈離垢生下石清就離開他身邊，十年來這是第一次見，母子連心如何不疼惜他，聽他這麼說，心裡也受不了，抱住石清又是流淚不止。

思央就知道這個小崽子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上前一步就把石清從沈離垢的身邊拉過來。

沈離垢想阻止，思央快速說：“夫人，你根本不想回去，而且就算回去，你也不打算繼續和石清的父親一起生活，既然如此的話，真相早點告訴他又如何呢，你不會真的要為了他，再次回到原來的地方吧。”

沈離垢不說話了，沒錯，她是準備和石清回去，可是她回去是想要徹底地和過去做個了結，不是石清所想的要和他一家人團聚，所謂的夫妻情深，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破碎不堪。

情儘緣了，鴛鴦夢斷！[1]

思央借機把石清拽到身邊來，扶住他的肩膀，她的力道自然不是石清能抗衡的，隻能乖乖的動彈不得。

“你，你放開我。”

“石清，你已經十歲了，也不是個小孩子。”思央盯著他。

在這裡，十二三歲就可立事，十五六歲便可娶妻生子，十歲，該懂事了。

思央道：“你娘生下你就不在你身邊，這完全怪不了她，她是被你爹逼走的，你爹對你不好，你娘看著也心疼，你要是覺得在你家生活不下去，你娘不介意帶你在這裡生活，但是，有一點你要明白，你娘絕對不會跟你回去，做出什麼所謂的一家三口團圓的事情。

石清瞪大眼睛瞪著思央，他想要的就是一家團聚，可是，可是她的出現把一切都打破了，連他一廂情願隻要把娘帶回去這個執念也粉碎乾淨，他娘就算回去也不是為了和爹在一起團聚。

“你，你這個壞女人……”

思央任由他叫罵，並不想理會，轉頭對心疼的想要過來的沈離垢道：“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但是我想你更應該和桑博將軍好好談一談。”

“你知道嗎，桑博將軍本是想要為你報曾經的仇怨，但是為了你著想，他也不打算這麼做，可是你要選擇離開的話，你認為誰最受傷呢？”

沈離垢表情掙紮。

“你先回將軍府吧，至於石清，我想他的父親一定在找他，我會把他送到開封府去的，夫人，有些事情你總是要麵對的，但是你要選擇獨自麵對解決的話，總是要有這個能力，可你並不具有，總是想著不要麻煩身邊親近的人，卻不知這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你的想法，有時候可能就是這一步錯，步步錯。”

思央覺得自己這次還真的是自找麻煩，偏偏都是猶豫不決，優柔寡斷，心善耳根軟，一不留神就會被騙走的那種，看來還得自己來方便些。

與沈離垢說了這一大通的話，如果她還是自以為是，認為靠著自己可以解決一切的話，那麼思央也就沒什麼好說的，她還真不是那麼願意沾染這些，也不過是想要證明一件事，沒有這次也有下次，沒必要給自己添堵。

好在，沈離垢還算是有點清醒頭腦，思索片刻就點頭道：“好，我，我先回去，可是時期他……”

“你帶回去他也不願意，再說，萬一你們沒看好他跑丟了怎麼辦，送去開封府，開封府的人會幫他找爹的。”

思央在說到找石清爹的時候，沈離垢蹙起秀眉，顯然很抗拒。

“你都決定要回去，又何懼現在見到他。”

沈離垢搖頭：“我當然不是怕見到他，我，我是擔心……”

“擔心桑博將軍。”思央道：“所以才讓夫人和將軍好好談談，你想的事情，不是他也這麼認為，他心中想的，和你所決定的更是差之千裡。”

沈離垢神色變幻不定，帶著若有所思。

思央也不多留，拉著石清就往開封府去，石清不願意，想喊，思央都沒有給他機會，沈離垢目送他們離去，神情恍惚，半晌之後，眼神中浮現出一抹堅定。

她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

“我要去找我娘。”

“你心心念念都是你爹，找你娘乾嘛？”

“你放開我，你這個壞女人。”

“我壞不壞不清楚，但你這小崽子是真的很壞。”

“我不是，我沒有，你才是壞人，你放開，我要找我娘去。”

“到了開封府自然會放了你，還有……你娘和你爹十年前就沒了關係，你自己就彆一廂情願了。”

一路上這就是思央和石清之間的對話。

思央根本沒有把石清當做一個小孩子來對待，沒有對他有半分寬容，若非她稍稍留情，還能反過來把這小崽子說得痛哭流涕。

她不認為石清什麼都不懂，恰恰就是他的懂，才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他是沈離垢的親兒子，就是這一點，不斷地強調突出，才能打動沈離垢那顆柔軟的心，想要憑借彆人的心軟，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石清可憐嗎？

他當然可憐，他也有權利去恨沈離垢和石永靖，可造成他如今悲慘的人不是沈離垢，而是他的父親，石永靖，可石清卻想讓無辜的沈離垢來填補這段虧欠，促成他和石永靖的幸福，又怎麼可能呢。

思央給了石清選擇的路，可顯然他是不願意的。

小孩子嘛，還是要經曆下捶打的。

倒是趕巧了，思央剛到開封府的大門前，就遇到剛外出回來的展昭。

“展護衛。”思央叫住他。

展昭也很意外：“杜姑娘，你這是……”他看向石清。

石清一看到官府的人就慫了，有些害怕，尤其是思央跟展昭一副很熟的樣子，他就更害怕了，他知道這個壞女人很厲害，會不會讓人直接把他關進大牢裡麵，到時候彆說去帶娘回家，就是自己想回家都難。

思央也很直接，把石清拽出來就交給展昭，還將他的基本情況說了出來。

“其中還涉及柱國大將軍，此事還需要他們親自來說明。”她說。

展昭從她話中所透露出來的也有所猜測，嚴肅地點點頭道：“你放心，這個孩子我會看好的，也會儘快派人去找他父親來。”

石清被交到展昭手裡，掙紮都沒敢，思央對他笑了笑，轉身毫不留念地走了。

沈離垢以前的事情總是要有個了解的，話已經說完，她回去後若是能好好和桑博將軍談好，就一定回去開封府向包大人說明，並尋求幫助，而不是一直地逃避，在他們做出決定之前，思央是不會先把這些隱私說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下頜發炎，腫了，折騰好幾天，終於開始消腫了。

［1］：來自原著電視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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