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oser敏銳的觀察下,少女的偽裝拙劣到可以忽略不計。
coser確信自己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少女,遑論和少女有接觸......總而言之,少女不可能認識他。
——然而對方就是詭異的知道他。
不可否認,coser被少女激起了好奇心、以及警惕。
coser發動能力,靈魂就像穿過了一道屏障,傳來‘破裂’的熟悉感。之前他進入源內博司和咒靈的精神世界時都有這種感覺。
【“你是家族的至寶”
“我的公主”
“使用你的能力,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
漆黑的空間響起男人碎碎念的聲音。
緊接著無數字符浮現:
【討厭、不要、厭惡、失望、痛苦......
我沒想傷害任何人。】
‘叮當當’
鐵器相碰的聲音從深處傳來,coser的目光落在遠處,似感應到了什麼。
大約六秒後,幾根鐵鏈猛地竄出,圍繞著字符將字符死死捆住,字符立即如憤怒的人一般氣鼓鼓地膨脹起來,像是在掙紮,想擺脫纏上來的枷鎖。奈何終究不敵對方,不久後宛如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縮小,仿佛認了命。
介於這是少女的精神世界,coser推測反應到現實指的應該是一種被控製的狀態。
結合剛才聽到的男聲,這位莫名認識他的少女似乎不是普通人——【看見】......?看見什麼?未來麼......?
coser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下一秒毫不猶豫地撞向字符。
漆黑的精神世界刹那被鮮豔的顏色填充,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公主房。
房間整體以粉白為主,牆壁貼的是粉色壁紙,上麵印有花朵、蝴蝶、蒲公英、白雲等圖案,充滿童話故事感。天花板懸掛著水晶吊燈,三米大床的床頭一左一右擺著兩個等人身的毛絨玩偶:左邊是微笑棕熊,右邊是害羞白兔,兔子臉頰的位置有意染紅,兩個圓圓的腮紅讓白兔看起來更加可愛,它身上甚至穿著黃色蕾絲公主裙。棕熊穿的則是燕尾服,像一個小紳士。
coser大致觀察了一下房間,視線便落到蹲在房間角落抽泣的小女孩身上。
望著那根翹起的呆毛,不難猜出小女孩就是少女小時候。
coser走了過去,停下、彎腰、伸手拍向小女孩的肩膀。
屬於小孩子稚嫩清脆的聲音委屈的在coser耳邊響起:
‘父親騙人,他明明答應過我不會找朝美家麻煩,我才告訴他的......’
‘騙子,說謊......上次彌穀君的事也是,還有泉美、奈緒子、康英君......’
‘我明明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誰’
伴隨女童充滿負麵情緒的怨言,一大片紅得妖豔的彼岸花伸展開卷曲細長的花瓣將coser包圍。
鼻尖縈繞著濃鬱的令人沉醉的芬芳,這種香氣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像魔鬼囈語一般,將人內心深處的惡念誘發。
coser的呼吸短暫的急促了幾下。
粉嫩的公主房被荒土與生長在荒土上的彼岸花取代,灰暗的天空低低地垂著,呼嘯的風聲宛如女鬼尖銳的嬉笑、又似哀怨的哭聲。
餘光忽然衝出去一道嬌小的身影,小女孩披散的長發在空中勾起弧度。
coser的視線隨著小女孩移動。
這片空間仿佛處於無限疊加狀態,小女孩明明跑了很遠,但在coser眼裡卻是跑出一定距離後便停滯不前,倒是周圍的環境在不斷向後落下。
......看來他雖然沒動,但整體上是跟隨著小女孩的步伐遊動的。
一道單薄的身影漸漸出現在前方。
小女孩看見那道身影後腳步肉眼可見的加快了許多。
她“呼呼”地喘著氣用力奔赴進那道她接近後自發張開雙臂俯身做出一副接住她姿態的身影。
身影摟住小女孩,手臂抬著女孩的膝蓋,將人抱了起來。
做完這個動作後,身影抬頭看向coser。
他那張宛如隱藏在濃霧後的麵孔模糊不清,coser眯了眯眼睛。
身影忽然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四指並攏唯獨食指豎起,放在唇上——這是一個典型的‘噤聲’動作。
coser冷靜的表情逐漸崩裂。
......隨著身影的臉變得清晰,coser看見了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或者說和他cos的正主一模一樣的臉。
‘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呀?或者我要去哪裡才能見到你?’小女孩的聲音在這時急切的響起。
coser聽見‘自己’的聲音從人影口中發出:‘我的女孩,不要著急,你會見到我的......在那不遠的將來。’
......花香伴隨強風迎麵襲來。
無數的彼岸花瓣騰飛卷起,其中幾瓣恰好遮住了coser的視線。
在視野被血紅覆蓋的下一秒,coser感到精神一震,緊接著他回到了現實。
*
精神空間裡的時間似乎流逝了不少,但放在現實裡不過是一息的功夫,短暫得幾乎沒有人能發現——即便發現了coser的異樣,也決想不到真相。
少女銀色的頭發像是染的,粉色的眼瞳也異於常人。
她故意佯裝得矜持,實則眼底的狂熱濃烈到都溢出,頭頂的呆毛也像螺旋槳般急速旋轉。
這位被養在深閨、精心栽培於溫室裡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顯然修煉的功夫不到家,演技不忍直視,連小孩子都不如。
望著少女灼熱的眼眸,coser頓了頓,想起剛才在精神空間裡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家夥對她的稱呼,coser模仿對方的口吻,喊道:“小瞳。”
少女的眼睛頓時亮如明鏡,她身體前傾,隨後又猛然止住,看起來是想撲進coser的懷裡。但想到coser的身體情況,少女忍住了,轉而用說的方式、語氣用力的“嗯!”了聲,而後迫不及待的彙報這些年自己的處境:
“我假意順從父親,同時發展自己的勢力......如今的我,有能力協助你了。”
銀川瞳其實知道,費奧多爾是在利用她。但父親何嘗不也是在利用她,還逼死了母親——
既然都是當工具,那擇選明主就很重要了。
父親一直以來也正是這麼教導她的。
想到那個男人令人作嘔的麵孔和喋喋不休的話語,少女的粉瞳覆上深沉的晦暗,眼底濃到驚人的惡意扭曲著,吞沒了眸光。
......銀川瞳曾有一個善良溫柔的母親,後來自殺了,死的時候銀川瞳才五歲,那天她本來是想跟母親分享自己考試考了第一的喜悅,卻目睹了母親躺在浴缸裡,被自己的血液淹沒的畫麵。
銀川瞳的父親是實打實的野心家,他的眼裡隻有利益,沒有感情。
所以可以輕易的用言語逼瘋妻子,讓妻子自殺。
然後從小pua自己擁有特殊能力的女兒,從女兒身上獲得情報,再去攫取好處。
銀川瞳怨恨那個男人,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的體內流淌著那個男人的血脈,她的冷酷絕情不比對方少。
少女將左手放到背後,右手輕輕牽起coser骨節分明的手,彎腰,語氣溫柔的宣誓:“請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