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時間太久電路發生老化接觸不良的緣故,有一個路燈亮得斷斷續續,忽閃忽滅。
黑色的陰影從明澄的暖黃燈光下遊曳而過。
coser看見剛才還相安無事和平共處的咒靈們突然向四麵八方湧去,速度快得仿佛用上了逃命的勁。
或許,它們的確是在逃命。
而令它們驚慌失措如鳥獸散的原因......coser與往咒靈相反的方向走,轉過拐角,他看見一條巷子裡溢出黑色的濃霧。
並非是氣體或其他科學原因形成。那是咒力。
coser生活在一個科學的世界,沒有接觸過任何玄學/魔法/異能等方麵的不科學事物,但此刻他就是能確定那團黑霧是咒力,或者說詛咒,意思一樣了。
——畢竟他穿的是咒回嘛,在咒回的世界觀裡,不科學的隻有咒靈和術師。選擇隻有一個,答出正確結論自然是百分百的概率。
coser不慌不忙地走到巷子前停下,黑霧張牙舞爪鋪天蓋地的從巷道深處湧出,冰冷粘稠的觸感類似蝸牛一類帶著黏液的軟乎乎的生物。黑霧攀附在皮膚上打轉,似想穿透皮膚,侵蝕下麵的血肉。
coser輕輕用食指叩敲大腿。能讓低級咒靈逃跑的存在,要麼是這附近有實力高於它們的術師,要麼是有實力強大的同類。
此情此景,可以直接排除掉前者。
會是幾級咒靈呢?按照咒回的設定,這種情形,至少是一級,或者......特級。
柔弱的普通人遇到危險該怎麼做,衝上去?彆傻了,當然是轉身逃命,像那些低級咒靈一樣。
但coser完全沒有一絲遠離是非之地的想法,不僅是膽大的想親身試一試咒靈的威力,還有找到了飯票的原因。
“救命——救命!”
一個大腹便便、身穿高端品牌的男人在陰暗的巷子裡奔跑。後背的冷汗已將衣服完全浸透,麵色慘白,嘴唇發紫。
他很努力的在逃跑了,然而按理來說不過五十米的巷道跑了半天都望不見出口。
身後傳來類似野獸粗喘的呼吸和咆哮,男人滿腦子隻有一個字:跑!
根本沒空細想為什麼城市裡會出現野獸。
可能是動物園逃出來的。
從正常的邏輯來說這麼想沒有問題,但男人不是白癡,他是一位商人,而且還是一位聰明的商人,否則不可能白手起家將公司做到上市。
麵對無論如何也跑不完、仿佛沒有儘頭的巷道,男人陷入了絕望。
曾經的他對都市詭異傳聞不屑一顧,如今詭異事件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男人隻恨他為什麼是個無神論者,又想到對佛教文化很感興趣,不顧他反對頂著銀行卡被凍結的威脅也要出家的兒子......如果時間能倒流,如果他能回到過去,他一定要扇自己一巴掌。
蠢貨!怎麼就沒想到近水樓台向兒子要點黃符、平安繩、桃木劍之類的東西。
如果還有命能回去,男人悲憤的想:我再也不阻止兒子發展他的興趣愛好了!
天照大神啊,或者其他神明誰都好,隻要能救他一命,屆時他定會奉上金錢報答救命之恩。
“咳咳。”
突然響起的咳嗽聲令男人注意力偏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男人眼睛一亮,咬牙拖著宛如灌鉛的身體奮力往前跑。
咳嗽聲是從前麵傳來的,說明前麵有人!他能逃脫了嗎?能離開這條該死的巷道嗎?
幾秒後男人如願以償來到人影附近,他此生沒有哪次能夠像這回一樣僅僅是因為看見人就欣喜得幾近落淚。
然而最終結果令男人失望透頂。
他已經跑到人影身側甚至還往前走了幾步,前路卻依然漆黑一片。逃生的希望破碎,男人徹底陷入了崩潰。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不過是想走條近路,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或許我今天就不該加班,在公司裡待到這麼晚。”男人跑不動了,剛才憋著的那口氣散去,勁一鬆,他整個人便如同爛泥般靠著牆滑坐在地上,麵如死灰。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有人陪他死,死亡之路不孤單。
“你看起來需要幫助。”人影說道。
男人喘著氣,無精打采的說:“當然,很顯然,我是需要幫助。但現在沒人能幫助我,你也要死了。”
“哦?此話怎講。”年輕的聲音輕笑了一聲,語氣平緩的說道。
“你沒發現嗎,我們出不去,恐怕是遇到鬼打牆了,我們都得死在那鬼東西手上。”
“我可以救你。”
“什麼?”
二人對話間,寫字樓正對他們頭上的七層的一扇窗戶上趴著一顆巨大的腦袋,像氣球一樣膨脹,擠得五官皺在一起,兩隻倒三角眼睛裡充滿陰邪的惡意,正是在巷子中張開領域的咒靈。
它沒有著急殺死兩個人類,否則早就下手了,而不是像如今這般貓捉老鼠似的戲弄男人。
至於另一個闖入的人類,散發的生命能量比常人還低一截,毫無威脅,弱者中的弱者。
“隻要你支付令我滿意的金額。”
男人愣了愣,現在還能說這種話,不是傻子就是真有能力。
他狐疑地抬頭看向站著的年輕人,剛才忙著逃跑沒注意對方的樣子,加上太黑,視線不好,隻是聽聲音聽出此人年紀應該不大。
普通人看不見空氣裡彌漫的黑霧,因此在眼睛適應了黑暗後,又有因今夜天空晴朗無雲,銀白的幽幽月光灑落帶來一線光亮,男人好歹是看清了年輕人的樣子。
黑色的及肩頭發,輪廓深邃、五官精致,具有明顯歐洲血統。嘴唇澧紅,男人想起不知道以前從哪看到的說法:唇色重的人一般肝臟不好。身材瘦削,穿白色高領襯衣和白色筆筒褲,襯衣領口繡一層紫邊,腳踝和小腿包裹在黑色長靴下。
那雙宛如經過了漫長時間沉澱的葡萄酒般的紫眸深邃晦澀,與他年輕的外表反差極大,有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穩重。
十八歲?或者十六歲?歐洲人顯老,往小了推一般不會出錯。
他成年了嗎?男人不合時宜的想。
“咳咳。”少年抬起右手放在唇邊,黛青色的血管在白到透明的手背上顯露,短短幾分鐘裡他幾乎是隔一會就要咳一下。
“想好了嗎?”
男人沉默了下苦笑道:“我也沒有彆的選擇,如果你真的能救我,錢不是問題。”
少年扯起唇角笑了下,“那麼,委托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