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千又你這個想法很棒!”
從官員們的妻室上尋找突破口,對身為公主的宋千又最合適不過了。
不過……
官員的妻室嗎?
想到這林樂瑜突然憶起婚宴上熟悉的麵孔,輕輕放下手中的糕點,看向宋千又的眼神帶著認真,“千又你還記得碧雲畫舫人口販賣一案嗎?”
話題轉移得太快,宋千又一愣,嘴角淺淡的笑容逐漸消失,也嚴肅起來,“記得,怎麼了?”
林樂瑜將婚宴上的所見一一告知宋千又。
如若是成了朝廷要官的妾室,那少女的父母沒必要再四處尋人,更彆提報官了,再結合先前在畫舫上見到過的官員們,想來碧雲畫舫一案可能沒有先前那麼簡單。
宋千又很聰明,一下就想通了林樂瑜的言下之意,“你是想讓我在宴會上觀察一下,是否還有彆的官員有這種情況嗎?”
“公主殿下聰慧過人,您夫君我正是此意。”
“您夫君我”四個字躥進耳朵,宋千又仿佛又聽見了方才策馬時少年含著笑意的嗓音,臉上有些許不自在,“你彆鬨……”
談及碧雲畫舫一事,宋千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眼熟的符號,輕輕咬唇,糾結半晌不知要不要說出來。
如若此事和舅舅有關,那陳家不可避免地定會有所牽連,母後和她亦然。
但……
那麼多女子被拐賣當做商品交易。
案件背後之人用女子們的一生來換取利益。
而陳家呢?
外祖父要她嫁給陳子軒。
陳家嫌棄她不是個男兒身。
就連母後也是無條件讚同陳家的決定。
想到這宋千又心一橫,嘴唇不自覺微微顫動,“樂瑜,你還記得當初大皇兄找到的紙條嗎?
那上麵有個符號,我曾在舅舅給母後寫的信上看到過。”
宋千又一番話像地雷般在耳邊炸開,林樂瑜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無意識地輕聲重複:“你舅舅?皇後娘娘、丞相、丞相之子……”
丞相之子!
碧雲畫舫一事與丞相有關!
這個結論給了林樂瑜當頭一棒,一股寒意自背後爬升隨後擴散至全身。
當時因為刺殺一事,碧雲畫舫的案件被朝廷接手,是丞相主動接下此案,接著便以極高的效率查清事實,再之後湯縣令畏罪自殺,此案徹底蓋棺定論。
現在看來,丞相此舉疑點重重,就連湯縣令之死恐怕也不是表麵看起來的畏罪自殺。
半晌過後林樂瑜終於回過神來,也沒質問宋千又當初為何不說出此事,“千又你能把那個符號畫出來嗎?”
當時那張燒黑的信紙作為證據已經呈交給朝廷了。
宋千又輕輕點頭,“可以。”
*
廣安宮。
宋溫澤看著紙張上的奇怪符號,的確有些許眼熟,“你想讓本王用暗衛幫你查查這個符號?”
明明是在宋溫澤的宮殿,林樂瑜卻跟在自己府裡似的,宮裡特有的好茶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是,就當我幫你建立同善堂的回報了,尤其查查這個符號和陳元柏的關係。”
陳元柏就是丞相之子。
“陳元柏?”
聽到這個名字宋溫澤眉頭一皺,顯然是沒想到此事和陳元柏有何關係。
林樂瑜輕輕一歎,“你就彆管為什麼和陳元柏有關係了。
“一句話,幫不幫我這個忙?”
朝廷大案沒有查清楚,就算先前沒有承林樂瑜的情,宋溫澤也是會幫忙的。
“忙可以幫,就是……”
說到這宋溫澤一頓,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開口:“本王的暗衛實則是父皇的人,若是要查此事,父皇定然也會知曉。”
見宋溫澤遲疑,林樂瑜本以為有什麼棘手的事,哪知是個喜訊。
“這是好事啊,就是要驚動皇上。”
她微微勾唇,有皇上插手其中,哪怕是陳琸出麵,恐怕也壓不下來。
*
把碧雲畫舫的事安排好,待林樂瑜再次回到軍營,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她一踏入軍營,就發現今日的將士們情緒頗有些高昂,找了個士兵問才知道原來是那位口碑甚好的小楊將軍回軍營了。
前段時日被眾人吊足了胃口,林樂瑜實在想見一見這小楊將軍究竟是何方人物。
訓練場。
在高聳的擂台上,兩位將士身材迥異,其中一位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皮膚黝黑,看起來十分強壯,這位林樂瑜十分眼熟,名叫張柱,很有實力。
另一位身材瘦削,皮膚略顯蒼白,但眼神卻異常銳利,仿佛能夠洞察人心,想來應該就是小楊將軍——楊無鉤了。
隨著一聲令下,兩人迅速躍起,開始交手。
張柱的攻擊猶如狂風暴雨般猛烈,每一次揮拳都帶有開山裂石之勢,然而麵對他的凶猛攻擊,楊無鉤卻顯得遊刃有餘。
他身形飄忽不定,時而左衝右突,時而閃轉騰挪,總是能夠在關鍵時刻巧妙地躲過張柱的攻擊。
儘管楊無鉤在防守上做得滴水不漏,但他並沒有滿足於此。
每當張柱露出一絲破綻時,他都會迅速反擊,用精準的招式點出對方的弱點,即便沒有立刻擊敗張柱,但也讓他逐漸感到吃力。
見他的招勢逐漸弱下來,楊無鉤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主動停了下來,回到張柱的麵前,用平和的語氣對他說:
“你的武藝已經很不錯了,隻是缺乏一些實戰經驗。你需要學會如何運用力量,以及如何在戰鬥中保持冷靜和觀察對手的變化。”
說完,他又示範了幾個招式,讓張柱更好地理解他的意思。
很明顯,這場切磋是楊無鉤贏了。
見此擂台周圍的人發出一陣歡呼。
“不愧是小楊將軍!太厲害了!”
“招式乾脆又利落,真強啊!”
“我也想和小楊將軍切磋,也想讓小楊將軍指導我!”
“我也想我也想!”
縱使先前聽了很多關於楊無鉤的言語,現如今親眼見到他的功夫,林樂瑜也不由得讚歎,的確是強者,值得尊敬。
切磋結束,眾人預備四散開來,這才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林樂瑜,攛掇著讓他和楊無鉤切磋一番。
“世子爺和小楊將軍要不要也打一場?”
“切磋一下切磋一下!”
林樂瑜笑著搖頭,“本世子可不占他人的便宜,等哪天小楊將軍全盛狀態我再與他切磋切磋。”
“好了彆聚在這了,大家都去訓練去吧!”
擂台四周的人散去,林樂瑜將目光移向仍在台上的楊無鉤,正正對上他帶著輕蔑的眼神。
隻見楊無鉤抬手輕輕勾了勾手指,嘴唇微啟,“來啊!”
見狀林樂瑜嘴角的笑意一收,眉眼瞬間變得冷厲,腳尖一點地麵,下一秒就借助輕功飛上了擂台。
她最是受不得激將法了。
二人相對而立,大戰一觸即發。
一炷香後。
台上二人臉上都多了些青青紫紫。
林樂瑜不屑地甩甩手腕,仍惱火此人先前輕蔑的眼神,“什麼小楊將軍,連本世子一個紈絝都打不過,你在囂張什麼?”
楊無鉤也不甘落後,“世子難道贏了在下嗎?也不知您在耀武揚威什麼?”
眼見激地林樂瑜又要動手,楊無鉤連忙叫停,“不打了不打了,今日本將不是全盛狀態,算是讓你了,平局平局!”
說完像是生怕被林樂瑜攔住,一溜煙地跳下擂台離開了。
他先前對鎮王世子的了解就是一紈絝世子爺,自被安排進軍營後聽多了將士們對林樂瑜的誇讚,心裡極為不滿,認為她不過是沾了林將軍的光罷了。
於是今日見到了便有心殺一殺這位世子爺的威風,哪成想不僅沒贏,稍不注意還有可能輸了,看來這位世子爺是有實力的,是他誤會了。
林樂瑜見楊無鉤離開,沒好氣地輕哼一聲,厲害歸厲害,就是傲了點,她都沒這麼傲!
接下來幾日林樂瑜自然是沒給楊無鉤好臉色。
楊無鉤有一箭沒中靶心。
林樂瑜:“喲,怎麼會有人沒中靶心啊?”
下一秒抽出一支長箭射出。
正中靶心。
林樂瑜負重訓練扛不住大喘氣。
楊無鉤:“呀,怎麼會有人跑步大喘氣啊?”
下一秒從林樂瑜身側超越了她。
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共同在軍營裡訓練了好一段時間,楊無鉤也親眼目睹了這位世子爺的實力與性格。
與他先前的認知大相徑庭。
他乃習武之人,敢作敢當,相處久了也意識到自己初次見麵態度有大問題,挑了個月黑風高夜,提了壺酒拜訪世子殿下的營帳。
林樂瑜乍一看楊無鉤上門,還以為這人又想和她打一架,剛欲閉門謝客就聽見這人說是登門道歉的。
登門道歉?
林樂瑜輕輕挑眉,抱胸上下掃視一番眼前之人,好整以暇地開口:“本世子何其有幸能聽到小楊將軍的道歉,不知小楊將軍何錯之有啊?”
楊無鉤額角一跳,還是那個陰陽怪氣的世子爺。
不過他今日是頗有誠意地上門道歉,將手中的酒遞給林樂瑜,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不敢當,不敢當,在下錯在那日挑釁世子殿下,實在是太不尊敬了。”
見此林樂瑜接過酒壺,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嘴角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住,故作疑惑地微微扭頭,將耳朵對著楊無鉤。
“小楊將軍說什麼?本世子好像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