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思索, 虞憐改了口風,說聽聞陳地主家的千金小姐成了貴人,特來恭喜,私下卻小聲說:“陳老爺有難臨頭不知, 卻還在為此等小事煩惱?”
管家一聽, 整個人驚壞了,瞪大眼睛看過來, 卻看不見虞憐, 因她被公爹華詹擋在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軀後麵。
管家:“……”他憋紅了臉,氣道:“您瞎說什麼呢,我們小姐成了宮裡才人, 得了聖寵,正是大喜臨門的時候, 哪來的難?”
三個男人也嚇了一跳,不明白虞憐在說什麼,但他們很默契地沒開口詢問, 還故意板著臉,裝作確有其事的模樣。
虞憐笑道:“不若你將這話去告知你們家老爺, 我等便在此處等著。”
管家雖不明白虞憐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也被嚇住了,加上虞憐和華詹一身貴氣,一看便不是尋常人,隻思忖一息便說:“行,那您等著。”
說完像是不敢得罪虞憐叫他們乾站在門口, 也可能怕他們走了,還讓門房小廝帶他們進去等著。
等管家走了,四人坐在裡頭, 華詹方才問兒媳道:“何意?”
虞憐含笑說:“一點雕蟲小技。“ 。”
“我無權無勢,來曆不明,若想見到陳老爺不容易,便是以買地的名義也不行,因為現在除了那幾家地也賣不出去,我若說有一策可替陳老爺解圍,興許也會以為我是個騙子,我嚇他一跳,先說他有大難,他一來生氣,二來慌亂不知何意,自會見我。”
這就是一點最簡單的心理學技巧,如同江湖算命騙子遇著一個人,先說你麵相不好、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讓你慌讓你怕,然後再騙你錢。
竹影一頭霧水,不明白啥意思,還覺得少夫人真聰明!
華三多華詹聽懂了:“……”
過了會兒,陳地主果真來了,腳步匆忙,滿頭大汗,一身肥肉也隨著匆忙的腳步微微顫顫的。
進門就氣得大喊:“哪個孫子,哪個王八羔子咒我大難?”
抬眸一見華詹皺著眉頭,一身氣勢,他邊上的年輕人更是配著長劍,登時不敢大聲了,後麵幾乎是囁喏著說:“幾位何人?”
華詹道:“凡人。”
陳地主:“……”
竹影噗嗤一聲笑出來,陳地主麵上掛不住了,進來一屁股坐下,“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怕得罪我陳某人?”
虞憐怕公爹一張嘴把人氣中風,站出來笑著說:“陳老爺雖喜事臨門,但不知福禍相依,看似是喜事其實後患無窮,我和我爹今日上門本為買地,但聽說陳府的事後,便想日行一善。”
陳地主這才看到華詹身後的女子,果真如管家所說,比他小女兒不知道漂亮多少,這樣美麗的女子也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他雖眼界不高,也知道必有來頭,當下按下怒氣,道:“有屁……咳,有事說事,彆話裡有話,我聽不懂。”
虞憐這才感覺,陳地主本人真是鄉下暴發戶土地主的典範了,像是大字不識脖子上掛著金大鏈的土豪,這種人雖然粗俗,但比心眼一筐子的商人要好相處(忽悠)得多。
難怪被那幾個大戶吃得死死的。
她歎了口氣,還讓竹影去把門關上,惹得陳地主也緊張了起來。
虞憐頗有些交淺言深的意思,“我爹是舊時的東元侯,我是魏國公府的六姑娘。”
陳地主直接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虞憐輕笑一聲,純粹是被陳地主的糗樣逗樂的,繼續道:“我們雖如今落魄,但卻對那天底下最富貴的地方知之甚深,不忍見陳家出難,所以才想提點陳地主一二。”
陳地主早先有聽說過京城有戶貴人逃難來到這邊,聽說就叫什麼東元侯的,當時沒興趣,貶都貶了,還有結交的價值嗎?
何況聽說還是犯了大罪。
現在聽虞憐說她身邊那個男子便是什麼東元侯自是嚇了一大跳,又聽虞憐說自個兒是魏國公府的六姑娘,好家夥,魏國公府又是怎樣的門楣?
他想都不敢想。
當下顫抖地從地上起來,毫不遲疑便信了虞憐所說。
概因二人的樣貌氣質皆是出眾,這種鄉下小地方幾百年都沒來過這種人,人家至於來騙他?
既然話攤開了,陳地主慌亂之下也沒有隱瞞,直接問道:“你剛才一直在說我家有難,到底是什麼難?我女兒成了才人,深受天子寵愛,我們家眼看就要飛上枝頭,明明是喜事……”
虞憐:“你女兒成了宮裡才人單從這件事看自然是喜事,但你卻不知貴妃娘娘是什麼人,她出身汝陽侯府嫡女,在宮裡經營多年,又深受皇帝寵愛,如今快要誕下皇子了,卻叫一個小宮女在她宮裡截了胡,上了皇帝的床,不覺得蹊蹺?”
“那是我閨女生得好看……”然而這話卻在麵對虞憐的視線時弱了下來,論好看眼前這位更甚,他女兒與之比起來不過是路邊稍微好看些的小野花。
他也意識到不對勁,“您仔細說說?”
還未等虞憐開口,突然想起什麼,狐疑地看著虞憐等人,“你幫我有什麼目的?”
“你先說說你想要什麼。”陳地主再沒眼界也是經營多年的鄉下地主,自然知道無利不起早,無事不登門的鐵律,人家憑什麼來提點你?自然是有利可圖。
虞憐也坦率說:“聽聞陳地主家在賣地……”
陳地主一聽,便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了,但這也正是他頭疼的事。“縣令和那些人聯合起來逼我賤價賣地,隻要不是賣給他們其中一戶,那地就過戶不了,我就是有心給你也不行。”
虞憐笑道:“這事不難,你隻需以市價八成的價格賣給我,過戶的事情自然我去解決。另外兩成就當我幫你的報酬。”
八成價格……這個價格雖然不高,但是比那幾乎吸人血的要高上不少,何況陳地主也被那些人惹惱,甚至想要寧願不賣也賤價賣給那些人。
現在虞憐提出的八成他略微心裡思索一遍就已經同意了,待還口,虞憐卻還說道:“這些事等會兒再說,陳老爺先聽我跟你分析你現在的處境。”
這也是陳地主最慌亂不解的地方,事關他女兒和一家老小的日後前程,甚至比那些地要重要得多,聞言也不說話了,等著虞憐開口。
“皇後已經有一子,貴妃正有孕待臨盆,若是能生下皇子,兩人一位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一位是母儀天下的正宮娘娘,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可小覷,當今後宮朝堂也皆以這兩位的立場分了陣營。正鬥得不分上下的關頭,你女兒便是貴妃推出的靶子,稍微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後宮朝堂鬥爭的犧牲品,且時間不久了,隨時都可能……”
陳地主急了,“什麼靶子,什麼犧牲品,你快說得仔細一些!”
“自然是貴妃肚裡有孩子,怕受到皇後迫害,就設了個靶子吸引皇後的注意力,二來也能讓皇上對她有愧疚之心,更加關心愛護她。皇後明知道陳才人不過是個靶子,但為了泄憤也保不齊會對她出手,處死一個才人對一個皇後來說易如反掌,再說後宮裡那些娘娘,有哪個是好相與的?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你們此番去京城,一沒落腳的地方,二來陳才人在宮中還沒站穩腳跟,甚至有後顧之憂,你們去了不但幫不上忙,還可能受到拖累。”
這番話讓陳地主嚇得心驚膽戰,虞憐說的話有理有據,且胸有成竹,她對京城後宮朝堂皆是了如指掌的模樣,讓陳地主已經信了九分,再結合她的出身,更是信了十成十!
他猶豫道:“那、那便不去了?我和那不孝女脫離關係!”
虞憐:“……”這是什麼當世渣爹啊!
為了富貴把女兒送進那後宮旋渦,身為一個地主的女兒沒背景沒權勢,在宮裡已經是步步驚心,她爹一聽有危險,還立馬拋出斷絕關係的絕招……
虞憐為那個可憐的女孩歎息,正色道:“不可,你們留下來固然有保全身家的可能性,但若是得罪了貴人,真出事可不是一句斷絕關係便能撇開乾係的。我隻問你,想不想搏一搏富貴?”
陳地主眼睛一亮,“您說。”
虞憐便給陳地主出了主意,讓他去京城,跟閨女說讓她背地裡去投靠皇後,再在皇帝麵前示弱扮可憐撒嬌,反正她一個鄉下女孩,皇帝也不會懷疑這份楚楚可憐。
隻要皇帝尚且有一分憐愛之心就行了,皇後那邊信不信無所謂,但她是貴妃宮裡出來的,皇後想利用她對貴妃做些什麼,也暫時不會動她,還會樂得用這把刀去磨磨死對頭。
這樣一來就安全了,還能趁機在宮裡攪渾水,如果能得到皇帝的喜愛就更好了。
“但切記若皇帝要給她升位份一定要拒絕,她如今這個位置不起眼,剛剛好,再往上,便惹人懷疑。”
如果拒絕升級,皇帝說不定還會覺得這個女孩不嬌柔不造作不要名利,隻是一心愛朕。
以虞憐對小說裡種馬皇帝的了解,這樣想的可能性還很高……
當然這種基於他人主觀的可能性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目的就是教陳才人混成寵妃,暗戳戳在宮裡頭攪渾水,算是給反派華極還有公爹一家報了仇,也為原身報仇,小說裡原主就是從宮裡被扔出來,名聲喪儘跳河自儘。
接下來虞憐把前世從電視劇電影小說裡看到的宮鬥各種套路總結了一遍,簡直給陳地主灌輸了一套寵妃成神之路。
陳地主:“……!!!”驚為天人!
華詹嚴肅的嘴角不受控製抽搐一下。他仰頭望天,華兒的媳婦一個千金小姐是哪裡學來這麼多套路?將來華兒還不被吃得死死?
虞憐說痛快了也沒想到公爹已經腦補了自己那個全世界最好的長子將來成了耙耳朵的模樣……
“……”
竹影:少夫人就是厲害啊!
華三多:“……”
一套寵妃成神套路下來,又將京城和後宮主要的形式大略說了說,雖然虞憐已經遠離京城,更不知道後宮是如何,但上回她爹娘和李襄寄來的信件已經跟她說了大略的情形,加上她根據劇情的一些推測,也八九不離十了。
陳地主簡直是如獲至寶,看虞憐的眼神像是在看救星。若是可以,他自然不想放棄已經籌謀許久的富貴,跟女兒斷絕關係不過是下下策,如虞憐所說,在宮裡那種地方一旦出事都是禍及家族的事,哪是那麼輕易躲得了的?
左右都可能出事,不如搏一搏,地主變外戚,土渣子變金疙瘩。
虞憐跟他分析的這番出境,已經京城後宮朝堂的形式,還有那番教導她女兒如何行事,如何博得皇上寵愛,如何在現在危急的情況下周旋,都讓陳地主真心感激。
甚至主動提出,不要八成價,僅七成就可以。若是他女兒真的照著虞憐說的法子,能博得聖上寵愛,帶得一家雞犬升天,那豈是家中這些田產可以相比的?
虞憐坦然笑納,順帶提點一句:“低下時收著尾巴做人,得誌也莫猖狂。”京城那種名利富貴圈隨時都有可能翻車,她是看陳地主見識不多,怕他若是計謀成功,女兒果真混出成寵妃就猖狂起來,到時候不知道要被人如何教訓。
四人從陳地主家出口,再出來時虞憐手中多了一本田產賬冊,是陳地主家田冊的抄寫本,他讓虞憐隻管去選,選好了儘快派人回複,然後去縣衙過戶,他怕女兒周旋不來出事,已經迫不及待想快點去京城了。
華三多已經對東家極度的高估了,現在還是發現,自己見識還是太淺,東家不愧是東家,買個地都能把手伸到皇帝的後宮……簡直前無古人。
到家後華三多回去,竹影也帶孩子們練武去,華詹這時才低聲開口,一副準備長談的模樣,說:“憐兒你是怎麼想的?”
他一臉欲言又止,眸色深沉複雜。他已經猜到了幾分,
果然見兒媳低垂著眸子,“兒媳不敢說報仇二字,隻是臨時起意,想替夫君報複兩分。”
“我最後一次見他,他在牢中受儘折磨,刑部大牢的酷刑何其殘忍……”虞憐說到這裡,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
華詹眸光一暗,拳頭微微攥緊。
好在華兒福大命大,提早發現皇帝和七皇子的陰謀,做了些準備,這才大難不死,日後若有機會……
隻要活著便好了。
但他隨後臉色一僵,他知道長子還活著,所以心裡還有點盼頭,
但兒媳呢?
她對長子情深義重,在知道心上人已經死去,再不可能回來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報複,看似是女兒家的小小心思,但其實這裡麵要背負多大的絕望和痛苦?
即便他沒體會過這種痛苦,也知道在未曾得知長子還活著的消息時,他也是心如死灰,那現在兒媳又是怎樣的心情?她平日裡看似堅強,是不是仍然背負著失去的巨大痛苦?
他一時間差點脫口而出說出長子還活著的事實!
但話到嘴邊,卻勉強忍住了。
上回過年截了竹影的信,竹影攤牌之後,他們重新寫了信寄出去,到現在已經過了兩三個月,卻還未曾收到長子的回信,他也在擔憂是不是華兒出了什麼事沒收到信還是空不出手來回信。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他擔心,哪怕已經從竹影口中得知長子還活著的事,但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回信,父子間來一次真正的溝通,他都沒法真正放下心來。
他都未曾真正確定的事……如果讓憐兒知道了回頭又失望,豈不是更加難過?加上他也不知道華極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要不要跟兒媳攤牌……
斟酌了又斟酌,終是按耐下那股衝動。
長歎一聲,隻道:“你有心了。”短短幾個字,卻道儘了滿腔的複雜。
虞憐覺得公爹最近有些怪怪的,這種感覺從過年那天起就有點了,今天尤甚。
但她沒想太多,以為是公爹想起長子心情複雜。
晚飯前一家人坐在堂屋裡的時候,虞憐將陳地主家的冊子拿出來,跟他們探討要買哪些地。
能買地當然是好事,這有利於整個家族的繁衍生息,僅憑那十畝荒地,若是生意上沒進項了,恐怕還是很難維持,但老太太卻開口說:“憐兒不是想做其他營生?”老太太是知道虞憐的心思,她擔心孫媳手中的銀子若是買了地,就做不成生意,那豈不是耽誤了?
虞憐卻含笑道:“做生意什麼時候都能做,好地卻不可多得。”
當今是田地私有製,土地雖買賣成風,但若不是大事,一般家族很少會出賣土地,像陳地主這種,輕易是不會賣地的,她要是想買得好地,得憑運氣,而且想買到陳地主家這種上好良田更是難上加難。
況且此番陳地主在他人施壓她施恩之下,同意給了七成的價格,這簡直就是白菜價!此時不買更待何時?虞憐覺得這次就是她成為小地主的絕佳機會!
現在隻苦於自己手上銀兩不夠,不然將陳地主家的地一口氣吃下,得多爽?
她看了下這本冊子,陳地主那些地不愧是連本地大戶和縣令都垂涎的地,僅上品良田就有四頃有餘,這還不算中下等的……總和起來共十頃有餘。
按照一頃一百畝計算,這得有一千多畝了?
虞憐不看中下等田,隻看良田,市價一畝上好良田大約八貫左右,官府收按照十三貫的標準收契稅(要不怎麼說官府黑),除去契稅不談,她買一百畝地就要花上五百六十兩,這是七折後的價格,滿打滿算,她手上銀子留下一點備用的、做生意的周轉資金,最多隻能買到三百畝,連四百多畝的上等良田都沒辦法全部吃下。
她將這些跟老太太等人說了,等著他們提意見。
老太太哪有什麼意見,孫媳說啥就啥,孫媳樣樣好。華詹陳氏等人也是一貫對這種事全憑虞憐做主,但是當她得知虞憐的遺憾後,卻出了主意,“既然旁的人買不得他家的地,那幾戶逼迫他的人也不願意賣給他們,不如到時你就提出要替他家看管餘下的其他地,等咱們這邊有了銀子,再慢慢買下來也未嘗不可。”
“頂多再給些利錢便是,他既然急著走,憐兒你又給他出了主意,對他是有大恩,興許會答應。”
虞憐仔細一想,眼睛發亮,笑著側身過去抱住老太太的手臂撒嬌,“還是祖母聰明!憐兒怎麼沒想到這一層!”
老太太笑得臉頰發顫,“要不怎麼說祖母吃的鹽比你的飯多?當年也是管著偌大的家業來的,遇上事了,不怕沒錢,就怕不懂變通,辦法總比困難多。”
虞憐笑道:“您說的極是!我和祖母強強聯合,咱家一躍成了鎮上最大的地主了!”
而且還是半空手套白狼!虞憐真感覺自己賺大了!
隨後一家人將要買的三百畝良田規劃好,等著第二天去找陳地主商議。
陳地主這一晚上卻是睡不著了他想著白天虞憐說的話一時憂一時愁,腦子裡糾結得睡不著。
就怕傻閨女還沒等到自家去京城,就遭了暗算,被當成炮灰犧牲了。
又怕一個不慎連累到自家,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然後又想到,真按虞憐所說,如果女兒爭氣點,按著她的辦法來,是不是真的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一天?到時候彆說妃位了,能當個貴嬪他都覺得是祖上燒高香了。
隻要這麼一想想就激動得發顫睡不著。
他夫人問他乾啥呢?抖得床都在抖!
陳地主大笑一聲,“咱們家碰上貴人了!”又一愁:“萬一沒像貴人說的那樣,沒得到皇上的寵愛,還落罪了皇後和貴妃咋辦?”
他夫人說:“你若信人家就照著人家的話去做,若不信,左右那番話你也知道厲害,乾脆咱們收拾包袱趁著沒出事之前跑了,天大地大隻要有銀子哪裡不能容身?”
陳地主:“……”夫人比他還狠。
但不管怎麼說,這裡是待不得了,要麼跑路免得被閨女連累,要麼搏一搏,地主變外戚。
左右地一定是要賣的,還得儘快賣!這個是非之地一般的老巢是不能待了!
所以翌日虞憐登門拜訪的時候,陳地主兩眼的黑眼圈,虞憐提出幫她代為看管剩餘的土地也沒多猶豫,隻是為難道:“我倒是願意,隻是到了京城要置辦宅院,還要給銀子給閨女打點用……”意思是他急需用錢,若虞憐現在隻能拿出三百畝地的現金,那明顯是不夠的。
虞憐想了想,說道:“眼下倒不急於買房,你們若是一去京城便大張旗鼓著急買房子,反倒是給人一種急於攀附天家的感覺,傳到皇帝耳中不利。當下不若先租住一處宅院,一來低調,符合你們的身份,二來等日後興許你女兒得了聖恩,皇帝自會賜下宅子,不必急於置辦。”
“況且說不定皇帝知道你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會更加憐愛陳才人的出身,有時候示弱於上位者反倒是最好的博勝砝碼。”
陳地主聽了對虞憐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乖乖,不愧是魏國公府的千金,這心眼子一籮筐,頭頭是道,怎麼聽都有道理,他這下也不著急了,不慌亂了,虞憐說了,他便答應下來。
隻是明著說地他都不要了,全賣給華家,但華家得儘早付款,至多不超過半年得連本帶息存到錢莊裡,他自會去取。
虞憐應了下來,半年的期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千兩銀子她是有信心籌到的,等朝堂再亂一些,皇帝真的顧不上彆的時候,她再趁亂搞個肥皂之類的賣賣,到時也不惹眼了。
但是眼下還有個問題,這麼多土地怎麼過戶?